第８７章：數字軍團‘暖屋會’（二）
江明月涼涼地一笑，逼視着他道：“最好別掃我的興頭，安分點，否則我不會吝嗇再修理你一回。(www.16kbook.com)”
十四阿哥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江明月正“威脅”着十四阿哥，尚未來得及引眾人參觀房子，又有人來報：十三阿哥到！江明月依禮出迎。
“暖屋會？有意思！”十三阿哥將目光從‘兔八哥招貼’上投到明月身上，陽光般的笑容帥氣逼人：“明月，你總有令人意外之舉，恭喜喬遷，這是我跟四哥的薄禮”。
江明月露出真正的笑容，輕快地笑道：“呵！我們還用玩這些虛套？不過，有禮物不收可不是我的風格，我是不會客氣滴，謝啊！來！帶你四處參觀一下。”
十三阿哥含笑與她并行，口中說道：“四哥現在戶部脫不開身，可能晚些時候會來。”
江明月淡淡一笑，早在意料之中。
有着紫微星、勞碌星雙星照命的男人，他能把女人的事放在世界的第一位？切！江明月認為自己屬極有理性的人物，沒有這種做白日夢的嗜好。
繞過影壁牆，十三阿哥無一例外的，再次被眼前的美景所“震”，七位皇家兄弟相見，互致家禮，不管實際關係如何，倒還是一派兄友弟恭的氣象，寒暄已畢，江明月引眾人繼續往裏走，以參觀新居。
關於這新居，前文提到過，由於原本是睿王爺多爾袞的一個四進大宅，順治朝多爾袞被皇帝掘墓鞭屍泄憤，這宅子雖然在京城裏地段不錯，但多年來被人認為不吉，沒人再接手，一直荒廢着。
當日江明月在乾清宮陪康熙用膳，忽悠着這個皇帝要建一個“山林特種部隊”時，順道提出自己需要有一個私人訓練場所，鴻臚館畢竟是使館區多有不便，康熙隨口提了這個宅子，江明月本人沒什麼禁忌，當場應承下來。
由於整個宅子的佔地面積太大，所以她只改造了其中的一部分，將依臨水塘的南塊部分平了舊有建築，蓋了她的新居——兩棟擁有現代衛浴和管線的別墅，一棟自住，一棟給其他的僕從侍衛，另外，把有活水源的大水塘中的淤泥疏浚，其餘的地塊按照訓練場的配置，將攀岩假山、繩梯、樁林、靶垛等設施照樣來一份。
七位皇阿哥隨着她走過正院的最後一排花架，即那座令人驚嘆的“花山”，卻見“花山”之後別有洞天，出現一個奇特的“屋子”。
說是屋子，卻有些象個長形的亭廊，或者說象個茶室，由鋼骨架構成，滿鑲玻璃，極是通透，內中可見有一個奇特的大根雕作為茶案，周邊環以一組根雕的短木墩為凳，茶具齊備，一副靜待人來的意思。
眾人抬眼見門楣上有一玻璃質地凹字鏨金的匾額，名曰：“敬亭”。
進得屋內，見左牆所對，可見流霞溢彩般的“花山”和庭園，右牆看出，是一片水面，夾岸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碧水沉沉，睡蓮微開，時見錦鯉游弋，景緻十分幽美。
只因按清朝官場的規矩，對於身份尊貴的客人，必得主人親迎，方不為失禮。可在通報過程間，總不能讓貴客立於大門外乾等，所以會有一個臨時等候的去處。
江明月礙於親王身分，必得有這麼個設施，可她又不想大興土木，索性用輕鋼龍骨作玻璃隔牆，弄了這個玻璃亭廊，清朝的眾人見所未見，也頗覺清雅宜人，不由得大為嘆賞。
眾人略作逗留，出得‘敬亭’，繼續前行，只見一片茂密、高大的竹林由‘敬亭’的屋角屏障般地橫亘過來，於茂盛的竹蔭下微露出一段弧形的光潔平整的道路，頗有一種“曲徑通幽”的意趣，順着竹蔭下的彎弧路沒走幾分鐘，眾人的眼前豁然一亮：
一幢紅瓦白牆具有法式風格的別墅最先闖入眼中，之所以說它“闖”入眼中，是因為在潔白的別墅前面是波光如鏡的水塘，後面遠遠映襯着年深日久的古木，那些樹冠異常蓊鬱，極顯世家高門之根基，於一片翡翠錦屏般的綠意襯托下，潔白的建築主體被突顯得格外醒目，並倒映於前方清幽幽的碧水之中，生出猶如白天鵝臨水梳翎一般的美感，實可謂：如詩如畫，如夢如幻……
這一設計是白晉的同鄉，一名精於西洋建築學的傳教士的傑作。
江明月可不是學建築專業的，起初只想蓋一個配有現代衛浴裝備的“宿舍樓”，作為探山之前的暫時棲身之所，不過，她的運氣確實不錯，開始備料期時一次在欽天監與白晉閑聊，聽他說起過有位漢名叫‘席若漢’的傳教士剛隨洋商的船來京，此人原是白晉在法蘭西耶酥會的教友舊識，極精於西洋建築，是教會中蓋建教堂首屈一指的人才。
好地盤有了、銀子不缺，現在專業建築師又出現了，有條件幹嘛不住得的舒服點？
於是江明月改變了主意，重金禮聘席若漢，以她對現代設施配置的見識、席若漢的法式建築設計，宮廷造辦處的老管事率能工巧匠們的超高強工藝實踐水平，運用了工地二的窯廠里新燒制出的水泥、瓷磚等新興建材，經多方合力聯手，居然鼓搗出了這個不亞於現代別墅水平的“別墅祖宗”來。
眾人一路前行，但見沿着這一片水塘的堤岸上是一灣細草地，綠坪茸茸，開着零星的小野花，時見蝴蝶翩躚飛過，草地上還散放着許多圓而大的卵石，特別奇異的是這些卵石竟然是彩色的，石上有着斑斕鮮艷的色彩花紋，散放的位置雖是疏疏落落，但讓人覺得每一塊石的位置或是層疊的樣式都是別具匠心，十五、十六阿哥好奇地上去撫摩。
只聽江明月淘氣而得意地笑道：“這是我巡示官奴安置區時教那些小學生的手工課，用有顏色的漆料在石頭上發揮想像隨便畫，看，象畢加索或是凡高的畫風，等漆料幹了后，再塗刷一層無色的清漆作保護層，放在這裏，風吹日晒，經久不褪，呵呵，漂不漂亮？很有情趣吧。”
十三阿哥由衷地笑嘆道：“‘舉凡方寸地，更現玲瓏心’，這種事，也只有明月你…才想得出來。”
十二阿哥笑道：“果然是好心思，有此彩石，此園就如同有了‘四時不謝之花，八節長青之草’。”
九阿哥商業敏銳度不是一般二般地高，立刻笑道：“妙啊，彩石綴園，這也是一條生財的門路。”
十阿哥樂孜孜應和道：“是瞧着好！我那園子裏也要擺些，明月，你先幫我弄一車，我可不白要，你開價我付銀子。”
十四阿哥忙道：“我也要買。”
九阿哥斜睨着桃花眼，打趣笑道：“十四弟，你開衙建府了嗎？你那園子在哪兒呢？”
“我擺‘阿哥所’里看着不行呀，怎麼？九哥你有意見？”十四阿哥一鯁脖子，頂回去。
江明月眼光一掃他，卻含笑朝九阿哥、十阿哥道：“不瞞各位，我那名叫‘包羅萬相’的新店已在開賣這種石頭了，要是看得入眼，直接派人去挑吧”。
眾人一邊看景，說笑，一邊沿着堤岸細草地外圈的彎弧狀水泥鋪路施施而行，朝着那幢白天鵝般的別墅走去。
別墅前水塘的水面並不是很寬，約有十來丈光景，走過一段小弧形路，從這個視角方看見一架三段式吊索板橋橫跨於水塘之上，連接‘敬亭’和那幢潔白的別墅建築，於天空碧水之間，自成一景。
“怪不得我們上門，你出迎這麼快呢，原來那邊有捷徑。”十阿哥魯直地笑道。
正說著，眾人忽然又有發現，右側的一段樹蔭中出現一座石青色的建築。
席若漢這位高明的設計者巧妙地利用視覺盲點使它在進門時不會出現在視野里，不至於分散觀者對主樓美感的驚嘆，而且這棟建築建在必經之路上，青磚石建築外牆與周邊的綠色植物很和諧，光線暗時有一定的隱身性。
整個房體呈現出對稱性的長矩形，其他的局部還有些呈現折角、斜梯形等幾何型的建築線條，造型中帶有一種日耳曼式建築的厚重和嚴謹感，看起來也不會覺得奇怪又突兀，反而這份厚重還挺很耐看，很值得細品。
“這個是…”
“這個，我管它叫‘輔樓’，”江明月含笑介紹：“有三層高，分為三個區域，都有各自入口，相對獨立，正中這部分是辦公區，底樓是議事廳，二樓是總管和各管事們的辦公室、三樓是我的辦公室和一個會客室，左翼這邊是設備區、有大廚房、食堂、鍋爐房、倉儲室等配置，右翼這邊是管事或僕從的宿舍。”
十阿哥提議要先進去這裏去看，十五、十六阿哥小孩心性，立刻隨聲附和，其他人也覺好奇，於是江明月帶他們進去一一參觀。
一看之下，眾人驚訝、稱讚不絕。
十阿哥更是心裏不平衡，嚷道：“這還得了，你府上的下人，比我這個爺住得都好，還磁磚鋪地，還玻璃開窗，擰個鐵圈就能出水，居然還能下雨式的洗澡，連出恭都有個能被水沖個乾淨的茅廁，這太僭越了。”
“僭越？是什麼意思？”江明月聽這個詞挺耳生的。
九阿哥應聲笑道：“這僭越的意思嘛，就是身份低的人出了格兒了，在我們清國，人按身份等級在居住用度等方面都有一定之規，現在你府里的下人住得比我們皇室都好，這就叫僭越。”
江明月“嗤”地笑了出來：“可，在我的國家，房子就是住這樣的，覺得好，你們自己可以去造，依你這說法，難不成，我得把我的人放回‘鴻臚館’，每次使喚個誰，還要派個傳令兵快馬跑去叫人？”
十三阿哥在旁笑道：“八哥、九哥，今天我們是來給你賀喬遷之喜的，可不是評判什麼下人僭越的，別忘了，還有正主兒的宮殿沒去瞧呢。”
他只一句話，成功轉移了十阿哥的注意力，立刻道：“說的對！這下人房都好到如此地步，還不知道你住的是什麼仙宮呢，快瞧瞧去！”
江明月的別墅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
越走近那棟“白天鵝”似的別墅，越按照視角的不同呈現出令人驚嘆的變化。
如果說臨水的一面體現出異乎尋常的飄逸和優雅，那麼，從正門看過去，感受到的是一種恢弘高貴的氣度。
這是個三層高的建築，底層正門處有一圍神廟式白圓柱支撐的外屋廊，地道的路易十六時代的風格，每一層富有變化的紅瓦坡屋頂，遞次累加，逐層攀高，畫出豐富的天際線。按江明月的要求，設計還摻入了現代別墅的元素，每一層樓的局部退出大露台空間，以鑄鐵鏤花欄杆圍就，絲絲縷縷地垂下綠色的藤蘿，鏤花鐵架上放着五彩繽紛的鮮花，映襯着刷得潔白的磚牆，與櫻桃木的窗欞、透明玻璃的玻璃窗，以及玻璃窗透出的蕾絲柔紗做的窗帘，組成了極具明朗性的、優雅的生活氣氛。
最顯眼的是第三層上設有江明月的私人觀星台，席若漢以最拿手的哥德式尖頂設計，使整個建築又有了一種聖樂般的飛升感。
路易十六風格的西式庭園，吸取了台地風格，依地勢會有坡地的高低變化，修剪整齊的樹籬，精剪造型的樹冠，鮮花盛開的花圃，充滿異國風情的噴泉，雕塑小品，曬太陽的長摺疊椅，大陽傘下的白鐵鏤花的咖啡桌、花式椅、長凳式的鞦韆、通往池塘的木棧道，甚至還有一個小碼頭，兩艘小船停泊在那裏……一切都洋溢着享受生活的氛圍。
這些都衝擊着清朝眾人的視覺神經，幾位皇阿哥們也不急於進屋了，滿園子好奇地逛着，試着坐坐，玩玩，滿臉都是新奇和興奮。
這時空中忽然有一個黑點，帶着“咻”的一聲尖哨音快如流星地劃過，進了臨水處的一間房裏。
眾人有些驚訝，剛想問時，卻見翠兒從房裏面奔出來，稟告道：“親王，門房來報，皇上駕到！”
雖然料到有這個可能性，但江明月還是大感頭疼，心道：“他居然還真來了，”面上卻還是笑道：“你們要不要一起去接駕？”
這些兒子哪個不想在君父面前表現，忙不迭地都要去，於是還未進屋的眾人又從吊索橋上返回“敬亭”。
在橋上走，十三阿哥頗為好奇地問：“明月，門房的報信是怎麼送到翠兒那裏的？”
“那還不好辦？看到那兒了嗎？兩根金屬絲。”
眾人順着她手指的方向，見蔚藍的天宇之間橫亘着兩根金屬絲，呈“×”形交叉在空中，色澤銀白，若不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江明月解釋道：“只消用夠長度的金屬絲，拉緊繃直了，連接門房連接門房和我的別墅，門房這頭設高，別墅這頭放低，有誰來了，寫個字條，夾在一個特質的哨音夾上，使勁一撥，給個初速，那特質的夾子就能順着金屬絲滑過來。另外一根高低是反個兒的，可以反向通往門房發出指令。”
眾人聽了，無不嘆服。
從‘敬亭’出來，進入正院，見康熙一身便服，已在花架間滿臉笑意地游賞，身後亦步亦趨地跟着李德全。
“蒙陛下親臨，真是意外之喜，令寒舍篷篳生輝，請恕我失迎之罪。”江明月含笑躬身一禮，這麼長時間在清朝獃著，她被熏陶得能說幾句官面客套話。
眾皇阿哥連忙上前叩拜，山呼“吉祥”。
康熙心情很好，笑道：“你們都在啊！起喀吧。”又朝江明月笑道：“親王喬遷，也不知會朕一聲，朕若今日沒有不請自來，豈不沒眼福看到這滿園的花團錦簇。”
江明月謙遜了幾句什麼“陛下日理萬機，我又怎敢以小事相擾”云云。
康熙興緻很高，評花論景看得仔細，還在“敬亭”中坐了坐，道：“這裏景緻甚好，看景無拘無礙，茶具也頗為不俗，敬亭？只是取‘相看兩不厭，惟有敬亭山’之意？”
江明月笑道：“我對詩詞並不在行，這是我新買官奴中的一名飽學之士取得名，當時他也是這麼說的，命名是取自李白的這首詩。”
康熙不禁微笑起來：“能坦承自身之不足，不掠他人之功，知人善任，寬而能容，種種言行足證親王的氣度、胸襟，”又轉向他的兒子們：“你們都向親王好好學着點。”
眾皇阿哥連忙齊聲應命。
“此人叫什麼名字？”康熙又問。
“此人名為陸昭，現在做我安置區學堂的教務長。”
康熙想了想，覺得沒有印象，於是微笑着轉了話題，道：“這兩個字筆力不錯，想是也是他的手筆了，卻不知字跡是如何能凹進玻璃里。”
江明月答道：“這倒不難，只消用一種酸液蝕刻的工藝就能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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