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包堆”買人

第75章:“包堆”買人

江明月自是不知康熙對她產生的極其矛盾的心理,她的日子還是按照她自己的意願,該怎樣過就怎樣過。(www.16kbook.com)

這些日子清靜了很多,除了九阿哥帶着最鐵杆的老十經常在玻璃廠晃悠,其他的皇阿哥都被康熙嚴格管束起來,大阿哥奉旨帶着五阿哥、十四阿哥去了西山銳健營歷練、太子協理政務、三阿哥負責召一幫文人寫一本江明月總也記不住名字的古文書、四阿哥帶着十三阿哥在戶部清理虧空忙得人仰馬翻,自‘吹牛’的那次見面后,再沒見過人影,八阿哥和十二阿哥在禮部忙蒙古藩王下月進京的接待事宜。

忙,全部都很忙,江明月也是。

眼看着訓練基地的樓房和自己的別墅工程的房屋建設已接近尾聲,通過這二十多天的建造,除了頭十天內在摸索期還有些重新返工之類的現象,後來也就越建造越順利,江明月還命工頭按圖紙設了幾個滑輪升降裝置、使供料、上樑都快速省力得多。

建築工程這行只要人工、物料、錢餉能按時供齊,建造起來非常快。清朝的工匠們起初是對水泥這類新建材持懷疑態度,但使用起來看到了效果,都認為著實是好東西,全都心悅誠服了。

江明月打算馬上樓體工程完畢后,將所有的窗戶安裝上新制的平板玻璃,訓練基地的樓房不需要很複雜的裝潢,以白色石灰水牆體塗刷個兩三遍,地面水泥砂漿抹平,配上屋頂磚紅色的筒瓦看上去也挺乾淨神氣,到時定製好的櫥櫃、鐵架高低床、桌椅一放,很有些現代兵營模式的氣象。

營房有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江明月開始着手招人。

受到上次的條陳康熙不批准的陰影,她也不想再去向這位康師傅開口,再者說,即便這皇帝賣給她面子,肯從兵營里撥些精銳給她,但那些人軍籍所在,日後要借人的決定權還在康熙的手裏,萬一他推拖不借,自己不就白替他練了兵了。

於是,她決定分兩步走,第一步先去官奴市場買些奴僕來訓練,第二步以自己的私人名義設個民間擂台賽,懸紅征賞發掘人才。出於道義,這件事還是跟康熙上了個條陳,說明一下意向。

康熙帝正因為為玻璃廠的運營情況很好,心頭大悅。這些日子這玻璃廠不僅燒制了康熙大內所需的東東外,而且京城的王公大臣府上都以能用上玻璃器皿為榮,現下訂單如雲,一套玻璃茶具一度漲到了一千二百兩,還得憑關係。

銀錢就手,康熙的‘小金庫’立刻充裕起來,正思謀着擴建幾處,多方還需江明月坐陣,於是對她的條陳私人名義辦擂台賽,也沒好意思駁回,對這女子究竟要幹什麼也挺好奇,所以派人傳口諭說‘准!’,並客氣了一把,言道‘親王若有難處,儘管明言,朕會命相關人等鼎力協助云云’。江明月不失禮數地回謝一番,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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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京城九門中宣武門方向,行進着一輛平板牛車,車轅上坐着一名俊俏伶俐的小後生,青衣小帽,斜跨一隻青布褡褳,看上去象哪一府的家丁,正笑嘻嘻地側着懸坐在另一個車轅上,雙腿優哉游哉地盪,仔細一看清俊靈慧的眉眼,卻是男裝扮相的江明月,之所以這身打扮,是因為今天她要去‘買人’。

身旁另一個車轅是懸坐着改家丁服的李衛,充當車把式。江明月的身後的板車上坐着的英塔和富察靳勇,也是家丁的打扮、一臉窘相,這兩人是高門世家的子弟擢拔為侍衛,富察靳勇的級別是更高一籌,是被賦予上秘折權的影衛,往日都是鮮衣怒馬慣了,哪裏有青衣小帽地坐過這種破牛車的機會,兩人下意識地遮了半張臉,生怕遇上熟人。

不過隨侍江明月他們是千肯萬肯的,只因比起氣象冷到寒冬臘月天似的四貝勒,跟着侍候這位笑如春風的女親王,喘氣都覺得鬆快、勻乎。

像這般身份高貴、美麗聰穎、和善爽氣、出手豪闊的主子滿紫禁城也找不出第二個,再說跟着她也長見識,搗鼓出的那些東西大清朝獨一份,每一天都是驚喜不斷。

當然,心裏對她還是有敬怕的,聽說她能把八福晉的娘家陪嫁過去的席蘭打得屎尿齊流,那可是老一輩侍衛圈中挺有名頭的‘蘭指穿心’席蘭,想想還真是有點心理發毛。

這輛牛車之前,是一頂半新不舊的轎子,藏青圍子,油氈頂,屬管家級別的那種,轎子裏坐着一人名叫何桂柱,是九阿哥府派來供江明月使喚的,這人四十來歲,短小精瘦,人也長得挺滄桑感的,據江明月觀察下來,這人嘴皮子利落,心眼活泛,算帳門清,是個挺有‘商才’人物,現主要負責鴻臚館的採買。

江明月這次召何桂柱來,就是要藉助他的談生意強項,以管家的角色壓陣,指望英塔、富察這幾個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兒,打架可以,採購還不讓人當‘肥羊’宰?

經何桂柱介紹,江明月知道清朝的奴婢主要來源是罪臣的家屬官賣、戰俘、還不起債務的平民等。

而宣武門設有最大的官奴市口,犯人要開刀問斬,囚車就是由此門出菜市口,如果犯人的囚車開過來,看自己的家眷押在高台上,正插着草標被發賣,行刑之前也算先‘精神凌遲’他一回,等過宣武門時,看到城門洞頂還刻着“後悔遲”三個字,少見有不崩潰大哭的。

江明月一踏進了這官奴市場,只覺得喉頭有些發緊,渾身上下一陣發冷。作為一個有平等觀念的現代人,看到同為人類的那些人被五花大綁牲畜般的發賣,如果還能無動於衷,那才是咄咄怪事。

這裏瀰漫著地獄般的氣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蓬頭垢面、捆綁萎頓,跪爬在地上,毫無半點屬於人類的尊嚴,大多數是木然的絕望的眼神、有時市場中會夾雜着‘留下我的兒子’,‘額娘,我要額娘’之類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和‘給我口吃的,餓死了’之類的哀告、混合著空氣中腐爛般的惡臭,蒼蠅興奮地嗡嗡着……令江明月本能地想逃得遠遠的。

可是自己是有目的來的。江明月鎮定了一下,開始一路看着,李衛、何桂柱在前面開路,富察、英塔翼護着她,深怕她被人流擠着。

天哪!人命賤於狗,幼小老弱者僅兩三百文,壯健者一兩至五兩不等,長相標緻的年輕男女最貴,一般在十兩至五十兩之間。

江明月心裏一邊發著抖,一邊暗想着如何才能幫上忙。

何桂柱辦事果然老到,先把江明月領到專賣‘武力型’的官奴攤前,這些官奴多為罪臣的家將、護院、剿匪后的戰俘一類,甚至還有出身好的犯事將門的子侄輩,江明月打量着這些人,這些人已經不能被稱為人,跪在地上,衣不敝體、頭髮亂蓬蓬地披着,大多數人的眼睛是死魚般地睜着,透着一種看不見出路和生路的絕望。

這時,人販子已經殷勤地向管家模樣的何桂柱介紹了:“這位爺,您瞧好了,這些可都是上好的壯丁,每個只要五兩銀,你看這些,身板多壯實,武功也沒說的,原是這撥新犯事的河道總督那幫貪官污吏的家生奴才,這撥是江南鹽道的,都是原先做家將或是護院,這十多個別看人瘦,卻是能挑能抬,原先都是干礦工的,今年三月頭礦地暴亂,首惡被官兵給平了,這些個從犯作俘官賣,這個……這***還睡得着,別睡了!”人販子惡狠狠地踢了一腳一個垂着頭,正打着微鼾的人。

此人睜了眼睛,冷森森地瞧着人販子,雙腿伸了伸,而後盤膝而坐,一振破舊的衣袍蓋在膝上,並無任何言語。

在這等惡劣的環境之下,這個人居然還能睡得着,而且都已到賣身為奴的地步了,還仍能保有一份的尊嚴。江明月好奇地打量着那人,但見亂髮披垂,一臉絡腮鬍子,臉上很臟,也看不清模樣。

只聽人販子道:“這人是個單路貨,欠債還不了,自賣自身的。”

江明月垂在袖管外的右手作了個‘孔雀眼’(或是叫反向OK)的手勢,何桂柱一眼瞧見會了意,道:“這個要了。”此人又冷森森地打量了一下何桂柱,而後閉了眼,繼續假寐。

接着再一個一個挑選,何桂柱根據江明月的手勢來算人頭。選了有獲罪官吏的家將、失鏢鏢局倒閉賣身為奴的鏢師、有戰俘礦工、甚至還有平靖貴州土司之亂因貽誤軍機大罪被斬首的一個總兵十四歲的小兒子。

等又轉了幾個‘武力型’的官奴攤位,她一共挑中了六十七人。想想訓練基地的樓房還未投入使用,臨時安置房數量有限,也就只有先選這麼多了。

何桂柱發揮了高超的殺價才能,一共只花了三百兩,李衛幫着他弄賣身契合約。忽然,一名買下的官奴朝何桂柱雙膝跪倒道:“老爺,求求你把我家小主人也買下吧,求求你了,若能救下我家小主人,小的今生就是赴湯蹈火、當牛作馬也會報答你的恩德。”

何桂柱哂然笑道:“你道老爺我是……”剛說著,看到江明月的眼色,忙改了口:“將你的出身來歷報來。”

“小的是原淮揚鹽道使嚴方黎的家將名叫嚴輔,只因家主獲貪墨罪遭斬立決,眷屬發賣,小的因幼時家貧,曾受家主斂葬雙親、教養栽培的大恩,故想為嚴家保留一點香火血脈,求老爺開恩,求老爺成全。”說著叩頭不止。

何桂柱眼光掃了掃江明月,又問:“你家小主人多大年紀?”

“年方九歲。”

“做白日夢吧,買個九歲的奴才能幹得了什麼?”人販子很冷血地嘲笑着。

江明月的‘孔雀眼OK手勢’繼續打出,何桂柱見狀道:“好吧,瞧你也是個知恩圖報的,老爺我這回就當做行善積德了。”

話音沒落,那個剛買下的那貴州總兵的小兒子,撲通一聲也跪下來了:“求求老爺,把我兩個姐姐也買下來吧,我固韜日後就是豁出性命,也會報答老爺的。”

何桂柱不敢自專,又拿眼光掃了掃江明月。

江明月再次作了個手勢,何桂柱也只有乾笑着應承下來,這一下子開了個口子,好嘛!剛買下的官奴們又有十多個跪了下來央求,有的要請贖爺娘,有的請贖兄弟姐妹的,有一個礦工戰俘道他還有十幾個礦工兄弟,若是一併買下火里來水裏去不皺眉頭。

江明月心想反正自己一進這官奴市場,就有心要幫人,索性先施恩給這些准手下,於是又做了一個OK手勢。

何桂柱看到手勢剛說道:“好吧,我今兒個就幫你們把親人贖出來,以後可要對主子忠心效力”,人群發出一聲震耳**聾地歡呼,頭磕得砰砰響,感恩、表忠心、發誓的話語此起彼伏。

何桂柱心裏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平生第一次領受到那麼多人把他當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般地感恩戴德,也是平生第一次有種能改變別人命運的神聖感覺,雖然花的銀子不是自己個兒的。

去帶着那個淮揚鹽道使的家將去贖他的小主人,江明月一看,四十餘名約在十歲上下的孩子,泥猴似的窩在地上,有些年少不知愁,尚不了解自身的悲慘狀況,還在嬉戲打鬧,被人販子粗暴地打耳光以維持秩序,看得心理挺崩潰的,悄聲知會何桂柱‘全部買下來’。

輪到去贖貴州總兵的兩個女兒,因為長得美,都分在‘雛兒’攤頭。江明月一見這個攤頭,已有些妓館、相公館的老鴇在挑揀,都是些妙齡男女,臉孔都洗得很乾凈,露出唇紅齒白的姿容,其中不乏絕色,只是知道日後的可怕命運,眼神中都灰燼般地毫無表情,一幅了無生趣的樣子,內中有些還被反綁着,嘴裏鼓囊囊地塞着布。

江明月瞧瞧地問何桂柱怎麼回事,何桂柱答道:“是那些性子烈的,怕她們咬舌自盡。”

話音未落,剛買下的那個總兵的小兒子早看見兩個跪地反綁,布團堵嘴的女子,哭叫着“姐姐”,撲了過去,三姐弟跪地相擁大哭,情景十分凄慘。

生得如此漂亮卻又命運多舛,這令江明月又大為憐惜,看看這群美人的人數不多,男男女女加起來統共有五十四名,於是又向何桂柱做了個“全都買下來”的手勢。

何桂柱有些傻眼,還沒見這般買奴才的,包堆買,花銀子花得這般豪氣,就是前任主子財大氣粗的九阿哥也不會有這等手筆。

富察靳勇探頭悄聲道:“親王,買下可以,只是往哪裏安置?”

江明月也有點頭痛,想了想,苦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是能幫多少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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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明月光(殊色清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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