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誰更高段?

第73章:誰更高段?

大阿哥一旁看了,忍不住放聲大笑:“九弟,你今天可是吹了牛了!”

只有四阿哥安靜地站在一旁,唇峰微彎,唇角微挑,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如同佛經中所說伽葉尊者拈花含笑一樣的超然高貴,不知是不是氣溫太酷熱、還是有窯爐的火光映着,改變了他方才蒼白的氣色、整個人象是鍍上了一層活力四射的紅光,他站立在那裏、帶着貴族式的靜謐,卻顯得奇異的溫暖、安靜、俊美。(www.16kbook.com)

‘一個集趙文暄和古天樂優點’的合體,江明月心裏又不自覺地冒出了這句評語,這是當時她剛從來而降,他在她的掌中蘇醒時,心頭冒出的第一感官印象。

人心就是這樣的捉摸不定,在某個特定的時刻,看到某個特定的場景,為驚世之俊美所攝,又在某種難以解釋的玄機的催化下,本來已認為沉寂如死的感覺仍舊會死灰復燃。

四阿哥的眼光向她移過來、漆黑的眸子幽深、柔和、隱隱還透着一種微妙的辛酸,相看的視線只一碰、江明月立刻把視線滑開,她發現,這世上還真的存有不能忍受之俊美。

這凝眸,這心靈悸動只發生在短短的一瞬,此時的九阿哥卻被大阿哥嘲笑得有點窘,一臉苦瓜相地嚷道:“喂!明月,太不厚道了吧,眾目睽睽的,你這樣耍我!”

江明月方才確實是存了點要捉弄他的心思,誰讓他一直輕佻相地對自己說話,這也算是小施薄懲,還有個原因是當年看電視時見那個吹玻璃的大師就是這麼做西班牙鬥牛的,今天難得趁此機會也想過一把動手的癮頭。(不過,人家大師做的可是四蹄飛跑的西班牙鬥牛,她可沒這本事,只弄了個似像非像的Q版牛頭出來。)

見九阿哥有了些惱意,江明月也有辦法應對,故意露出詫異的神色道:“九皇子,這是什麼話?牛可是吉祥物,在我國大發利市,就叫‘牛市’,代表着國家財政經濟發展運行得好,我在玻璃廠開爐的第一天弄個好采頭出來,怎麼就耍着你了?”

九阿哥怔了怔,又問道:“那要是財政情況差呢?又該叫什麼?”

“叫熊市啊,狗熊的熊。”

九阿哥略想了想,化嗔為喜,依舊嬉皮笑臉道:“看來還真有這麼回事,‘牛市’?嗯!好口采,也不枉我九貝子度給它一口仙氣。”

江明月聞言,忍不住噴笑,見着個‘自戀狂’。

“牛既然我已經吹了,那就送我吧。”九阿哥開始‘順桿爬’。

江明月看看那玻璃牛頭,這也是自己第一件藝術作品,很有些捨不得,於是笑吟吟道:“送?九皇子,您見諒啊,我這場子才頭一天剛開,不能有這種敗家的行為,再說了我打算用它做本玻璃廠的開張吉祥物。”

“那我掏錢買總行了吧,也為你這場子的頭一天發個利市。”九阿哥涎着笑臉繼續談判。

江明月見招拆招,笑嘻嘻地說道:“發個利市也未嘗不可,那麼請九皇子幫忙估算一下它的價格問題?這玻璃料本來就得之不易,極為珍稀,而這一爐更是大清國的頭一份,意義絕對不凡,你是清國貝子,我是**親王,以我們這種身份聯手合作,恐怕此物的製作級別也算是高到頂了吧,此物既是你九貝子的第二次吹制,也是我勇慧親王第一次玩玻璃雕,而且沒想到簡直如有神助,超水平的發揮,再說了,關於玻璃吹制這東西,世上就沒有兩件是一模一樣的,也就是說,這頭牛牛就是世間獨一無二的,我本打算讓它做吉祥物,要知道,這可是我國與貴國合作的第一家玻璃廠的開張吉祥物、集“大發利市,牛氣十足”的好口采於一身,那麼請告訴我,它開價多少算是合適?”

九阿哥不知是熱的,還是給她的話雷的,額上的汗越流越多。

大阿哥從旁笑呵呵地插嘴:“按親王這麼說,這還真是無價之寶了,九弟啊,大哥知道你財大氣粗,可也要量力而為啊。”

九阿哥乾笑道:“聽她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沒法張嘴了,那我吹的這個,由我買下總可以了吧。”

江明月笑得象只小狐狸道:“沒問題,等一會去廠區帳房那裏放銀票,九皇子,那可是您的第一件玻璃作品,你覺得值多少,看着給好了,同時也別忘了這是我們兩國第一家玻璃廠的第一筆進帳。”

這招簡直是最高段的搶劫,逼苦主自願掏腰包,掏得少了,還真拿不出手。

九阿哥死死地盯着她,不由得乾笑着咬牙發著狠:“好,夠奸,聰明人經商真是更兇殘,你…你不發財那就沒天理了!”

“呵呵,謝啦,承您貴言。”江明月頑皮地一笑道,而後喜孜孜地打量着以伶牙利齒保下來的玻璃牛頭。

忽然,一個熟悉的、低沉帶有磁性的語聲響起:“親王,這玻璃可以點金裝飾嗎?”說話者正是四阿哥。

這還是除了迎接時的寒暄,他第一次開口和自己說話。

江明月微微一愣,細思話意,忽然眼睛一亮,欣喜地笑道:“對啊!金牛…金牛,goodidea,正好可以把這些刻線描出來,牛臉的造型看上去就更清晰了,胤…呃…四皇子,你真是出了個金點子!”她幾乎就脫口叫出了他的名字,還好立刻管住了舌頭,在眾目之下又恢復到官面上的稱呼上。

四阿哥的微微一笑,漆黑的眸底中似有亮亮的星光漾動了一下,江明月都不敢多看,忙扭頭吩咐人:“佟管事,這裏可備有金箔或是金粉?”

一名四十多歲的長臉八字鬍的男人忙上前答話:“回親王,下官接手時曾盤點過,這官窯原先存有些燒制點金瓷具的金粉五兩七錢,已所剩不多了。”

此人名叫佟國賢,就是代表康熙一方的玻璃廠的執行CO,既是上書房四相之首佟國維的堂親,跟康熙的養母佟皇后親戚關係也在三服之內,來玻璃廠上任之前,在工部上領侍郎銜,擅長帳目術算之學,依江明月這些日子的接觸觀察,還是個能實幹做事的。

“我需要二兩金粉,半碗釉漿、一個空碗,再拿幾支新毛筆過來…嗯…就拿四支吧。”

佟管事連忙命人去操辦。片刻后東西拿來,江明月拿一個小碗,將金粉末用小匙舀在空碗裏,釉漿本是燒瓷器時坯器上的掛漿,略含膠質,滴了幾滴在金粉之上,略作攪拌調和,成為金粉做成的稠液,用毛筆飽蘸了稠厚的金液,朝已經凝固尚有餘溫的牛頭上點去,想將在牛額頭上用鐵筆畫出的一條長水滴狀的裝飾線圈內全部用金粉填滿。

可是她寫毛筆字的歷史要追溯到遙遠的小學描紅時期,久沒揮毫過,此刻懸腕時手都有些抖豁,勉強填滿一個,吁了口氣,笑道:“用毛筆我實在不在行,帕金森症似的,不如這樣,三位皇子可願幫忙,為這個的吉祥物上金妝。”

她待人接物自有她的乖巧和高明,知道人都是有參與心理的,讓一直“端着”的兩位皇阿哥也有參與感,尤其對於大阿哥,多一份交情總比多一份敵意要好。

大阿哥果然挺高興,笑道:“親王之請,願效微勞。”轉頭看看四阿哥,四阿哥已笑讓:“大哥先請。”

大阿哥很豪氣地率先拿起筆,蘸了稠厚的金液,笑向江明月問:‘畫於何處’?

江明月指給他看,解說道:“只要勾勒出兩隻牛角上的紋路刻線、兩隻牛耳朵要暈成金色,耳尖要濃些,往下慢慢淡薄些,額頭上的那幾個長水滴,就象我剛才那樣以線圈為輪廓填滿,牛眼睛最重要,畫成很神氣的金睛,要雙眼皮的,接着就是把牛鼻孔畫兩個圈,眼睛和鼻部之間,再畫兩條鼻樑線,鼻樑線下面要微寬,挑到上面要變尖一點,嗯,差不多就這些了。”

大阿哥以當仁不讓的口吻說道:“那好,我來為牛點睛,暈染牛耳。”

九阿哥也應聲笑道:“那我畫牛角線和額頭線。”忽然想到四哥還沒說話,有點不太好意思,假模假式地含笑相讓:“還是四哥先請”。

四阿哥淡淡微笑道:“九弟既然選好了,你先畫你的,我就等着讓它出氣好了。”

眾人以為他說的是畫牛鼻的事,哈哈一笑而過,江明月心頭卻是一震,聽懂了他的雙關語,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他在以自己的方式請她原諒。

這邊大阿哥按江明月說的做,看不出他生得武相威猛,看來還是個慣用筆墨的,執筆的手法非常嫻熟,牛耳暈渲地很到位,志得意滿地為牛頭點畫出一對金睛,也頗有武威,十分神氣,眾人贊了一回。

輪到九阿哥,他嬉皮笑臉地先謝了罪:“四哥,你別見怪,那九弟就先動筆了。”

四阿哥含笑做了個‘先請’的手勢。

九阿哥幹得也真不賴,他本身人就長得標緻絕倫,拈了毛筆,一副文採風流的公子架式,而且發揮出他的輕浮跳脫的性子,牛角弧線畫得挺美,尤其是線尖勾挑得極為輕逸,牛額上的那幾個裝飾水滴也用頓筆法一氣呵成,飽滿地凸出來極顯貴氣。

四阿哥忽然在旁笑道:“‘牛角尖’看來也要處理一下。”

江明月心頭又是一跳,這‘牛角尖’說給誰聽的?該不會是自己神經過敏吧,九阿哥卻是大為高興:“對啊,牛角尖上閃出金光來,那才叫威風。”說話間,興沖沖地用暈染法將兩隻牛角尖的上部塗成金色。

最後是這位四阿哥壓軸登場,一看他拿毛筆的模樣,江明月心頭一震,驀然想起七夕節他捉弄那個古董店胖老闆時的那一幕,此時就象是昔日重來,還沒見過誰能達到他那種拿起筆,即便一字不寫也早已動人心旌的瀟洒丰神級數。

厚牛嘴的雛形因玻璃氣泡被江明月上翻時就顯出一道輪廓線,四阿哥就依這條輪廓線為界,下筆,飽蘸金液的筆頭遒勁一頓,撇蘭般地向上挑去,片刻間兩條鼻樑線畫就,峭拔如劍蘭之葉,與牛的一對金睛相映襯,極具力度感,還真有牛氣衝天的架勢。

在畫牛鼻部時,他略一沉吟,在江明月的刻線圓圈之外畫了兩個粗線金圈。

九阿哥在旁一看,笑道:“四哥,越線了嘿,你這牛鼻孔畫得太大了點。”

“畫小了,又怎麼能出氣呢!”四阿哥俊美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似有若無地流淌着微妙的苦澀。

江明月心上象打翻了五味瓶,他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他有意為之。

捷才如他,本來就是個佈局高手,只看到玻璃牛頭的短短瞬間,他就能提出‘點金裝飾’這個主意,並能推知出他兩個兄弟的選擇,然後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雙關語’來向自己表達歉意。

試問世間誰能有這樣的心智?能這般委婉高段地道歉?

“嗯…線圈還可以向內改得粗一點,反正它也不需要出氣。”江明月假作打量着玻璃牛,努力使神情和話音都顯得自然。

“也好。”四阿哥說著,忙低下頭,執筆再畫,他不能讓人看出他臉上已無法掩飾的狂喜。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感覺到這一對正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耍情感花槍”。

大功告成,此時的玻璃牛頭金光凸現出輪廓,更具有藝術品的模樣,眾人都嘖嘖稱賞。

江明月笑道:“現在又加了兩位皇子的參與,這金牛的製作級別再次直線上升,”又轉頭吩咐道:“把它抬到那邊木炭窯爐里加熱,老常技師,你來親自看着火候,大約四百攝氏度左右,呃…就是等一見金熔嵌在玻璃料上就能取出,記住,千萬不可放於冰缸之上,需要自然徐冷,成品玻璃受熱脹冷縮會立刻炸裂的,大家都仔細着點。”

吩咐完,又向三位皇阿哥道:“這裏太悶熱,請三位皇子還是回辦公室里用茶吧,順便也看看剛才模具中的成品,應當是已經冷卻成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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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明月光(殊色清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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