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６章：明月也辣手
江明月笑道：“行啊，不過你死之前最好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恨我？我記得從前沒見過你這號人啊？”
聽了江明月這話，八福晉被氣得差點沒厥過去：自己出身郭絡羅氏望族，外祖安親王岳樂，父明尚和碩額附，叔伯輩在朝亦多是高官要職，家世顯赫，少時曾一度蒙康熙下旨恩養在宮中，連母妃身份不高的皇阿哥和皇格格都得讓着她，從小到大都是被如珠如寶地供在手心裏，養成眼高於頂，驕縱凌人的性子，從來只有她踩別人，沒成想今天全然倒了個兒，不僅被個妖女弄成‘睜眼瞎’，還被她的話外之音輕賤得如同草芥一般，只氣到血衝上頭，赤漲着臉，嘴唇啰嗦着，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www.16kbook.com)
“哈哈！我就說她一準兒走這條路，明月！……”隔老遠就聽見十阿哥的大嗓門，江明月的‘審訊’被打斷了。
女人們覺得有了依恃，都張着已成了擺設的眼睛，循着聲音眼巴巴地“看。”
十、十二、十四阿哥先是一溜小跑，待到近前來，但見女人們跪滿一地，一派‘哀鴻遍野’的場景，青磚道上橫着一具“挺屍”，散發著惡臭，看清楚這情形三人頓時全都傻了眼。
“這…是怎麼了？”十阿哥期期艾艾道：
“爺！”十福晉發出一聲凄慘**絕地呼喊，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摸過來：“我的眼睛給毀了，爺…我看不見了。”
這邊九福晉也叫：‘十弟，你九哥呢……’，其他女人也‘主子爺，給奴婢們作主啊’，哀告聲夾夾雜雜，此起彼伏，只有火紅旗裝的八福晉沉默地站着，像是一座內有岩漿翻湧，目前處在臨屆點尚未噴發的火山。
“是誰？誰幹的？爺撕了他！”十阿哥搶上前扶住自家老婆，關切加暴怒，看來對十福晉頗為寵愛。
江明月含笑打趣：“喂！十阿哥，少說大話，你我要是打起來，還指不定誰撕誰呢？”
“是你？為什麼？”十阿哥的暴怒一下蔫了，與此同時，十二、十四阿哥也異口同聲地發問：
“這到底怎麼回事？”
江明月涼涼地笑道：“問問你們的好嫂子，她們可最清楚。”
這宮裏長大的哪個不是鬼精鬼精的，十二、十四阿哥一看情形，約略猜出個大概：月中霜里斗嬋娟，鬥成一窩瞎‘家巧兒’。（註：‘家巧’是北方對‘麻雀’的俗稱）。
“爺！求你跟親王求個情，給我治眼吧，我不想瞎，我不想瞎啊…..”十福晉拉住十阿哥的手哭得特沒形象。
“明月，你就…”十阿哥眼神帶着求懇之色。
“放心，她們只是看到了我發的閃電，跟上回十三阿哥和富察靳勇一樣，吃了我的葯幾天內就能好。”
三位皇阿哥不約而同地同時舒了口氣，若是果真弄瞎三名皇家兒媳，這不僅關乎皇室的顏面，還關乎這些女人身後的家族，屆時不管孰是孰非，明月總會有大麻煩。
十二阿哥沉吟道：“十哥、十四弟，宮裏發生這事怕是也瞞不了皇阿瑪，這事得想想怎麼才能圓過去，大家都能不失體面。”
十四阿哥另有考量，急道：“想是要想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找處地方把嫂子她們安頓一下，這在路上太扎眼，萬一皇阿瑪要打這兒走那就糟了。”
十阿哥一想也是，道：“這兒離良妃娘娘的‘延慶宮’最近，先去那邊安置再說。”
於是乎在江明月的指揮下，一幫子‘瞎女人’依次手搭肩膀排成隊列，打頭是十福晉，由十阿哥攙扶引導，十二阿哥斷後，浩浩蕩蕩、跌跌撞撞地開往良妃的宮院。
唉！本年度紫禁城的第一大奇景啊，可惜啊，路太短了，如果讓這列‘活火車’在宮裏多開上幾圈，該多麼富有喜劇效果啊！要是康熙見到那會怎樣？肯定會氣到象周星星嗽口式仰天……江明月惡趣味地YY着，她笑眯眯的樣子酷似韓劇《浪漫滿屋》中韓智恩捉弄李英宰成功后偷笑的俏模樣。
並肩而行的十二阿哥當然不知道韓智恩是誰，可是一看到江明月黠慧甜美笑眯眯的樣子，心神一盪，連呼吸都是一窒，只是用好奇和溫柔的目光注視着她，猜想着她為何‘偷着樂’如此開心，這神奇的少女時時有出人意表之舉，無法揣測卻又耐人尋味，猶如謎一般的神秘，但卻是天底下最引人入勝的謎……
與此同時，那廂的十四阿哥自去找來幾名侍衛弄副門板，捏着鼻子把那個半死不活、臭不可聞的‘女高手’抬到辛者庫，派那裏的奴婢刷洗安置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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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延慶宮’良妃迎出來時，着實令江明月驚艷了一把，真是位令人過目難忘的美人！難怪即便是在辛者庫為奴，也能被康熙瞄上。她有八阿哥那麼大的兒子，年歲差不多也該四十歲上下了吧，可看上去還是很年輕，除了眼角有幾道細紋外，那皮膚白晳如凝脂、如白瓷，配以精緻的五官，女人中的清麗型她算是達到了極致，可以遙想她年輕時代該是何等的傾城，更何況她有一雙極美的眼睛，眸底藏有一種淡淡的憂鬱氣質，真是“不勝嬌弱，楚楚動人”的最佳寫照，尤其最能喚起男性的保護**和憐愛之心。
十阿哥率先開口求助，可是嘴拙，聽得人糊裏糊塗，頭大如斗，十二阿哥忙截住話頭，簡明扼要地說明來意，良妃看得出是個聰明人，深諳宮中的生存法則，這美人也不多追問，立時安排房間讓眾人暫歇。
打發十、十二兩位皇阿哥自去正廳就座商討如何過康熙那關，江明月要了一間靜室，借口要為三名福晉檢查眼睛，因此得以同各位福晉單獨相處。
估計九福晉、十福晉到死都會記得在‘延慶宮’的這間靜室里發生的事，因為江明月給她們聽了手機的視頻錄音。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江明月詳加考慮過，如果事情鬧到康熙那裏，那麼這幾個女人極有可能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說辭，到時即便是拿出視頻錄音播放作為證據，那也勢必會後患無窮。
因為這種錄製人的影像和說話的功能，在這一時代太過驚世駭俗，以康熙為首清朝人的理解力，一個弄不好，會視她為能夠攝人魂魄、殺人於無形的妖孽，本來康熙就已對她生出忌憚之心，若是覺得這等類似“巫蠱作法”之事使他感到生命隨時會受到威脅，那肯定會不顧一切地要想法子毀滅，在這個皇帝一張嘴就能奪人性命的時代，江明月覺得自己必須萬分地謹慎小心，觸碰康熙忌憚的底線，而引發他的殺機，就為八福晉這種小角色？切！絕對不值得冒這種險。
所以，她認為解決今天這事情的關鍵在於：只要確保九福晉、十福晉這兩名證人不敢反口攀咬自己就行了。
視頻播放……人在黑暗中對“鬼怪”的想像力是無窮的，新盲狀態的女人原本就驚魂未定，乍一聽到另一個自己的聲音在原原本本地重複說過的話，九福晉的表現是當場嚇暈過去，十福晉的表現稍好一點，大睜着看不見的眼睛，身子抖個不住，直叫‘親王大仙饒命’。
“你說話的聲音在我手裏，若是日後敢搬弄是非，我不僅能讓你又瞎又啞，還能要你的命，你可聽明白了？還有，這間屋子裏發生的事，不能說給任何人知道，否則我有很多手段讓你生不如死。”江明月分別進行威脅一番，九福晉和十福晉被她嚇得幾乎崩潰，點頭猶如雞啄米，無有不應承的。
江明月逼她們發個毒誓，仍舊錄製下來，再播放一遍給她們聽聽，當時那兩個人的面部表情真是難以形容，出靜室時面無人色，兩腿軟得象蠟油一般沒法子行走，只能被良妃的宮女給架出去……（從此這兩名福晉算是被江明月捏在了手心裏，這是后話）。
對於八福晉，江明月也仔細作了考慮，這女人個性極強，比她那兩個弟妹有膽氣，還有着‘寧可與敵同歸於盡’的潑橫勁，若用視頻錄音威脅她，說不定反而會壞事，因此只能採取另外一種對付手段。
“現在你可以說了，為什麼會這麼恨我？”江明月率先開始了未竟的話題。
八福晉斜睨着失明的眼，下頦高傲地上挑，毫無妥協和懼怕之意，鼻子裏冷哼一聲，一臉不屑理睬的樣子。
江明月笑了，還真是欣賞她的剛硬，不過必須得彈壓住她的氣焰，於是痞痞地壞笑道：“八福晉，你最好安份一點，你派的那個女刺客的下場你看到了嗎？我也能讓你同她一樣，想想看，如果你正在皇上面前告我的黑狀時，忽然間倒地，屎尿齊流，那會是個什麼情形？宮裏宮外多少人會把這事是當成笑柄，到時你肯定會比現在要出名得多，那才真叫臭名遠揚呢，呵呵呵！”這話簡直氣死人不賠命。
八福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這回輪到她面無人色了，對於她這型人，失去體面那是比殺了她還要殘酷百倍，若這妖女真的這樣對付她的話，再沒有比這更“缺德”的了。不，她寧可死，也不……八福晉緊咬着下唇，唇色都發了白。
“吶！現在就乖一點，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別惹我不高興。”坐在太師椅上的江明月好整以暇地笑嘻嘻道。
八福晉看不見的雙眼幾乎噴出火來，這妖女簡直就是自己天生的剋星，縱然恨不得生食其肉，但此刻又不得不向她屈服。
“好了，說說你想殺我的理由。”江明月用手指敲敲椅子扶手。
八福晉雖然不得不屈服，但語聲中難掩憤恨道：“夫為天，你在奪我的天，我又豈能容你！”
“夫為天…我奪你的天？你是說八阿哥？”江明月駭然失笑道：“八福晉，你腦子沒毛病吧？胡說八道些什麼？”
“誰還能冤枉你這妖…，”八福晉硬生生地頓住，忍氣亢聲道：“便是在清江縣時，他就被你勾了魂，畫多少張什麼江水、蘆葦、月亮的畫，畫上還提什麼《前赤壁賦》裏的句子：‘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乎不可驟得，托遺響於悲風’，打量別人都是傻子啊”。
江明月的古文水平雖然糟糕，但聽到‘抱明月而長終’，心裏驀地想起與四阿哥同睡過一張床，還疑似發生過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一下子被這句話給噁心到了，她像是頭痛似地摩挲起了額頭。
咦？等等！機敏如她忽然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以為她有多了得呢？都上去圍着，別讓刺客走脫，看她這回還有救兵？”江明月想起自己在奔跑閃避過程中好象聽過這位八福晉這麼說。
細思話意，腦海里電光石火的一閃，冷笑道：“所以，當日在清江縣你就派了三個刺客來殺我。”
八福晉露出一絲猙獰泄恨的笑意，縱然美人胚子配上這副臉色也絕無美感可言，不過她意識到了什麼，別轉頭，沉默不語，既不否認，也不承認，不過看這情形，確切無疑是她。
江明月想了想，一切都明白了：象八福晉這樣對丈夫有極強控制**的女人，肯定要安插耳目在出公差的丈夫身邊，一有風吹草動，肯定會接到‘耳報神’的通知，象她這種女人得知后又不能把自己的丈夫怎麼樣，於是熊熊妒火只會遷怒發泄到“狐狸精”身上，非除之而後快。
怪不得被行刺的那天晚上因要為十三阿哥和富察靳勇治療眼睛而沒有參與審訊，到了天亮時分，從那些皇阿哥們處得到說法是：屋瓦上觸電倒栽蔥下來的刺客，因摔破了顱腦，侍衛們趕來那會兒就斷了氣，餘下兩名被鎂光彈弄失明的“活口”，在被擒后怕受酷刑拷打也咬了藏在口中的毒丸自盡。
當時江明月雖感覺城府不深的十阿哥表情有點說不出的怪，但疑心歸疑心，自己又沒有法醫的本事，去驗看屍體也不會什麼用處，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害怕看到死人，免得晚上睡覺做噩夢，因此，當時表現的是相信這種答覆。
原先的猜測這三名刺客的來源有兩種可能，一、要不就是宮廷派來的，二、要不就是從時空隧道掉下來時高壓電磁場電死的那些刺客的同黨，看來自己還猜對了一項。
幕後找出來的是八福晉，江明月反倒放下心來，支着椅子扶手，撐着腮重重地嘆了口氣：“唉！八福晉，我很可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