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意外發生
我忙問道：“你真的知道蠱是什麼東西，知道如何對付蠱蟲嗎？”
黑靈忽然邪魅一笑，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問道：“你可知道昨晚這洞穴毒蟲環繞，為什麼它們沒有上前傷害你呢？”
我茫然地搖搖頭。
黑靈說道：“那是因為你比它們要毒！它們自然不敢靠近你。”
我越發茫然：“我怎麼會比毒蠍子、毒蛇還要毒呢？”
黑靈道：“因為你體內的蠱蟲就是用各種毒蟲廝殺而成的，它無形之中帶有一股巨大的威懾力，所以那些進入洞穴的五毒蟲，根本不敢靠近你。它們若咬你，死的不是你，而是它們。”
我目瞪口呆，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比毒蟲還要厲害。
我有些難以接受，身子晃蕩兩下，坐在石頭上，扭頭看了一眼雙眼緊閉的妹妹，苦笑道：“妹妹，沒想我變成了一個‘毒人’了，要不了多久，怕是很快就會去陰間與你相聚了。”
黑靈道：“自古以來，華夏九州就有養蠱的風氣。採集各種毒蟲，再配合各種奇怪的巫術，就會有各種各樣的蠱蟲出來。你雖然中了劇毒的蠱蟲，但是不會馬上死去。因為下蠱之人，並沒有想馬上殺死你。”
我咬牙咒罵道：“是那個老賊婆，是那個老賊婆！我體內的蠱蟲原本在我妹妹身體裏面，前幾天才進入我身體裏面的。”
黑靈“咦”了一聲，沉思了一會，往前走了兩步，盯着我妹妹看了一會，久久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才說道：“蕭寒，你妹妹離世有多長時間了？”
我說道：“有幾天了，而且她被那老賊婆賣給了一個醜八怪，在墳墓里呆了一段時間。”
黑靈道：“那就奇怪了。我怎麼感覺你妹妹只是睡過去，並沒有離開人世。她的皮膚雖有些蒼白，卻和正常人無異，完全沒有半點屍斑！”
人死了一段時間之後，皮膚就會出現屍斑，可我妹妹皮膚蒼白，卻無半點屍斑，而皮膚蒼白的原因，應該是那天晚上流血過多的緣由。
我叫了起來：“你是說我妹妹只是睡過去了嗎？”
黑靈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楚，若說她沒有死去，可偏偏沒有呼吸，身體也是冰冷；可若說她離開的人世，為何沒有半點死人的特徵呢？”
我問道：“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黑靈道：“眼下看來，最合理的解釋，是因為蠱蟲的原因，你體內的蠱蟲來自於你的妹妹，可能這蠱蟲改變她身體，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天，還是沒有發生太多的變化。事實上，你妹妹已在幾天前離開了人世。”
我咬緊牙關，低頭不語。
黑靈道：“依我看，蠱蟲在你妹妹身體裏養了很多年，最後到了你的身體裏面，估計還要寄養多年，所以你暫時不會死去。至少不會那麼快地死去……”
我整個人沉浸在憤怒之中，麻老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救我和我妹妹，她利用我妹妹的身體，現在又開始利用我的身子，她要的是我體內的這種毒蠱蟲吧。如果不是我發覺到這一點，到時候可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我咬牙說道：“我不能死去，我一定活下去，找到麻老姑，用尖刀刺穿她的心臟。我們一起離開懸崖，殺死我們的仇人。”
黑靈眼珠子眨動幾下，道：“蕭寒，我看着懸崖下，一定有好地方……”
黑靈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我選個好地方，儘快埋葬了妹妹，早些離開此處的懸崖。
我抱起妹妹，大步往外面走去，從瀑布走了出來，陽光落下，照在潭水之上，泛着光芒。我踏水而出，走到潭水邊上，四處查看了一下，發現一旁有一塊空地，兩邊是高大的松樹，是個不錯的地方。
我走了過去，把妹妹放到一旁，在潭水邊上撿了一塊長條形的石頭，跪在地上，開始挖掘起來。陽光照落下來，不過一會，我就汗流浹背。
不遠處的石頭上，幾隻黑背蟾蜍在趴在石頭上，咕咕地叫着。一旁的大樹上，兩條劇毒的銀環蛇，在纏在樹上，甚為悠閑，它們偶爾朝我這邊看來，又看向別處。
我挖了許久，終於挖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坑。我坐在一旁喘氣，肚子已經極度地飢餓，又看了一旁的妹妹，淚水不知不覺中，就落了下來。
到了這一步，終於要和妹妹徹底分別，我心中暗想。她蒼白的臉頰依舊是那麼美麗，紅色的服飾依舊那樣漂亮。我用潭水洗盡了她的雙手與純潔的臉頰。
我坐在潭水邊上，忍不住啜泣起來。
我心中暗自自責，大罵自己是個沒用的人，還是個殘忍的人，不能呵護自己的妹妹，反而要親手埋葬自己的妹妹。
老天爺啊，你為什麼不開開眼，我這妹子從未有一天享受過生活，她還是如此地年輕，你為什麼這麼殘忍地帶走她的性命。
“蕭寒，事不宜遲，不要再猶豫了。”黑靈的聲音從瀑布後面傳出來，外面陽光正盛，它是靈體，不能出來活動。
我一咬牙，把妹妹平整地放在坑穴裏面，柔情地凝視着，一把尖刀不斷地扎着我的心。我從未像今天這般地難過。我抓起一捧土，灑了下去，蓋住了妹妹的雙腿，又抓了一些土，蓋住妹妹的身體。到最後，妹妹的臉頰還露在外面。
我多麼希望她忽然睜開眼睛，笑着說道：“哥哥，我剛才好長一覺，還以為醒不過來了。哥哥，我好想你的。”可是這一切永遠都不會發生了。
我跪在一旁，淚水控制不住地落下來，最後這一捧土，怎麼也沒有力氣推下去。
“蕭寒，人死入土為難啊。”黑靈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淚眼朦朧，扭過頭去，咬咬牙，用盡氣力推了下去，潮濕的泥土快速地往前衝去，最終蓋住了妹妹的臉龐，只有一些黑色的秀髮露在外面。
就在我推土蓋住妹妹臉頰的時候，我腹部傳來一股劇烈的絞痛，這股痛楚來勢洶洶，一瞬間就擊潰了我的意志。我張開嘴巴，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黑色的鮮血。我整個人跌倒地上，沒有半點力氣再支撐自己站起來。
我耳邊忽地傳來樹葉嘩嘩的聲音，原本陽光朗照的天氣，忽地起了一陣水霧。樹上的毒蛇應聲落在地上，不遠處的蟾蜍隨即跳遠。水霧之中，一個奇怪的影子沖了過來，最終停在墓穴邊上，彎下身來，把妹妹抱了起來。
我體內的毒蠱發作，沒有力氣再多做抗爭，看着迷霧之中的影子，發覺它的身上顏色十分地鮮艷，胸口似乎泛着金色的光芒，腦袋則是泛着綠色的光芒，分外是一隻怪物。
它那抱起妹妹的手臂，不像是人類的手臂，而像是毒蠍子的蠍子手。
“你……”我無力地叫道，“你是什麼怪物……”最後的話根本沒有喊出來。那全身顏色奇怪的怪物抱起妹妹之後，又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迷霧之中。我躺在地上，看着它漸漸地遠去，沒有辦法追上去。
“蕭寒，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雖然起了迷霧，但依舊是大白天，陽氣隆盛，黑靈沒有辦法衝出來，只能焦急地叫喊着。
我抬起巴掌狠狠地砸在地上，一直等蠱蟲發作平息之後，才有些力氣動彈，費盡氣力爬到水邊喝了些清水之後，才有氣力說話：“黑靈，一隻全身五顏六色，長着一對蠍子手的怪物搶走了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