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庭院深深的蕭緲

郭七七以極其壯烈的舉動，一頭撞在巨石之上，鮮血染紅了巨石，也染紅她身上的衣服。她懷中的蕭林似乎感覺到什麼異樣之處，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郭維新一行人連忙跑過去，郭維新將郭七七扶起來：“七七，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麼會……你何苦呢？你要是出事了，孩子就沒有媽了。”

郭七七傷得很重，腦袋上全是鮮血，緊緊地抱着孩子：“爺爺，我只能這樣，用我的命換孩子的性命。”我整個人還處於震驚之中，但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那郭七七是個了不起的母親，蕭棋能娶郭七七，實乃走了大運。

蕭林越哭越厲害，已經停不下來，眉毛已經擰在一起。龍帝走了過去，道：“好了，郭七七，你這母愛的天性感動了老夫，我答應你，不會傷害你的孩子，一定想辦法救下你的孩子。”

龍帝說完這話，郭七七大喜，一口氣沒有順暢，直接昏死過去，腦袋撞擊在巨石上，鮮血橫流，郭七七能不能活下來都還不一定。郭維新隨即大喊起來：“七七，你不要嚇爺爺，一定不要出事啊。”

龍帝道：“來人，把孩子報過來，送郭七七小姐去療傷。”龍帝快速吩咐，龍家人很快就行動起來。其中一人走過來：“龍先生，請把孩子給我們吧。”

土行孫瞪大眼睛，橫眉冷對：“老爺，咱們不能上他們的當，蕭林還在哭泣之中，小姐生死未卜，不能就這樣送給他們的！”

郭維新道：“龍帝大人一諾九鼎，快馬一鞭，把蕭林給他們。”土行孫從郭七七懷中抱下蕭林，猶豫了片刻，方才把蕭林交給了龍家人。

龍家人抱着蕭林，快速交給龍帝。龍帝看了看懷中哭泣的孩子，不禁搖搖頭：“你能活着，是因為你母親。”龍帝接過蕭林，用手壓在蕭林腹部，閉目凝神，口中喃喃自語幾句，大概過了一分鐘，蕭林就停止了哭泣。

看樣子，龍帝暫時鎮住蕭林體內的毒蟲了。龍帝將孩子交給身邊的龍玉，對着郭維新道：“你照顧好自己的孫女，蕭林暫時交給我。我想辦法醫治他的。”

郭維新磕頭感謝。龍帝行事幹練，連着龍玉，就往龍家內部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廣場上。龍家人已經有人出來，用擔架抬着郭七七，找房間治傷了。

很快，四周寂靜下來，只有篝火在不斷地招展。過了幾分鐘，我從暗處出來，順着夜色往龍家裏面而去，拉了半片衣服，直接蒙住臉。大概走出來十幾步，忽然從暗處躍出一行人，其中領頭人就是龍玉。

那龍玉挨了郭維新一巴掌，早已腫了，大聲喊道：“什麼人，竟然夜闖龍家，我看你膽子不小啊。”

我笑道：“龍家大門打開，我自然就走進來。這麼多房子，我正想找一間房屋敲動，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了。”

龍玉眼珠轉動：“你如果是進來找人，為什麼要蒙上黑布？”

我道：“個人愛好罷了，沒什麼原因。”

龍玉喝道：“剛才龍帝大人就發現有人藏在暗處，就等着你現身，現在強詞奪理，簡直就是找死。你趕緊束手就擒吧……”龍玉眼神忽地一變：“你手中的孩子從哪裏來的，你來龍家是來偷孩子的吧。”

龍帝是類似於銀僵的殭屍，嗅覺和感覺肯定強於常人，能發現我躲在暗處，並不是什麼難事。

我道：“這孩子是我帶來的，怎麼會是龍家的孩子呢？”

龍玉道：“誰知道你在龍家裏面躲了多長時間，我必須弄清楚誰家丟了孩子沒有。你這賊子，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龍玉身後還有幾人，直接就要動手。

小青蛇從我的肩膀上冒出來，吐出紅色信子。

我道：“這小青蛇十分厲害，你們不想死的話，就不要過來。我來龍家，是要找人的。”

龍玉倒也有些眼力勁，伸手制住隨從：“帶着毒蛇來龍家，你確定你可以全身而退嗎？”

我冷笑一聲：“我敢來就就有把握全身而退。龍玉，你把路給我讓開。”小青蛇信子吐動，龍玉額頭上冒出汗水，示意邊上的人讓開了路。

我不再逗留，快速跑了過去，很快就聽到龍玉追了過來。我抱着蕭關，藏在一處牆壁下面。龍玉氣喘吁吁地追上來：“那狗東西就在附近，大家注意搜尋，注意他身上的那條小青蛇！”

一行人閃開之後，我方才鬆了一口氣，順着牆壁跑動，心中念叨：“蕭緲，你到底在不在龍家啊。我來這裏，只是為了和你見面的。”

我小心轉悠了許久，躲過夜巡的龍家人，以及追蹤的龍玉。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哥哥，這麼多年，你在那邊還好嗎？”

聲音十分熟悉，還能看到微微火光冒出，應該是聲音的主人在燒紙，寄給亡故的哥哥。我在牆角下聽了一會，不由地一喜，這分明是蕭緲的聲音。

我後退了幾步，而後快速跑動，單腳踩在腳上，用力一蹬，拉在牆頭上，而後往上一跳，輕便地落在院牆裏面。那院中果然有一人，正在牆角燒着紙錢。

“你是誰？”那女子大聲叫道。她雖然樣貌有所變化，但的確是蕭緲。十四年不見，她變得更成熟和從容了，神態中有一股寂寞的美。

“我是蕭寒！”我快速衝過去，伸手捂住蕭緲的嘴巴，提防他大聲叫喊，把龍家人引過來，“妹妹，你不要叫，我鬆開你的嘴巴。”

蕭緲眼神閃過一絲驚慌，很快又冷靜下來，隨即點點頭。我鬆開了她。蕭緲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假扮我哥哥？來這裏有什麼居心。”

我緩緩地抬起手，解開臉上的黑布：“蕭緲，是我，我真是你哥哥。十四年前，阿木帶走了我，然後救了我。所以我還好好地活着……”

十四年過去，我的樣貌也有了變化，但是大體的輪廓沒有什麼變化。在紙錢的火光之中，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蕭緲忽地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大聲叫喊不出，不由地後退了幾步，淚水奪眶而出，不住地搖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怎麼可能啊……”蕭緲過了好長時間，才平復了心情，可依舊不敢相信着一切，“所有人都告訴我，包括我的雙眼，都見證你的死亡……我親眼看到你的屍體變成灰燼……”

我道：“阿木用了一具鬼王手下的屍身換了我。我當時中了腐骨毒粉，有大半年的時間無法動彈，一直都在療傷！等我好了之後，你已經到了神農架。”

蕭緲淚水如同珍珠一般，不斷地流下來：“可是過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你從來沒有來找過我，你不是蕭緲，不是我哥哥。我哥哥不會拋下我，十四年不見蹤影的。”

我往前了幾步：“蕭緲，哥哥有苦衷，黑煞的人一直都在追蹤我。我不能獻身，我若是來找你。可能會害了你的，你知不知道。我也沒有再見過麻老姑了……”

蕭緲還處於震驚之中：“我方才還在給你燒紙錢，可這眨眼功夫，你就出現在我的眼前。這怎麼可能，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假扮我哥哥呢……”

蕭緲正說著，忽地門外傳來敲門聲音：“龍緲，有沒有人跑進來啊，你在和誰說話啊、”蕭緲看了我一眼，指了指牆邊。我快速靠過去，用手輕輕地捂住蕭關的嘴巴。

蕭緲打開門之後：“龍玉大哥，你怎麼來了啊？”房門打開之後，正好蓋住我身後。龍玉也走了進來。

龍玉道：“有人闖入龍家了，我來看看。”

蕭緲道：“剛才聽到郭維新叫喊了，不是郭家人，他們都應該住在廂房那邊的吧。”

龍玉掃動：“還有一個人，善用毒蛇，跑進來之後，就躲了起來。我懷疑是什麼人……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和誰說話，怎麼還哭了。”

蕭緲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以前流落在江西與湖北交界，在那裏長大。那戶人家的男孩，也就是我哥哥對我很好。他已經死了很多年，我想着馬上就是清明，所以晚上給他燒些紙錢，方才就是對着牆面說話。”

龍玉看了一眼冒着火光的紙錢：“你哥哥已經離世了？”

蕭緲點點頭：“已經過去十四年了，我親手收殮他的骨灰的。”

龍玉道：“都十四年了，你還如此難過，早些休息，要是遇到不明身份的人，記得早些告訴我。”龍玉掃視了院子，方才轉身離去。

蕭緲不急不慢地關上院門，而後扭頭看着我：“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假扮成我哥哥的樣子呢？”

我道：“蕭緲，你可曾記得那年的陰陽蠱，我帶着你跳入懸崖下面。你被毒神帶走……自從分開數年，而後一起在茶花峒……我真的是蕭寒啊，你走近看一看我。”

蕭緲搖搖頭：“你說得沒有絲毫紕漏。但是你如果是我哥哥，就不會帶着一個孩子。我哥哥一生只愛我嫂子一個人，是不會抱着一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