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失去方向

或者，我該去找郭維新他們，要他們把孩子拜入我的門下，成為我的徒弟。

可是，這根本是不可能的。郭家與茶花峒怨結未解，郭維新不會答應外孫作我的徒弟。而我與龍游水也有嫌隙，單是這兩條，他們就不會允許他們的孩子拜入我門下。

我坐在窗邊，整夜都沒有睡着，想到傷心處和難以抉擇的地方，淚水不由地落了下來，滴答滴答地落下來。那一刻，我彷彿聽到命運嘲笑的聲音。那一刻，我感覺一切都像一場可怕的安排。

而最終的結局卻是無解的。

蚩尤大帝，太上老君，佛祖菩薩，請你告訴我，告訴我該怎麼辦。我該何去何從，我該何去何從啊。在這命運旋渦之中，我該何去何從啊。

我的一生面臨太多的選擇，沒有想到今日又會遇到這樣的抉擇。我在窗邊坐了一夜，漫天神靈都沒有給我答案。我漸漸明白，神靈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都不會出來。

能幫我的人只有我自己！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我不會拋棄蕭關。這是我對自己良心負責。

清晨第一縷光芒穿過窗戶，落在我的跟前，投射在我的心頭，也落在蕭關的臉上。整個晚上，他都睡得很踏實，並無半點躁動之處，也沒有預知到即將降臨在他身上的暴風驟雨。

我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看了看清晨陽光下的蕭關。

我走了過去，幫他洗了臉，喂他吃了早餐，把路上需要準備的東西都帶好。

做好一切準備之後，我便出門等待。郭維新一行人有六個人，除了郭維新、郭七七與孩子蕭林之外，還有三個隨從。他們都是郭維新的心腹之人，其中有個個頭極矮，到看起來十分地精明。

我躲在暗處，沒有靠過去。

郭維新道：“七七，我只知道大概的方位，要是進山的話，可能會找很久。咱們要多加小心一些。不知道我那外孫女怎麼樣了啊。”

郭七七緊緊地抱着懷中的孩子：“爺爺，不要緊，我們並不急着趕時間。靈霜在家，會有人照顧的，把她弟弟的事情處理好，咱們就回去。”

外孫女，莫非郭七七已經有了個女兒，這已經是第二胎了。不對，也有可能是一對龍鳳胎。

他們準備好進山用的各種工具后，便開始出發趕路。郭七七身材頎長，體格非常地強壯，雖然生了孩子不久，但是走路並不慢，抱着孩子走路，並不耽誤趕路的行程。

等到他們出發十五分鐘之後，我方才跟了上去。太陽漸漸升起，陽光旺盛了不少，氣溫開始回升，山中的露水也慢慢地蒸發，林中的鳥兒開始唧唧地叫了起來。

幾隻猴子輕快地在樹上晃悠，從這一邊跳到另外一邊。蕭關常跟我進山，已經對這些情景甚為熟悉，一路上倒是笑了不少，並沒有哭泣，這樣也避免被郭家人發現。

倒是郭七七的兒子蕭林，一路上哭了很多次，聲音聽起來也沒有那麼有力，看來那先天之蟲對孩子的身體來說，還是有一些傷害的。

我保持着一個適當距離，悄然跟在後面。他們六人少在從林里穿行，自然會留下很足蹤跡，要想追蹤他們的行蹤，簡直是輕而易舉。

我沒有靠得太近，畢竟郭維新不是一般角色，他的三個隨從都不是一般角色。尤其是那個矮個子的隨從，手上有些硬功夫。不知不覺之中，太陽已經升到頭頂上，氣溫漸漸地回升。

他們一行人停了下來，應該是在調整方向。神農架龍家隱藏神農架腹地深處，龍游水只是知道大概方向，需要不斷地調整方向。我藏在一旁的石頭後面，先給蕭關吃中餐。我自己吃了一些。

很快看到遠處炊煙升起，他們應該生火做飯，可能是燒些熱水。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才重新趕路。這次方向轉變，兜兜轉轉，看着情形，他們像是迷路了。

一直到了晚上天黑之後，他們還沒有到達龍家。我心中隱隱有些擔憂，不知道能不能到達龍家。他們休息之後，我在附近也尋到一處洞穴，便在裏面睡了過去。

到了半夜，忽然聽到十分刺耳的哭泣聲，應該是蕭林傳出來的哭泣聲，聽聲音，小孩子生病，而且很厲害。我抱着蕭關從洞穴里出來，蕭關入夜已經睡了過去，並沒有醒過來。

我遠遠地看着他們，郭七七很是操勞，數人圍着蕭關打轉。郭維新道：“可能是他身體裏的毒蟲作祟了，哎，這可憐的孩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發病呢？這荒山野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該怎麼辦啊。”

郭七七抱着蕭林，不斷地晃動：“你是我郭七七的兒子，就該堅定一些。你爸爸不在這裏，也不知道在哪裏……你不要哭了……”蕭林哭得聲嘶力竭，郭七七安慰了許久，眼神也有些迷離，忽地長嘆一口氣：“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要是想哭，就到一邊哭去吧。”

郭七七話聲一落，筆直把蕭林給丟了出去。好在旁邊那挨個隨從眼疾手快，身子一閃，將蕭林接住：“小姐，你要是不開心，我來哄孩子！”

郭七七也回過神來，也跟着哭了起來：“蕭林，娘不是不要你，只是心中發慌，有些難過，你千萬不要怪我。”郭七七上前從矮個隨從手上接過蕭林，淚水滴答滴答地落了下來。

那郭七七把蕭林丟出來那一瞬間，着實把我也嚇了一跳，看來郭七七已是焦頭爛額，內心快要崩潰了。最後還是郭維新用手壓在蕭林的腹部，喃喃自語了一會，蕭林方才安靜下來，沒有再哭了。

鬧了一晚上，郭維新一行人方才接着休息。我也返回洞穴休息，只是退去的時候。那矮個的隨從警覺地看了過去，看了好一會，才放鬆警惕。

好在暗處一隻野雞鼓鼓地飛動，鬧騰了一會，方才安靜下來。回到洞穴后，想起蕭林凄厲的哭聲。我心中頗為疑惑，看來所謂先天之蟲並不是什麼好東西，落到小孩的體內，會不斷地折磨孩子。

幸好蕭關身體裏面，沒有這種蟲子，我慶幸地想到。

天很快就亮，郭維新一行人遲遲沒有出發，一直到早上九點多，才開始動身。林中早已熱鬧起來，走到中午，他們依舊休息了很長時間。

“昨天咱們走了一段冤枉路，今天若是方向對的話，咱們晚上就可以到達龍家了。”郭維新道，“我想，去了龍家之後，七七你一定要冷靜下來，畢竟我們有求與他們，不可大小姐脾氣了。”

郭七七昨晚沒有休息好，頭髮有些凌亂，點點頭：“爺爺，你放心，到了龍家，我一定會管住自己，但是他們要對蕭林不利，拼着這條命不要，也要和他們拼到底。”

郭維新猶豫了一會：“咱們這次首要目的是為了蕭林，不管如何，一定要冷靜。”郭維新還要說些什麼，最終沒有說下去。

“家主，我感覺這兩天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我們。”矮個子忽然說道。

我不由地一驚，忙護着蕭關，貼在一塊石頭邊上。

“土行孫，你不要太過敏感。這山中野獸出沒，也有毒蟲爬動，自然會發出各種聲音的，走吧，咱們趕路吧。”郭維新催促大家趕路，他年紀大了，走路已有些疲憊。

矮個隨從土行孫躍上一塊石頭，發出怪叫聲，果然叢林之中跑出幾隻灰色的野兔。土行孫有大喊道：“我們有六個人，你識趣點就不要跟着。就算你是野人，力氣很大，我們也可以對付你的，給我滾遠一點。”土行孫聲音很大。

原來他以為有野人跟着他，我心中暗想。土行孫站在石頭上，喊道：“家主，你們先走。我在後面跟着，看到底有沒有跟着我們。”

土行孫一直站了半個多小時，方才返身追上去。

我等到土行孫走了過了十多分鐘后，這才帶着蕭關追上去。追上去十多分鐘后，竟然看到了兩處穿越林野的足跡，每一次都看起來十分逼真，都是有人走過。

“不好，土行孫察覺有人跟蹤，故布疑陣，製造假的足跡！”我暗叫不好。

兩處足跡看不出真假，我選了其中一條，跟了上去，追去十五分鐘分后，發現前面沒有足跡，竟然是一條死路，靠近一處山壁。

等我原路返回的時候，郭維新一行人已經消失在茫茫的原始森林裏面。看來這郭家人還真有兩把刷子。我在四周尋找，一直到了下午，還是沒有找到郭維新一行人的足跡。

我心中暗想，郭維新說了要換一個方位，也就是與昨天那個方向相反，我暫且也換個方位追上去，總能追到他們的。兜兜轉轉了許久，我最終決定自己選擇一個方位。

到了下午，蕭關忽地哭了起來，應該是肚子餓了。我摸了摸隨身布包，發現其中瓶里的羊奶已經喝乾了。

“你小東西，食量可真大啊。”我道，“我得先給你找吃的東西了。”吼吼地兩聲，從一側山洞裏傳來豹子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