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路上還要抓緊時間揮霍享受

亡命路上還要抓緊時間揮霍享受

男人陳新,當年35歲,成都市人,父母都是國家幹部,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個比較優越的環境裏,小時候的陳新活潑可愛,在老師的眼中是個好學生,在父母眼裏是個好兒子。1982年他雖然高考落榜,但第二年他考入工商銀行九龍坡支行工作,工作期間他積極要求進步,還報名參加了函大學習,在銀行的同事們看來,他也是一個好學上進、愛好廣泛、遇事冷靜、富有責任感的人。1995年開始到該支行楊家坪分理處任會計,主要負責票據交換、複核進賬單金額等工作,1997年以後,負責按科目對進賬單進行分類,然後交記賬員記收入賬等工作。

陳新1988年結婚,妻子付某善良、賢惠,生下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結婚頭幾年,他工作順利,夫妻恩愛,可以說是在幸福和快樂中度過。一個偶然的機會使陳新開始"時來運轉",由於他的精明,發了一筆意外之財,腰包漸漸地鼓了起來,同時也使他成了"有錢就變壞"的男人之一。1992年,全國股票認購證開始發行,過於聰明的陳新立即意識到這是一個難得的發財機遇,是自己走向成功的康庄大道,於是他一面密切關注深、滬股市,一面買了幾本有關股票的書邊學邊炒認購證,那個年頭只要你敢冒險,賺錢也真是容易,他一下子就賺到自己腰包里40多萬元,陳新抱着一沓沓鈔票欣喜若狂,成功與喜悅讓他一夜沒有合眼,終於嘗到了成為"大款"的滋味,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也是他走向毀滅的開始。

這就應了一句現代民謠,"男人有錢就變壞"。變壞的男人就開始走向地獄的門口。

外面花花世界的誘惑加之自己口袋有了大把的錢,陳新常以工作加班為借口夜不歸宿,四處拈花惹草。在不長的時間裏,自己炒股所賺的40多萬元錢,像變戲法似的全部進了"小姐"的口袋。

為了"日日作新郎,夜夜入洞房"的墮落生活,陳新開始不顧一切地瘋狂撈錢,因為要維持這種奢侈糜爛的生活,僅靠自己那點工資是絕對不可能的。為了弄到更多的錢來滿足自己的揮霍,他自然想到了炒股,但炒股又去哪裏找本錢呢?他思來想去,決定"近水樓台",鋌而走險,在公款上打主意。

陳新第一次將貪婪的雙手伸向公款的時候,也曾經膽戰心驚過,但難以抵禦的誘惑和一次次的僥倖成功,促使他的膽子愈來愈壯,胃口愈來愈大,以致陷進罪惡的深淵而不能自拔。

據陳新後來供述,他第一次作案也是惶恐不安的。那是1995年5月,他在複核進賬單金額時,採取扣押客戶建設工業集團公司銷售公司和雅馬哈集團公司的進賬單,另外自製進賬單替換上述兩個單位的原始單據,然後順利將分理處1006702﹒71元資金轉到重慶新元物資公司工行楊家坪分理處開的賬戶上(下稱工行新元賬戶,是陳新借用朋友袁民城的賬戶),作為自己用作炒股的本金。開始他很害怕出事,不久又將這筆款划回了分理處,但後來看看周圍沒有人發現他的問題,他懸着的心就慢慢平靜下來,到了1996年5月,他又分3次從工行新元賬戶轉了萬元到申銀萬國證券公司重慶營業部炒股,一下子竟然賺了20萬元。

有了錢,他又開始風流快活,經常出現在燈紅酒綠的場所,不過這點錢對於已經大手大鄶的他也只是"小菜"一碟,遠遠不夠揮霍。為了繼續用公款炒股撈錢,享受人生,他越陷越深,作案越來越瘋狂。1996年4月至2000年4月,他在複核進賬單金額和對進賬單進行清分時,繼續扣押客戶楊家坪供電局進賬單並另外自製進賬單替換原件,轉走分理處資金4102112﹒45元到工行新賬戶。1996年8月至2000年5月,陳新又先後從工行新元賬戶提現或轉出4104300元供個人炒股和揮霍。1998年1月至2000年2月,陳新再次採取上述手段,分6次將分理處3336493﹒74元直接轉入申銀萬國證券公司楊家坪營業部的陳新股票賬戶,用於炒股。在此期間,陳新時而將資金從分理處轉出,時而又把一些資金從證券部轉回分理處,隨心所欲,隨意支取。到了2000年4月底,陳新在分理處已經留下了4757433﹒29元的"黑洞"。

從2000年5月開始,陳新又玩起了新花樣,採取私自加大科目付款金額,把加大的金額從科目下賬后隨意填寫進賬單,把資金轉移到他可以控制的科目或賬戶,便於自己大肆揮霍。

2000年5月25日,陳新將分理處一科目中的2000萬元下賬,並製作進賬單將這2000萬元轉到申銀萬國證券公司楊家坪分理處供其炒股,一個月以後,他又將同一科目的1524256671元下賬,接着將這筆巨款轉至他在工行楊家坪分理處開設的勇為公司賬戶上,後來送給前妻13萬元用於購商品房。不久,陳新又為自己炒股從分理處轉出800萬元。

陳新為了尋求精神上的刺激和**上的滿足,不惜挪用、侵吞巨額公款,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一筆筆驚人的巨資他可以任意支付,不以為然。如果說他是為了享受人生、為了滿足**才無休止的撈錢,那麼從他把手伸向公款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他將被金錢所吞沒。4年多的時間裏,陳新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公款3687875﹒61元炒股、使用和侵吞公款共計4000餘萬元。

陳新一步步走向犯罪深淵絕非一時偶然衝動,他有充分的思想準備,有周密的計劃,甚至精心設計了對抗偵查的應急措施。由於銀行每年年底都要清賬,每次清賬對陳新而言都是一個難挨的關口,因為怕早日露餡,他每年年底還要將公款還回,再把賬做平。早在兩年前,他已經預感到自己捅下的漏子早晚會露餡,於是他一面繼續作案加重自己的罪孽,一面開始轉移財產,為逃跑做準備。

1999年底,他見股市一個勁下跌,虧損嚴重,自己一手製造的"黑洞"已經很難填補,一種不祥的感覺油然而升,他自知罪孽深重,即使自首也在劫難逃,整天提心弔膽,坐卧不寧,神情恍惚,工作心不在焉,長期處在一種無形的精神壓力之下。於是他決定先離婚解脫妻子,很快和妻子付某辦了離婚手續,並把家裏所有的財產都給了付某,還追加15萬元作為對她的"補償"。

也許這時候他才發現女兒和付某是自己真正的親人,他把貪污來的公款轉給離婚後的付某,甚至在檢察機關讓他交代事實的過程中,他還與檢察機關講條件,要求不要沒收他轉給女兒和付某的財產。"犧牲我一個,幸福全家人。"這是許多在逃犯罪嫌疑人的共同心態。然而,法律只尊重事實,不會尊從於某些人的妄想。

2001年1月2日,當工行九龍坡區支行領導一行人到楊家坪分理處找到陳新對賬時,他見自己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當領導找到他那一刻,他雖然很恐慌,但還是故作鎮靜,謊稱上衛生間,回家拿上事前準備好的400萬元匯票和350萬元現金一口氣跑到了成都。

陳新說:"我想像得太完美了!原以為有了錢就有了一切的想法,在我出逃的驚惶路上被擊得粉碎。"

陳新追憶他潛逃時的心理說:在沒有逃離重慶時,心裏就有了一種瓮中之鱉的感覺。焦急之中,他發現遺漏了一個裝有股東票據等"重要證件"的包,於是就用手機與妻子聯繫,但是沒人接;與姐姐家聯繫也沒有人接電話。陳新害怕被檢察機關跟蹤追擊,就不敢再聯繫了,只好趕快逃到成都。

事後陳新坦白說:"我知道事情敗露,就再也沒有自己的人生自由了,於是,我開始實施精心準備了一年多的出逃計劃。我認為只要離開重慶這個是非之地,就會平安無事。"

陳新自以為他的潛逃的準備是很充分的,他將所撈取的公款分別以信用卡或匯票的形式存在廣州、海口等地,以便日後外逃。另一方面又反覆詳細思考逃跑的計劃,逃避檢察機關的打擊。經過一番苦思冥想之後,他作出了自認為既穩妥又周密的逃亡計劃,自命理智、聰明的他決計要與警方"賭"一把。

然而,一切都不像陳新原來想像的那個樣子。成都雖然是陳新的老家,但此時此刻對他來說,卻變得那樣陌生、那麼冷清。到成都的第一天晚上,他用"羅毅"的名字住進了花園飯店,飯店房間雖然很華麗,很有檔次,但他沒有心情欣賞眼前的一切,在這個自己結婚以來第一次枕邊沒有女人的夜晚,他躺在床上,一陣陣孤獨的感覺向他湧來,心裏有說不出來的沉重與凄清,他想到了自己瘋狂的過去,想到了與妻子和女兒一起時的天倫之樂,也想到了昔日"風流快活"的日子。想想過去,看看現在,穩定與自由的日子一去不復返,自己將像一隻喪家之犬,亡命天涯,在逃亡中度過餘生,在空虛、孤獨與寂寞中消亡。他走上陽台,望天長嘆,欲哭無淚,於是他拿起筆開始記錄自己可恥的逃亡歷程,以一顆不安分的心去叩問自己的靈魂。接下來,他"性趣"又起,打電話到飯店美容院叫了一位"小姐"陪伴他4個多小時。

3天後,他以每月600元的房租在成都福字街租下一套二室一廳的住房,以便藏匿。又花了3000元,找人偽造了駕駛證和行車證等證件。1月6日,陳新大膽地回到了重慶,一是想打聽一下自己逃跑后警方的反應,二是想回家取一個很重要的"包"。

陳新說:"沒有包里的東西,我寸步難行。"出逃兩天後,陳新潛回重慶,委託一個他信得過的美容店老闆娘幫他拿到了他的包。之後,他又登上了重慶到廣州的火車。"我連夜趕到廣州,為了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到沿海一帶。我又馬不停蹄地前往海口、湛江等地'考察',想找一個能立足的棲身之地。"

一路上,他非常小心,總覺得警方在四處追捕自己,檢察官隨時都可能在自己面前出現。

第二天中午,火車到達貴陽,他下了火車,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住了下來,晚上到髮廊里找了個"美女"陪自己過了一夜。隨即又向湛江進發,經瓊州海峽到了海口。他認為海口是個好地方,是冒險家的樂園,20世紀90年代初期,這裏成功地造就了一大批百萬富翁,只可惜他這次到海口,不是"淘金",而是逃亡。到海口的第二天,他故意持太平洋卡到交行取錢,讓自動取款機把卡"吃掉",企圖達到迷惑警方的目的。

語言不通,生活環境不習慣,氣候不適應,無奈之下的陳新只好放棄在南方發展的打算,潛回成都。

"我在成都過起了晝伏夜出的'夜貓子'生活。"陳新說。他只能在晚上上街買些日用品。為了出行"方便",他又買了一些假身份證備用。

成都距離重慶太近,這讓陳新感到危險,於是,在春節人多混亂、"不易出錯"的情況下,陳新選擇了去雲南方向"考察"。到達昆明時,已是除夕之夜。

陳新說:"這一夜,我的心如同浸泡在寒冰之中,沒有親人相伴,沒有愉快的心情,沒有合家團圓的奢侈之想,有的只是如何能夠逃得過檢察機關的追究和公安機關的搜捕。"

為了"安全",陳新在大年初一,向更偏遠的開遠、河口邊境逃去。他一心想找一個無人知道他根底的地方棲身。

陳新逃出國門到了越南,在那裏,他沒有找到理想的立足之地。他說:"我一輩子生活在比較順利的生活環境中,沒有吃過苦頭。"

2001年2月,破例在瑞麗住了7天的陳新又跑到緬甸,用貪污來的錢參與那裏的賭博,但是除了輸錢,還是輸錢,就從來沒有贏到一分錢。

"我知道我遲早會有玩完的一天。但是我有錢,我不甘心。"萬般無奈,他再次跑回廣州、深圳,炒起恒生指數,但是他手中握有的幾十個身份證和股東證根本不可能把他救出"苦海"。

在68天的潛逃路上,帶着巨額現金的陳新,找不到一處安全的港灣。"我想過投案自首,但不甘心,使我一次次放棄了投案自首之路。"

"在成都,有幾個警察圍住了我,我知道一直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被抓捕后,陳新對中央電視台的記者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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