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禍發

第36章 禍發

洛蘿面頰上那朵緋雲顏色更深了,臊得不得了,嘴上卻犟道:“誰說是紅豆?你猜錯了!”

文冬青也不等她開口,兀自將東西攬過來,然後笑着將盒子打了開。立刻,一股子濃郁的紅豆香味伴隨着騰騰的熱氣,就在空氣中散開。

洛蘿羞惱不已,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一般。心裏卻暗暗罵了起來,這文冬青實在是個老狐狸,曉得她一定會送些東西回報給他,他自個兒面上不說,卻偷偷遣了小廝“彷彿無意”的告訴穆飛飛說他最愛的是紅豆羹。

他猜的准得很,飛飛都這般說了,洛蘿又如何不會做。文冬青再藉此讓洛蘿明白這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她——洛蘿她自己的心意。

若是沒有心意,如何會向穆飛飛打聽他喜歡的東西?

若是沒有心意,怎麼會知道他喜歡紅豆羹之後二話不說的就做了出來?

美人含羞,實在是一副讓人賞心悅目的畫作。文冬青用湯匙舀了一勺,略微嘗上一嘗,見洛蘿眼巴巴瞧着他,彷彿在等着他表揚一般,便笑道:“紅豆的味是淡了些。”

洛蘿作勢要收回那盒子,瞪着他,氣道:“既然嫌棄,就不要吃了!”文冬青卻護着東西不讓她搶,看來像個小孩子一般,朗聲笑起來:“在下倒覺得,這裏面蘿兒的心意,就是比紅豆還美味千倍。”這會子,他連洛姑娘這個稱呼也不要了。

“你、你……”這文冬青撩撥人的技術可是一等一的,洛蘿被說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粉拳便落在他身上,“你就會欺負人,你就會欺負我!”

這“人”到“我”之間的轉換,細細思索起來,別有一番趣味。

洛蘿那點力氣落到他身上就好像撓痒痒似的,文冬青心情大好,順勢接過她的拳頭,又牽着她的手,溫聲道:“蘿兒,你害起羞來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察覺到手上的觸感,洛蘿被嚇了一大跳,急忙掙開他抽回手,又指了指桌上的東西,大眼睛瞧着他,氣鼓鼓的:“誰說這是紅豆了,我可沒給你做紅豆羹,你別胡說。”若是說幾句話,做做麵皮功夫,她還是沒問題的。可是真要有什麼別的接觸……現在她心裏真的有些惱了,一個勁兒罵著臭流氓。

這少女有時睜着眼睛耍賴皮的樣子,也確實是讓人心神晃蕩的。文冬青笑地溫文爾雅:“是是是,蘿兒說它不是紅豆,它就不是紅豆,今兒起,這東西就叫赤豆。”

洛蘿被他逗得笑了起來,許久后,才又小聲道:“飛檐那事兒,謝謝你了。”——這句話倒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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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許久,洛蘿才“依依不捨”地回了去。兩人在府邸門口作別,一轉身,彷彿變臉似的,俱是斂了臉上的笑意和溫存。

文冬青在想着什麼姑且不知道,洛蘿卻思忖着,雲瑤寫的東西裏面,男角兒是真的對女角兒有幾分喜歡,而女角兒對男角兒也是真心實意的。然而她又清楚,文冬青現在待她只不過是面上功夫,她比之文冬青也好不了幾分。

洛蘿又想到,若是當時沒有發現話本子的秘密,若是……若是她就這樣被話本子牽着鼻子走,當真將一顆真心付與文冬青,該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洛蘿不是笨蛋,越想便越覺得線多。這之前文冬青時常和趙輕語在一起,當真如外面傳說那般,是趙家為了將趙輕語塞給他,為了綁住文冬青,才強行讓兩人在一起么。她不想像趙輕語那般被耍的團團轉,那她是不是可以從趙輕語那邊打探着點什麼呢?

她能想到許多,可就像是一團亂麻,全都攪在一起,剪不斷理不清,讓她愈發煩躁,連臉上都燥熱起來。

洛蘿低着頭匆匆往回走着,一回到院子便喊了開:“飛檐飛檐,你快替我請個大夫過來!”洛蘿走到銅鏡面前看了看,被嚇了一大跳,心頭火起,“啪”的將那銅鏡按到,想到自己這可怖的樣子,又按捺不住想要撓上去。

飛檐被洛蘿的火氣嚇着了,以為她在尋釁者那邊受了欺負,待走進屋子,見着洛蘿的模樣,更是怕了。洛蘿半伏在梳妝枱上,喉嚨里發出陣陣□□,原本漂亮白皙的臉蛋上紅瘡四起,還遍佈着一道道紅色的抓痕,容貌彷彿被毀了一般,着實是可怖。飛檐急忙來扶住她:“大小姐,你這是……你這是……可是那群人讓你變成這樣的?”

洛蘿難受的很,嗓子也疼得厲害,磕磕巴巴的說了聲:“扶我到床上去。”

飛檐依言照做,見洛蘿便這副樣子,心疼得要緊,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大小姐,奴婢、奴婢和他們拼了去!”

洛蘿卻扯着她衣角,搖搖頭:“和你想的沒關係,搞不好是文冬青給我下了毒,你先別告訴別人,偷偷請個大夫過來。”

文冬青?

怎麼又和文公子扯上關係了?

飛檐雖說對文冬青抱着好感,可是心裏卻對洛家忠心得很,聽到洛蘿這麼說,恨不得把文冬青撕碎,本想和老葉夫人稟明,又想到洛蘿的吩咐,便只和門人說了聲大小姐一時興起,想請個卦女。匆匆就去了。

洛蘿想到洛崢此前的千叮萬囑,讓她千萬不要和文冬青接觸,不免又恨又疑。

這文冬青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不能和他接觸?還有既然不能和他接觸,洛崢就該禁止文冬青來洛府的,可是文冬青又在洛府來去自如的。實在是奇怪得很。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洛蘿實在是沒力氣胡思亂想了,癱在床上難受不已,好在飛檐也帶着醫女匆匆回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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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醫女看了看她的臉,又替她摸了摸脈,問了幾句。面上沒有太多焦急之色,約是並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好醫的病。洛蘿看着她的臉色,小心翼翼道:“我這……是不是中毒了?”

聽她沙啞着嗓子這麼一問,醫女愣了愣,本來淡定的臉色就收了去,噗嗤的笑出聲來:“姑娘,您是話本子看多了罷?怎麼可能動不動就下毒害人的?更何況,只害你的臉,別人是圖個什麼呀?”

原來不是中毒。

洛蘿和飛檐都鬆了口氣,飛檐拍拍胸脯,道:“那就不是文公子的鍋了……大夫,我家小姐這到底是什麼病呀?”

醫女笑道:“方才聽姑娘說了許多,我想,姑娘該是食不得紅豆,好生休養個幾日,我開個方子,你乖乖用了便是。”

聽到醫女這麼說,主僕兩人都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洛蘿也覺得雖然臉上還痒痒的,但是不那麼難受了。不過沒等她們兩個徹底放心呢,醫女話鋒一轉:“只是……”

洛蘿這就心又懸起來。

醫女仔細看了看她的臉,皺着眉:“這癬症能發成您這樣,我倒是第一次看見。”

飛檐快言快語道:“大夫,您這是什麼意思?”

醫女搖着頭,道:“姑娘這發作出來的病症,比我把的病症嚴重許多。”她又想了好一會兒,弄得洛蘿和飛檐二人面面相覷,糊塗得不得了。半日後,醫女才緩緩道,“姑娘這皮膚,看起來是極好,只是……”她招手讓飛檐過來,道,“仔細看的話,便覺得姑娘是個剔透的人兒,你瞧,這皮膚薄的……”

飛檐捂着嘴不吭聲兒了,生怕說錯一句話。

待送走了醫女之後,飛檐才忐忑不安的在洛蘿旁邊坐了下來,替她掖好被角,愣愣道:“小姐,難不成是因為……用了那?”飛檐後面的話沒說,對洛蘿努了努嘴,示意梳妝枱上的東西。

洛蘿和她想的一樣,曾經雲瑤的話在耳邊翻來覆去的迴響着。

“你知道么,人的皮膚是會不停的生長的,在外面生成一層又一層的表皮,雖然可以保護肌膚,但是如果這些表皮越堆越厚,就會讓皮膚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

飛檐見她沉默着不說話,估計心情是差到了極致,也不曉得怎麼安慰她,抓耳撓腮了半天,才憋出來乾巴巴的一句:“大小姐,奴婢糊塗了,你說雲姑娘她……究竟是個什麼心思?奴婢瞧着她曾經汗水涔涔的幫您熬藥膳,雲姑娘那雲洛坊也掛了大小姐您的名字,平日裏您有個什麼事兒,雲姑娘來府上便特別勤快……還有、還有您無聊的時候,她會給您講故事……”

飛檐本來想安慰洛蘿,如今說了一會兒,卻覺得自己有點小人之心了,又道:“雲姑娘對您的好不像是假的,而且,咱們和雲姑娘又沒結什麼梁子。若說她沒安什麼好心,奴婢實在是不信。”

洛蘿腦袋也是亂的。想想葯膳,又想想從雲瑤那裏帶回來的美體膏,心裏不停的尋思着,若說雲瑤有害人之心,那特意調養好一個人身子又是為何。若說她沒有害人之心,這美體膏的事兒怎麼能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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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蘇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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