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問鼎九五
聶政手中是一張紙質的信箋。
信箋本來就是用紙做的,有什麼稀奇呢。
奇就奇在這信箋如同塑料,從酒水中撈起來,竟然沒有沾惹到一點的水滴。
聶政輕輕一撕,信箋應聲而開,他確定,這的確是紙質做的。
人的屍體浸泡在酒水中,本來就比一般的屍體難以腐蝕,要變成白骨,起碼有十餘年的功夫。
這地下室石階上厚厚的灰塵,也是顯示,這裏的確能有十幾年沒人進入了。
一張紙泡在酒水裏面,十幾年,非但沒有腐爛,而且沒有任何浸泡過的痕迹,便如放在書桌上一般。
可就是放在書桌上的書本,十餘年後,也該有一絲的泛黃吧,它便如嶄新的紙張。
看來這個許懷仁非但不是天下第一窩囊之人,還是天下第一奇人!
聶政往信箋上看去,字跡果然就是許懷仁的。
“我艹你打折了脊骨,還要當乞丐的許懷恩,保佑你長命百歲.....”
信箋的開頭仍舊是一大串謾罵許懷恩的話語,跟外面白牆的大同小異,一直到了信箋的中段,才有了實際的文字。
“想我許懷仁,乃天下第一文武雙全之異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尼瑪!”聶政不禁笑罵道:“這許懷仁真是大口氣,‘天下第一’這四個字便是三皇五帝,也不敢說,你憑什麼,看來這人是極度自大,又極度自卑,一時間說自己是天下第一文武雙全,一時間又說自己是天下第一窩囊!怪人!我且看下去....”
“看到這信的後輩小子,休說我大言不慚,聽我道來.....”
許懷仁便像許半仙,知道閱讀他這封信的是後輩小子而不是後輩女子。
“論文,儒聖孔子,當算天下第一,跟我相比,他武功遠遠不如,面對我,只能夾着尾巴而逃,論武,武聖關羽,當算天下第一,跟我相比,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寫出黃庭堅一般的墨寶,可見,我文武都能勝了天下第一....”
“放屁!放屁!”聶政大聲罵道。
這傢伙簡直就是投機取巧,用武功來跟文人相比,用書法來跟武將較量,簡直就是無恥。
咦?不對!
聶政稍一沉吟,感覺這傢伙說的雖然是歪理,可細想,又有他的道理,孔子提倡“通五經貫六藝”,六藝便是:禮、樂、射、御、書、數,其中射和御就是武功,看來孔子也是武功高手,他跟孔子比試武功也是可以的。
孔子比聶政早生二百餘年,他自然知道,關羽是後於他出生的,但華夏國的聶政也知道這個人,相傳關羽挑燈夜讀《春秋》,看來文學基礎也是不錯的,他跟關羽比文,似乎也說得通。
“便是冠絕天下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給許懷恩糊弄了,碌碌無為了一輩子,許懷恩這個忤逆敗類....”
書信又開始了對許懷恩的謾罵,一直到將近結尾,才停止,可無論他怎麼罵,也沒有說出自己跟許懷恩到底有什麼恩怨,只是一句“受了糊弄”便了事。
“我就那樣迷迷糊糊的過了一輩子,到七十歲,許懷恩送我喝不盡的美酒,享不完的美女,他是知道我的修為已經到了臻境,要用這些事物來討好我,擔心我對他不利
哈哈哈,我許懷仁真是天下第一窩囊之人,面對美酒,喝兩盅便醉,面對美女,心有餘而力不足,想要財富,七十歲的糟老頭,無兒無女,酒色財氣,一樣都不能,要來幹嘛.....”
聶政看到這裏,不禁心中一陣凄涼,想着自己,要不是得到重生,在華夏國的身體,估計也是如同許懷仁一般,度過了一輩子,再回頭,才發現孑然一身。
“常言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若有來生,老子定然把美酒喝個夠,把美食吃個飽,把美女艹個天翻地覆,渴時喝,餓時餐,困時睡,方不枉費人生數十年....”
“照啊!”聶政心中喝彩道:“做人便如此,像我在戰國,為一句‘士為知己者死’,做了嚴仲子口中的有勇無謀之輩,死的時候25歲,還真特么的是個死處男,在那時候25歲的處男,跟在現代52歲了,還是處男一樣羞恥!不錯,人生不外乎酒色財氣,都享個夠了,才不枉一生,要得到這些東西,必須.....”
聶政嘴角再次泛起一絲冷笑,他繼續看下去。
“得到老頭子80歲,許懷恩便送了文學院的圖書館給我,哈哈哈,老頭子不要說報仇,便是走上幾步,都得氣喘,文學院是學校最低賤的地方,圖書館更是把我的耳光打得響亮,艹他許懷恩,揶揄老子是圖了一生,最終還是輸個精光,有趣,有趣....
今日,老頭子正當無聊處,便借一卮醇酒灌破愁城!此時大醉,恐日後後生晚輩不知老夫之能,便留下這酒色財氣書屋,貪財者得到,富可敵國,尚武者得到,稱霸武林,好色者得到,承柳七之名,有鴻鵠之志者得到,問鼎九五!”
“有鴻鵠之志者得到,問鼎九五!”
聶政心中重複了一句,“問鼎九五!”,自己屈身在這當個圖書管理員,無非為了報仇,無非為了奪回自己的所有,可一旦做了皇帝.....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聶政眼裏似乎看到一個從來沒想過的遼闊世界,他慌忙把餘下的文字也讀了。
“好好好,老子一生活得窩囊,死卻要死得瀟洒,今日便用手銬套手,抱了石頭,投進酒缸中,來一場醉死!----許懷仁於2004年6月21日絕筆!”
“這個許懷仁是故作瀟洒,要是真是那麼洒脫,乾脆就跳進酒缸,大喝一場,喝到人事不省,便沉於酒缸中溺死,這才是瀟洒,何須帶了手銬,抱了石頭,這人雖然80了,口中說洒脫,其實還是貪生怕死!”
聶政也不遑多想,徑直走向書屋裏頭。
迎面而來,便是一個碩大的書架,裏面擺滿了書籍畫卷。
書架上寫了大大一個“酒”字。
寫着“酒”,莫非裏面是各種美酒的釀造方法?
嗯,要是知道各種美酒的釀造秘方,要得到財富也是很簡單的。
聶政信手抽出一幅畫卷,畫卷古樸,看來有一定的年份,打開一看。
不覺眼前一亮,那是一幅西施浣紗圖,圖中的西子明**人,一雙玉腿枕於清水中,聶政竟然對清水有一絲的嫉妒。
“酒不醉人人自醉!說的就是美女了,這‘酒’的書架有美女圖也算正道,只是西施已作古,難道還能令她如我一般重生么?就算重生,也是物是人非,不是那個軀體了。”
聶政滿腹疑團的看着,那些畫卷從古代到現代出名的美女都收錄其中,但也沒什麼特別。
他不再看畫卷了,便拿來書籍,信手打開一本,頓時眼前金星亂舞,禁不住罵道:“Whatthefuck!艹你個許懷仁!”
PS:這裏說的柳七就是寫“執手相看淚眼”的柳永,他一生好入青樓,晚年窮困,死後連入殮的棺材也沒有,結果是全揚州城的青樓女子湊錢將他風光大葬,風流才子到了這個地部,可算是人生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