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實證明，並不是每個撿到奇怪東西的人都能成功獲取金手指。
朔間凜也沒有抱着什麼奇怪的幻想，只是單純地想知道石頭裏封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罷了。
高亢的鷹嘯直上雲霄，解除一半封印后露出的是一隻將近一人高的黑鷹，漆黑的羽翼反射着清寒的月光，鮮血般耀眼的血紅色眼珠中是嗜血的殺氣。也許是因為只解開了一半封印，黑鷹的尺寸並沒有夏目描述的那麼巨大。
朔間凜不知道，解開一半封印的黑鷹……智商也只有一半。
簡單地說，就是更加隨心所欲不聽人說話了。
黑鷹的喙微微張開，朔間凜聽到了一個低沉而冷漠的男聲：“是汝封印了吾嗎？汝是吾的敵人嗎？”
朔間凜防衛着後退了一步：“不，我是解開你封印的那個人。”
“吾不信。”
黑鷹張開羽翼，道：“吾心情很差……來戰吧，讓吾滿意了，吾便和汝說說話。”
“喂！等等，我可是一個軟弱無力的普通人啊！”
“那便拿出汝作為普通人的氣概，來取悅吾。”
取悅？！
朔間凜為自己隨便解除封印感到頭大，因為這隻黑鷹根本就不聽人說話，這樣一來可就變成了一個麻煩。
一陣巨大的風盤旋在黑鷹周身，朔間凜來不及苦惱房間被弄得一團糟，在黑鷹向他撲來的時候連忙側身躲開從窗口躍了出去。回頭一看，黑鷹也跟着從窗口飛了出來，朔間凜簡單地思考了一下路線就往遠離居民區的山上跑去。
麻煩就麻煩吧，朔間凜從小到大收拾了不知道多少個自己惹出來的麻煩，也不差這一個。
傍晚的金黃色光芒照亮了枝葉繁茂灌木叢上翠綠色的葉子，伴隨着朔間凜跑過枝葉一陣陣地顫抖，黑鷹在樹上飛翔着在他身後一路追逐。朔間凜的目的是帶着黑鷹到不被人注意的隱蔽的地方，在這種時間居民區後面的山上也不會有什麼人在，樹木還可以給他起到隱蔽身形的作用。朔間凜一邊跑動着，一邊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黑鷹追着他不跑，肯定要想想辦法。要麼遠遠地跑開甩開，要麼就正面肛。朔間凜覺得可以試試正面跟黑鷹干一下，就試試，決不勉強。打得過自然好，要是打不過他就逃。
能用的武器卡有兩張，但是兩張都是一次性卡，用了以後就再也變不回卡片形態也不能塞進系統背包里。手⊥槍卡召喚出來的手⊥槍可以使用的子彈只有兩百發，普通的子彈是沒辦法填充進去的，子彈數量用完手⊥槍也會消失。朔間凜原本是不太捨得用它的，但是卡片在該用的時候不用，就沒意義了。
把鋼管卡和手⊥槍都從系統背包拿出來，朔間凜立馬就發動了兩張卡片，隨後衝出樹木遮蔽的樹蔭一邊快速跑着一邊把手⊥槍對準向自己俯衝而來的黑鷹連續開了兩槍。黑鷹旋轉着躲開了，它發出一聲嘹亮的鳴叫，翅膀一扇加快了速度。
手⊥槍的子彈不是追蹤子彈，黑鷹也不是站着不動等着挨打的傻白甜，這樣一來手⊥槍也就沒什麼用了。朔間凜記下自己現在所處的方位，隨後把手⊥槍果斷地丟在地上舉起鋼管擋住了黑鷹的第一波撞擊。
靠的近了，甚至能看到黑鷹身上的羽毛黑得光澤潤滑。朔間凜被衝勁往後推得後退了幾步，他收回鋼管往旁邊一跳拉開距離然後搶先一步沖向黑鷹，揮舞着的鋼管發出響亮的破空聲擊打而去，一擊不中朔間凜眯了眯眼睛，後退一步躲閃着黑鷹的攻擊繼續近距離地觀察着，尋找下一個進攻的時機。
“哦呀，總是躲閃可不好哦，汝的體力足夠嗎？”
“不知道啊。”朔間凜笑着說，“但是，一切都是為了——”
朔間凜動作靈活地躲閃着，時不時進行的攻擊都不能擊打在黑鷹身上。他也沒有沮喪，而是這樣一邊躲着一邊揮動鋼管。不知不覺間，黑鷹已經適應了他的攻擊節奏。
在黑鷹出招之後尚未收勢的一個空檔，朔間凜豎起鋼管深吸一口氣迅速地調動自己全身的力量，把鋼管頂部對準黑鷹的眼睛捅了過去！黑鷹立即扭過頭躲開，然而朔間凜已經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把招式由捅變為掃狠狠擊在黑鷹頸項。
黑鷹原本的漫不經心在受到擊打的那一刻全數收了起來。
“竟然選擇迎刃而上……吾不是第一次見到汝這樣魯莽的人類了。”黑鷹說著，數道風刃隨着羽翼的扇動刮向朔間凜，“但是，這份勇氣仍然值得嘉獎。”
“咦，居然用這種東西來對付我這個軟弱無力的普通人嗎？”
朔間凜一改先前躲躲閃閃的舉動，快速地躲開風刃位移到黑鷹身後雙手緊握着鋼管往下揮去。
“吾可不會再上當第二次了，這樣軟弱無力的攻擊可是對吾造成不了多少傷害的哦。”
“是嘛。”
朔間凜嘴角勾出弧度，原本應該緊握着鋼管的手卻突然鬆開，任由鋼管落下。雙手成拳，一擊帶着極大力道的拳帶動這風發出不遜色於鋼管破空的破空聲徑直打在黑鷹背後！
黑鷹竟然被擊得前傾，效果比鋼管、比子彈都要好得多。
“既然有如此之大的靈力，為何不在一開始就以此與吾戰鬥？”黑鷹用着低沉的聲音說，“吾懂了……呵呵，真是好戰術。”
“戰術？”朔間凜見黑鷹停下不在攻擊，內心鬆了口氣後退兩步拉開距離笑了笑，“我可是一點戰術都沒有的瞎打派啊。”
黑鷹並不在乎他說了什麼，自顧自地發出低沉的笑聲：“先用武器麻痹敵人，最後在用效果最大而敵人意想不到的最原始的肉搏打倒敵人。如果對手不是吾，以汝的靈力……恐怕沒有妖怪可以勝利，哈哈，真是讓吾愉悅的戰術啊。”
朔間凜只是看着他，不接話。
黑鷹揮散了凝重的戰鬥氣氛，收起翅膀像人類松骨頭似的扭了扭脖頸：“啊——果然活動一下能使身體健康許多呢，吾現在心情愉悅了很多呀。”
朔間凜說：“我可是膽顫心驚了很久啊。”
黑鷹看着他：“哦？吾可是放水了哦，即使還有一半封印沒解，吾也還有不少大殺傷力的招式沒使出來呢。要是汝想看，吾可以再跟汝打上三天三夜哦。”
“三天三夜……不說打不打，我估計會先餓到沒力氣吧。”
“是呢，”黑鷹點點頭，“畢竟汝是軟弱的人類嘛。”
朔間凜應聲點點頭，說：“你真的不打了？”
“為什麼要打？吾有真的傷到汝嗎？”
“……不是因為我躲得快嗎。”
“啊，是這樣沒錯，不過吾其實是傷不到汝的哦。”
黑鷹的話讓朔間凜有些意外：“沒有攻擊力？可是，你可是把我的房間弄得很亂啊！”
“不，吾可從來沒說過那樣的話。吾的意思是，汝是解除了吾封印的人。雖然只解除了一半，但也算得上是吾的救命恩人哦。”黑鷹低低的笑着，“吾可不會傷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呀。”
朔間凜沉默：“……是誰說在我說是我解開封印的時候，說‘吾不信’的？”
黑鷹委屈道：“因為吾想和汝打架嘛。”
“……？？？”
朔間凜深呼吸。然後……
“你是喜歡跟同齡人打架的小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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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鷹的身體太大，為了不引起鄰居的恐慌，朔間凜先回到家然後讓黑鷹從窗口自己鑽進來。
“吾不會被人類發現的啦，他們又看不到吾。”
朔間凜聲音冷淡說：“萬一有其他看得到的人，我可就麻煩了。”
“哦……其實吾忘記告訴汝了，吾可以變小來着。可惜封印還有一半沒解開，不然就不是變小，而是變得和原來一樣大啦。”
黑鷹說著，變小到原來的一半尺寸然後快樂地撲倒在朔間凜床上打了個滾。
“人類真是生活得舒適無比呀——”
“……能變小就早點說，”朔間凜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啊，是啊，人類就是這樣會享受生活的生物。所以說，毀壞了原本可以快樂地躺在床上像鹹魚一樣休息的人的舒適生活的你真是可惡啊。”
“哦，好像是這樣的。”黑鷹看了看在房間，之前鬧出的動靜太大，屋內的擺設、書桌上的書本都雜七雜八胡亂掉在地上。
想了想，黑鷹說：“真是對不起啊，吾從心底感到抱歉。”
“知道抱歉就好，”朔間凜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話說回來，你還有被封印時候的記憶嗎？”
“嗯？大約有一點，汝有什麼想知道的事情嗎？”
“是這樣的，你被封印的時候有個你的爪子落在了我朋友身上……”
“哦？吾好像有點印象，是一個和汝同齡的少年嗎？”
“他叫夏目，”朔間凜說，“當時剛好我發現了爪子並且知道要怎麼祛除，總算是把他身上的危機解除了……但是，你被封印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掉爪子，還波及到他？”
“嗯……”黑鷹又翻了個身，思考着說，“當時是被一個除妖師用沒見過的手法困住了，然後吾當時就發覺自己將要被封印了……於是，吾找到了最近的一個靈力比較強的人……哦，對了！是這樣的，吾想起來了。”
“你想起來什麼了？”
朔間凜問道。
黑鷹說：“啊，因為有認識的妖怪跟我說過一個叫做夏目玲子的小姑娘，當時聽說她的能力很強，說不定可以幫吾解除困境呢，所以下意識地就找到那邊去啦。”
“然後呢？”
“只不過，沒想到找到的是對自己的力量一無所知的少年呢，看來時間過得太久，那位應該能幫助我的小姑娘也離開這個世界了。最後，吾就只好留一點自己身上的東西在小姑娘的後代身上啦，希望看到的人可以尋找到吾的蹤跡……呵呵，其實它只是會讓少年覺得一點點不舒服而已，不會傷害到生命的。”黑鷹笑了笑，“就這樣，吾遇到了解救了吾的汝啊。”
“夏目玲子……”
朔間凜眨了眨眼睛。
好像，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