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鎮魂Ⅱ
史詩，對於每一個泛大陸的種族而言都是至高的存在，他們是最為接近女神的巔峰之人同時也是有幸得見太古巨龍瑟芬克斯的幸運兒，如今這份世人艷羨的幸運降臨在了伯明翰的身上。
拒絕還是接受，伯明翰陷入了沉思之中。
“凡人，你是第一個猶豫的史詩。”兒童模樣的伯明翰露出溫和的笑容，不符合他身份的蒼老之音蘊含著時間的魔力，彷彿一瞬間撫平了伯明翰心中的焦躁。
“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完成您的考驗。”思慮再三，伯明翰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積石。
“是為了你所答應的承諾嗎，怒吾直言，史詩對於凡人而言的確是無法企及的高峰，可是在泛大陸這個金字塔之中，史詩上面始終橫亘着兩種強大的生物。”
“巨龍和天使嗎。”伯明翰想起了足以被稱為傳說的生物，尤其是女神的近侍，那些從來沒有出現在凡世的天使們。
“是的，巨龍是凡世的巔峰，而天使則是神國的使者，凡人有何能力能夠跨越這兩道天塹，而現在，那位深藍女皇已然握有女神至寶，身為天界之樹，哪怕是巨龍和天使都無法讓其束手就擒，你覺得憑你一位史詩便可阻擋她了嗎？”
“不，我不是一個人，我有親人，有朋友，有盟友，這些都是她所沒有的。”伯明翰的反駁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天真小孩，可是眼中閃動的光芒卻是無法動搖的堅定。
“放棄，你所面對的將是一位強大的敵人，而接受，這裏將會成為你的避風港，吾可以保證當你完成考驗之後，你所見到的將是截然不同的一片天地。”瑟芬克斯循循善誘，努力的想要打消伯明翰心中的念頭。
“這便是長河之主的解決辦法嗎，因為無法死亡的本質所以可以完全無視即將到來的危險。”伯明翰驚訝於太古巨龍對於危機的漠視，不或者說是這位時間長河的主人根本沒有將這場戰鬥納入自己的眼中。
“那些危險是對於你們這些凡人而言的，即使大陸在深藍女皇的攻擊下徹底消失，吾也不會迷失於時光之中，百年，甚至千年，吾有着足夠的時間等待大陸上新的種族誕生，新的強者湧現，凡人，時間的魔力遠遠超乎了你的認知，你們的漫長的一生對於吾而言只是滄海一粟。”幼孩的面容道出卻是近乎無情的話語，對於不滅的長河之主而言，人類只是自己記憶中極其短暫的一段。
“這是所有長生種對於這次戰鬥的態度嗎！”震驚和憤怒成為了伯明翰此刻最明顯的情感。
“吾想絕大部分長生種都會這樣選擇，不然你以為群青精靈為何沒有出現在戰場之上。”一言道出的真相讓伯明翰無法相信。
“獨善其身的做法！”伯明翰有些不甘的反駁，但是心中依然產生了動搖，不然根本無法解釋群青的精靈為何沒有依約來取回他們的至寶。
“不，這是一個長生種該有的做法，漫長的歲月不會因為一個短暫的浪花的停止運轉，凡人的歷史看似只有悠久但是對於吾們而言只是曇花一現。”
“既然如此你為何會獨獨偏愛我。”伯明翰不理解為何只有自己一人進入了瑟芬克斯的時間長河。
“偏愛，凡人你過於自信了，吾對於你的特殊來自於友人的委託，她希望吾可以在最危險的時候保住自己最後一位從者”
“是提燈人嗎？”靈魂之主的離去對於伯明翰而言還是一個無法跨越的障礙，即便是經過了一年的時間，對於提燈人的消失伯明翰總會有些不自在。
“吾更希望你能稱呼它為納斯爾。”
“她現在如何了？”
“無謂的問候，凡人，你應該知曉長河之主不會隕落，吾的友人只是陷入了漫長的安眠之中，等待再一次的靈魂回溯，再一次的蘇醒，只是到那時，恐怕你已經不再是她的從者。”太古巨龍似乎根本不在乎因為這句話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的伯明翰。
“物是人非嗎？”伯明翰自嘲一笑，面對永生不滅的存在，人類的生命真的猶如螢火一樣微不足道，甚至照不亮這位太古巨龍身邊的黑暗。
“如何，凡人，你的選擇，接受考驗，亦或是放棄這個機會。”史詩英雄的見證者不厭其煩的拋出自己的問題，希望這一次可以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我的答案難道納斯爾沒有告訴過你嗎？”伯明翰收斂笑容，神情是難得的嚴肅。
“果然是女神偏愛的種族，你的答案確是當得起來自女神的寵愛。”古老的巨龍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意外，當初那位天才劍聖也是如此回答自己，這可能就是凡人之所以無法成為長生種的原因吧，無論是誰都不想看見這些凡人因為長生而失去他們靈魂的閃光點。
“既然如此，那麼凡人接受來自吾好友最後給你的饋贈。”太古巨龍冰冷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溫和，似乎他眼中短暫的種族已經成為了足以照耀自己黑暗的明燈。
伯明翰不明所以，但是卻能夠感受到一股溫和的力量從黑暗中湧向了自己的身軀，手掌之上從者的烙印再度閃耀，這一次雖然沒有了熟悉的提燈人陪伴，但是那股溫和的氣息還是讓伯明翰莫名的想起了那位靈魂長河之主，提燈而行的巨人納斯爾。
“意想不到的刻印啊，納斯爾，你真是給了我一個難以想像的禮物。”感受着刻印的力量，伯明翰驚奇的感慨提燈人給予自己的恩賜遠超乎自己的預想。
“那麼，凡人，希望你不要後悔今日的決定。”
“即便後悔，您恐怕也不會再度記起我的名字，我的相貌。”
“不，凡人，或許在吾下一次迎接史詩的時候，你將會成為吾與他的談資。”
“一位愚蠢的凡人如何放棄留下烙印的笑話嗎？”
“不，是一位英雄誕生的頌歌。”
“借您吉言，長河之主。”伯明翰注視着眼前的兒童，那熟悉的兒時模樣漸漸模糊，化作了巨大的身軀，那平靜的雙目穿過黑暗同樣注視着伯明翰。
“願君勝利，凡人貴族。”龍之語化為最後的聲音，敲動了震動凡人的靈魂長鍾。
吾最初的從者，亦是最後的從者，希望你能夠走到最後。
長鍾回蕩，將提燈人納斯爾的輕語送入了伯明翰的耳中，望着手背上那閃動的七個刻印，伯明翰義無反顧的走向了光亮升起的地方。
鎮魂者，亞當，納斯爾的第一位凡世從者。
榮光者，伯明翰，提燈人的最後一位凡世從者。
自此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