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求救
我最怕就是身處那種血腥的逃生遊戲裏,拼死拼活地生存,屏幕外一些人躺在沙發上喝着酒,不時談笑着,還對我們中哪個人會活下來下注。
“哈哈,有為,你膽子怎麼又縮回去了。”大頭搖頭嘲笑道,“我只是那麼一說,這裏當然不會是遊戲場所了。”
我鬆了口氣,大頭似笑非笑地看我道:“但有可能更可怕。”
“你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我嘴角一抽,鄙視他道。
“那你說個好笑的……嗯?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光點?”大頭看向我的背後,咋呼一聲,我呵呵一笑:“又來了,這次被你騙到我就不姓劉。”
“是真的!它還一閃一閃地!”大頭眼睛都不眨,指着所看方向,表情十分認真,不像騙人。
我的好奇心一下提了上來,似信非信地扭頭一看,遠處一點白光閃耀,大頭說的沒錯,一閃一閃的在黑暗中非常醒目。
而且白光越來越大,不一會我就能看到一個玻璃圍成的長方體空間,這白光原來是跟我們一樣的電梯發出來的,
有人在裏面,還在接近我們,我心中又是忐忑又是緊張又有些不安,不知道那電梯裏是敵是友。
不過白光大到一定程度那電梯就不再靠近了,開始與我們平行移動,有了參考物我直觀地了解了大頭所說的三維移動是什麼意思。
我心中突然有個恐怖的想法:我們到底在哪裏?這裏的空間絕不是一座山可以容納的。
我看向大頭,他的表情複雜,應該跟我想的差不多,我們進入到一個奇異的空間,電梯帶着我們穿過這個奇異空間,到一個未知的世界去。
這種奇異之事如果之前有人跟我說,我絕對嗤之以鼻,認為他做白日夢。可現在我只有一個感嘆:現實真的比夢還奇幻。
我依稀可以看到那架電梯裏有個人影拿着手電對着我們,有規律地一閃一閃。
“這閃光一下長,一下短,好像是摩斯密碼。”大頭定定地看了一會,若有所思。
“摩斯密碼?”我雖然對摩斯密碼一知半解,但那三長三短的閃光絕對是國際通用的求救信號!
“有人向我們求救!”我肯定地說,大頭點點頭,“你說的對,那的確是求救的信號。”
不知道那架電梯裏發生了什麼,可我們無法操控電梯,那就沒有辦法去救他們。
“禿頭,過來把電梯停下來,不對,把電梯靠過去,我跟那邊的人聊聊。”大頭朝怪人說道。怪人置若罔聞,躲在我身後獃獃地看着外面。
“喂!你……”大頭想去拽他,我急忙攔住,指了指怪人又指了指自己的腦子,不屑道:“我說大頭,別對什麼人都用蠻力,真不知到你是怎麼進的國非局。”
“得,你來吧。”大頭被我說得臉青一陣紅一陣,憋了半天才說道。
我拉了拉怪人,輕聲說:“那個,禿……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怪人轉頭傻傻地看我,表情困惑,我一拍腦袋,他絕對腦子出現問題了。
我只好耐心道:“名字,你從小到大別人怎麼稱呼你的,比如我叫劉有為,你怎麼稱呼啊?”
我不知說了什麼,他本來無神頹廢的眼睛突然聚焦,放出一道犀利的光芒,對我啊啊說了什麼,用手在玻璃牆上劃了一橫接着一豎,然後在前面兩筆上加了一撇。
“這是什麼字?”我納悶地在手心比劃了幾下,大頭斜眼看過來,撇嘴道:“這都猜不出,那是‘力’字。”
“他的名字就這一個字?”我十分不解地看向怪人,他還在手舞足蹈地畫著‘力’字,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他不停抖動的嘴唇,始終在說兩個字,唇形十分熟悉,讓我心中一動,模仿着他嘴唇說了出來。
“有……為,什麼,有為?!!”我說出來后,身子一抖,猛地往後退去,驚恐地看着瘋子一樣的怪人。
“你是阿力!!!”
我一說出阿力這個稱呼,怪人身體猛地一顫,動作全部停止,愣愣地看着我,眼睛一下子湧出淚水,跪在地上,呀呀地一邊低聲叫一邊哭泣。
他真的是阿力,我心裏滿是震驚和心酸。
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可我在老王的記憶里見到的阿力是個頭髮茂密,挺着大肚子,嬉皮笑臉的漢子,眼前這個怪人與阿力沒有一點相像。
他的舌頭被割斷,被囚禁在這裏,樣子乾瘦,像是老了二十歲,五年前發生了什麼,竟然把這個男人折磨成鬼都怕的模樣!
大頭的臉上寫滿了不解,他一頭霧水地問我:“你認識他?”
我心痛地點點頭:“這是我表哥的兄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我雙手捧住阿力的手,將他拉起來,抱住他,輕聲安慰,情不自禁也流出了眼淚。
阿力啊啊呀呀地叫着,雙手拍着我的後背,好像在安慰我。
我沒見過他幾次面,但每次跟大山哥來看我的時候都會給我禮物,大山哥說起他時曾誇他是個講義氣的漢子,如今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真的無法不叫人心碎。
“阿力哥,你放心,這次說什麼我都會帶你出去的。”我含淚保證。
他聽了我的話,推開了我,指了指自己,不停地搖頭,眼裏是深深的恐懼,看得我的心又是一抽,大山哥你知道你的兄弟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嗎?
我暗下決心,不論有多麼兇險都要把阿力帶出這座鬼山。
“阿力哥,你能電梯移到那邊的電梯旁嗎?”對面電梯的燈光閃個不停,讓我想起對面還有人在向我們求救。
阿力一聽,連忙揮手,表情害怕,我和大頭奇怪地對視一眼,難道停下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無論我怎麼懇求,阿力始終不肯停下電梯,不僅瞪着我,還敲了一下我的腦袋,好像在氣我怎麼不聽話。
無奈之下我只有無視對面那架電梯不斷閃現的光束,心中抱歉。
“他們怎麼停下來了?”
過了大約三分鐘,那架電梯突然停在不遠處,我們離它漸行漸遠,它重新變成了一點白光,白光里的閃動變得劇烈起來,可我們只能看着。
在我以為它就那麼停在那裏的時候,白光忽然向下掉落,好像一隻木偶被剪短了頭上的線,宛如流星墜落,轉眼間變成白點,接着被黑暗吞噬。
我不知是什麼滋味,有點淡淡的哀傷,又有點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