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點兵
西門夜說,駕駛着s-999從飛艇上出來。投放他的是朋天號釋放的一艘飛艇,飛艇全身都塗上了深紫色,深紫色當中,一朵碩大的金黃柔月花赫然綻放。
在他身後,是一片行星帶,最近的一顆行星就在距離他大概十五分鐘常路程的位置上——正是這次朱珊珊所着6的霞飛星。他剛好被投放在霞飛星的引力場外,懸浮在太空之中。在他前方,欣合軍方的戰艦正在霞飛星的太空空間站旁列隊待命。
霞飛星的物產非常豐富,地理位置也優越,因此霞飛星的空間站常年儲備着巨量的後勤物資。
但即使這樣,眼前這支艦隊的規模也遠遠出常識中的“戰略物資地方守備力量”的規模。只見一艘艘閃爍着銀光的護衛艦拱着巨大的巡洋艦,密密麻麻多如牛毛的中小型戰艦排成方陣,列陣在護衛艦的外面。平時就很罕見的大型巡洋艦,遠遠看去,竟只是艦隊中的中等級別的角色。在艦隊中,還存在着一艘傳說中的戰列艦——一般的國家的戰列艦數量一隻手就能夠數的完。
霞飛星難道成了什麼香餑餑嗎?西門皺眉看向那隻戰列艦,沒現什麼端倪。當然,他只敢用人眼系統觀察,不敢用全息掃描之類的能被對方察覺的系統,那麼遠的距離理所當然看不出所以然來了。
這時候,公頻里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這裏是欣合第三艦隊的通訊站。請問是否收到,完畢。”
“……收的到,完畢。”西門本來不想理,可是人家看到他了,為了之後一段日子能在這個政權里自由的活動,他還是得客客氣氣跟對方打交道的。
“你是否是這次太空獵人聯盟送來的志願者西門夜說,完畢。”
……?志願個球,不帶這麼坑爹的啊?!還要他參軍不成?西門如今恨不得將朱珊珊抓出來狠狠地揍一頓,選的什麼鬼“找哥哥”任務,難道她這個假身份的哥哥也跑到戰場上去了嗎?戰場上激光無眼射線無情,不小心他就殘了好么?
西門嘆了口氣,回道:“是,完畢。”
“很好。從這一刻起你歸屬於第三艦隊t機甲團機師,請聽從指揮。請問是否聽得清楚記得明白,完畢。”對方的聲音冷冰冰的,彷彿對着一面牆說話而不是和一個活人說話。西門聽着就來氣,卻不得不回復:“本人非常清楚明白,完畢。”
“那就好。”對方似乎吸了口氣,隨即公頻里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那還不趕緊給老子滾過來?!特么的不主動聯繫老子也就算了,還嘰嘰歪歪啰啰嗦嗦磨磨蹭蹭,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度?!”
話剛說完,s-999的光腦就響了起來:“警報!正在被瞄準,請立刻進行閃避。警報……”
我去……這群人是瘋子嗎?自己人也打?這欣合的通訊站人員那麼牛逼?還能下達攻擊命令……西門吃了一驚,也來不及細想了,趕緊啟動引擎朝着艦隊飛去,一邊飛一邊操作機甲開始利用銀弧衝刺進行攻擊閃躲。銀弧衝刺是一種近距離進攻騰挪技巧,機甲猶如一彎新月地繞至敵方背後,給予對方出其不意的一擊,方向、面向和距離的長短都很自由,但距離越短方向角度越大,對引擎和機師身體承受加度的要求越大。如今西門將銀弧衝刺用在近距離閃躲上效果也不錯。
艦隊中一個亮點閃爍了一下,西門無視了目視鏡頭的刺眼亮光,只死死盯着光腦計算且顯示出來的激光行進軌跡。
很好,即使這攻擊已經預計了西門的加航行前進路線,但並未料到他能立刻進行閃躲,所以並未擊中。
這算是什麼?下馬威么?西門早就知道軍隊的這個陋習傳統,但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遇到。
他看了看身後的霞飛星,擔心着朱珊珊的進展。可如今毫無辦法,只好祈禱在自己安全着6霞飛星找到她之前,她會乖乖地呆在該呆的地方。
s-999離霞飛星越來越遠,終於融入了萬千艦船之中,尋不到蹤跡。
——
許小蘭再次醒來,是在一張輪椅上——山梅醫院病患開始多起來,本來存放病床的走廊上,如今滿滿的都是在呼痛呻吟的傷患。病床一張連着一張,靠在近窗的一側,將一路的空餘牆壁都佔滿了。
已經開打了么?走廊的另外一邊則是一張張堆得亂七八糟的輪椅,許小蘭正是被隨便放在了其中一張上面。她站起身,靠近其中一個傷患,只見他雙腿已經截斷,血跡從紗布中浸透出來,乾涸成片片暗色的硬斑。
雖然許小蘭是護理系學生,但也僅限於幫人遞一下剪刀之類,猛然看到這樣的截肢病例,心底一跳。
正在她要上前細細查看的時候,拐彎處跑來一個人。
“剛剛又運來了一批倖存者,revenna說它將你放在這裏了。還不趕緊跟我過來?”一個大媽直衝她招手,高高瘦瘦的,穿一身的清潔雜工的制服,另一手叉着腰,氣勢驚人。
“叫我?叫我做什麼?revenna是誰?”
許小蘭一臉懵逼。
“那麼多話,新來的?revenna是護士長的助理機械人,就是將你電暈那個!我不想說第二遍,給我過來!”大媽嗓門喊得更大了,整個通道的傷患都停頓下來,一雙雙眼睛責備地射向許小蘭,譴責她打破這兒的“安靜”。
許小蘭低下頭朝大媽跑了過去。走近了一看,大媽身上的衣服都是污漬,紅紅黑黑的也不知道是些什麼,總之看着非常噁心。她偷覷了大媽一眼,是個精瘦的女人,年紀很大了,乾巴巴的脖子上一條條青筋很是嚇人。
一路從急診走廊回到門診,穿過藥房,又經過一連串的化驗室和手術室,來到了手術室大樓後方的一處幹部住院樓。
“我們到了?”
“別多話,叫你幹嘛幹嘛,醫藥費不想還啦?”
大媽依然帶着許小蘭闖了進去。只見本來應該是軍區幹部住院的地方,已經全部改為臨時手術室,人們來去匆匆,神色焦慮。
運送梯已經徹底爆滿,只能用腳走。幸好大媽的目的地並不是樓上,而是樓下。兩個人“噠噠噠”的走在防火通道的樓梯里,拐個彎,來到和一樓一模一樣的地下一樓。只見這兒的傷患全部都用機甲的逃生艙裝着,都是剛剛着6的樣子。大媽不許她細看,只粗魯的推她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人不少,兩張手術台看得出來是臨時搭建的,連生命指征探測儀器都沒有。大家都在低頭作業,小聲的交流,忽然聽到門開的聲響,都朝許小蘭看過來。
“人來了,交給你們了。療養院還是福利院來的,聽說包紮學過一點點,說也要上戰場。笑死個人了。你們看着點她去做事,我忙去了。”大媽說完,將許小蘭再往前推了推,說完順手關上門走了。
剩下許小蘭一個人,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
“把門邊的小車推來,送這幾個保溫箱到倉庫。”手術台的人堆里,有人大聲的開口吩咐她。
許小蘭看了看身邊的“小車”——一個一米多高的大柜子,這是什麼小車?她猶豫着用力推了推大柜子,大柜子滑動了起來,原來柜子底裝了車輪。
整個房間都很昏暗,只有手術台那邊比較明亮,所以許小蘭根本沒看清楚小車上的字。如果光線好點,她就能夠清晰看到小車的櫃身上,寫了五個大字:
器官保存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