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並不討厭你
妞妞的房間貼滿了卡通畫，賽爾號、托瑪斯、光頭強、熊大、熊二、大頭兒子小頭爸爸……這些都是孩子喜歡的！
房間靠牆一張漂亮的小床上，枕頭、被褥、床單都是卡通的，進入這個小房間就像進入童話般的世界。
她的兒童小書桌上放着一張漂亮女人的照片，林妙妙慢慢移步到書桌前想拿起來看看，手還沒碰觸到鏡框，一個喝斥的小聲音傳來：“你不經過別人允許，就可以亂動東西嗎？”
“那個……妞妞，阿姨沒動東西，只是覺得這個女的長得很漂亮，是你媽媽吧？”
林妙妙尷尬地摸了摸脖勁，明顯感覺妞妞怒視着她的眼裏藏着“討厭”二字。
她全身戒備起來，活像一隻漂亮的小刺蝟！
林妙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幸虧剛才手縮得快，否則這小傢伙就不是“討厭”了！她一定會把自己掃地出門，接下來可得小心謹慎點兒！
“那是當然，比你漂亮多了！”妞妞翻着白眼瞪了她一會，然後轉身坐在房間進門處的電腦桌上開始操作遊戲起來。
林妙妙心中一凜，這個小傢伙口齒伶俐，真不好對付啊！
“對不起，妞妞，阿姨下次不看了！”
林妙妙有種挫敗感，攏了攏額頭的細發，慢慢退到門口電腦旁邊。
“妞妞，這個遊戲一個人不好玩，要兩個人才好玩哦！”
林妙妙走到妞妞的身後，盯着她玩了好一會兒，輕聲地說著。
“那是當然，我不是沒找到夥伴嗎？”
妞妞一會兒忙鍵盤一會兒忙鼠標，兩頭兼顧不過來，有些手忙腳亂。
“讓阿姨陪你，阿姨做你的夥伴！”
妞妞沒理她，繼續玩自己的，林妙碰了一鼻子灰，沒有她的命令，也不敢輕舉妄動她的東西。
突然妞妞非常惋惜地說：“哎，又輸了！”
她抬起黑葡萄般的眼睛看了看一邊觀戰的林妙妙，滿臉疑惑地說：“你就試試吧！”
林妙妙剛看了一會遊戲全過程，已掌握基本要領，剩下就是熟練度了。
“好，好，謝謝妞妞！”
聽到妞妞的稚氣聲，林妙妙如獲大赦，童心大發，連忙搬來一張椅子，興奮地坐在孩子身邊，準備參戰。
“妞妞，你要鼠標我要鍵盤，咱倆分工合作，你打右邊我打左邊，怎麼樣？”
林妙妙激動地看着她，溫婉中帶着溺愛。
妞妞天真地點了點頭。
等兩人遊戲加載完畢，很快就進入程序開始畫面。
“開始！”妞妞發了個指令，靈活地打起了妖怪。
房間不時傳來兩人哈哈的大笑聲和感嘆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季慕雅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你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是我不討厭你！”
吃中飯時，妞妞突然冒出一句。
林妙妙夾菜的筷子停在半空，驚訝地看着天真無辜的孩子。
“這話怎麼說？妞妞？”季慕雅先是一愣，接着微笑着問。
“林阿姨根本就不會玩遊戲，可是她居然耍小聰明說會，學了幾次竟然跟上了我的節奏！這也說明她還不笨，不像那些阿姨，連個遊戲都不會玩！”
妞妞認真的看着林妙妙，然後把一塊肉餅放進嘴裏。
“啊？”林妙妙臉色通紅，居然被孩子看穿了，窘在那裏不知所措。
她不討厭我？
林妙妙心頭竊喜，一半天下來累得肩酸手痛頭髮昏，總算有點效果。
“那林阿姨以後謙虛地向你學習，可以嗎？”季慕雅慈愛地看着妞妞，微笑着問。
“對，對，林阿姨錯了，以後改正，不能不懂裝懂，向妞妞學習！”林妙妙滿臉討好，因激動而小臉放光。
經過上午半天接觸，孩子對她敵意減少，這是很好的開始。
“這還差不多！”妞妞不滿地翻白眼看了她一下，快速扒着自己的飯。
“小傢伙，來！”季慕雅連忙給她夾了一塊雞蛋餅放在碗裏。
這是殷凌川帶隊比賽的第二天，母親和林妙妙悄悄去了他的家，並且開始發動了對妞妞的攻勢。
——————
“夫人，要不給殷先生打個電話吧，他不讓妞妞離開家！”
下午季慕雅說帶妞妞出去玩，李嬸有些為難，杵在客廳不知所措。
李嬸知道殷先生不反對父母來看孩子，但從不帶孩子回父母家也不讓她跟爺爺奶奶出小院。
“李嬸，凌川整天那麼忙，孩子他管不過來。電話我剛打了沒打通，我和妙妙只是帶妞妞附近玩玩，可以嗎？”
季慕雅這五年來就沒帶動過孩子一次，她知道兒子為什麼不讓她帶妞妞回家的理由！
電話她是不敢隨便打給兒子的，自討沒趣不說還會惹怒他連看妞妞的資格被剝奪，她只能敷衍李嬸。
這事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那麼倔強，還是那麼恨他們？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殷凌川帶着歐陽倩離開家門后就再也沒有踏進過半步。
季慕雅眼睛濕潤，不知道如何來彌補對兒子的虧欠。
後來歐陽倩因難產而死，他寧願在外面找月嫂和保姆回家帶孩子，也不願意讓自己的父母來照顧。
這些李嬸不知道，季慕雅心裏如明鏡似的透徹！
“這……好吧！”畢竟季慕雅是妞妞的親奶奶，她不會加害孩子，李嬸同意了。
“謝謝李嬸，我只帶孩子出去逛逛就回來，不會走遠！”季慕雅眼裏閃着晶瑩的淚花，終於有了跟孩子獨處的時間和空間。
五年了，真不容易!
“奶奶，你們要帶我去哪裏呀？爸爸說了，不能跟陌生人說話，也不能跟陌生人亂走的！”坐在車上妞妞好奇地問身邊的季慕雅。
“對，爸爸說的沒錯，可奶奶不是陌生人！”季慕雅溫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心疼地說。
陌生人？多麼諷刺的詞！
這五年來與兒子不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嗎？
孩子盯着專註開車的林妙妙看了一會，接著說：“那位阿姨是陌生人，所以我們不可以跟她走！”
“妞妞，阿姨不是陌生人，阿姨是你的學生，還要向你學打遊戲呢！”林妙妙邊開車邊柔聲回答。
“對，林阿姨也不是陌生人，她是你爸爸多年的好朋友，她的媽媽是奶奶最好的朋友，懂嗎？”季慕雅連忙跟妞妞解釋，她知道孩子一時不會明白。
“好吧，大人的世界總是那麼複雜！”妞妞不再說話圓溜溜地眼睛轉了幾轉，小大人一樣雙手交雙疊放在胸前，扭頭看窗外的風景。
季慕雅輕輕把她摟着放在身旁，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身上，享受着此刻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