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百一十二章 不如
紛飛的戰火，是在雪花出現的時候，隨着火焰消失。
卻也是隨着雪花一同消失的。
突如其來的雪，瞬間消失的雪。
雪停之後，**也已經平息。
除了硝煙還在瀰漫之外，刀光劍影已然止息。
一百多人的馬賊隊，到了現在，可是沒有一個活下來。
那最後一個馬賊，可正是死在那鎮長的腳下。
並且，不是被其他的方式斬殺。
正是被吼聲，被一聲龍吼震死！
因為這個時候，銀輝他不在其他的地方。
他正是在死去馬賊的背後，而他的旁邊，也不是別人，正是一位即將要被馬賊斬殺的小鎮居民。
至於原因，更加簡單，因為他擋住了馬賊逃走的道路。
但實際上，當馬賊想要跑的時候，已經遲了。
他不能跑的掉，只不過最後是會怎麼死的問題。
而現在，他正是死在鎮長的腳下。
可這作為最後的收尾，戰鬥平息下來之後，龍人居民的驚訝聲音這才接連而起。
“難以置信，這就是傳說中的龍裔。”
“天啊，這就是龍的吼聲嗎？”
“您就是，銀輝城的城主，銀輝先生吧。”
而這個時候，眾多議論聲之中，鎮長卻是緩慢而又平穩道。
算是說了一句有用的話。
銀輝聞言，這個時候他也已經收起了手中的方天畫戟。
在這變得清冷的夜色之中，御馬來到了鎮上的面前。
然後，他下馬，來到了鎮上的身邊。
與此同時，雪月，炎舞，夜麟，水瀾，也相繼出現。
畢竟戰鬥已經結束，這一刻更多的，還是戰鬥之外的事情。
“沒錯，只可惜，今天來晚了一步。”
銀輝淡淡道。
此刻，夜空之中，只有零星的幾點繁星，和這幾天沒有什麼區別。
明月則依然照着銀輝等人前路。
可這個時候，銀輝卻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前路的艱難。
一百多人的馬賊，雖不足以畏懼。
可也終歸只是針對於他而言，可這樣，畢竟對於這些鎮上的居民，對於其他人，遠遠並非如此。
那一百人，在這小鎮上的時候，代表的，可就是至高無上的力量。
決定了生死大權的，絕對的存在。
更加重要的是，更加可怕的是，這樣的一百人，可並不是只是簡單的一百人。
而是，不知道還有多少數量的幾十上百人，這才是令整個迷幻夢境的西面無法安定的原因。
且同意的事情，可能對於蛟人也是同樣的。
此刻的迷幻夢境，戰亂之後，內部的平息，依然是一個繁雜而又沉重的任務。
也每每總是在這種時候，銀輝可以體會到自己的渺小，已經無力感。
甚至於，自己所做這些事情的意義。
“先生萬不可這麼說，我們的性命都是因先生所得，何來早晚一說。”
有些話是不需要多說的，鎮長雖然作為戰士未必是最強者，但卻絕對是足夠勝任鎮長一職的人。
畢竟，即使是戰士，僅憑蠻力，是沒有辦法治理好一個小鎮的。
所以，這軍陣分明，鎮上顯然是以智慧見長的。
因此，他雖然沒有對銀輝所很多的話語，他對於銀輝，也並不是如同其他人那麼低聲下氣。
可也正是因此，反而令銀輝對於這個老人有些刮目相看。
這個人，可是有真才實學的。
他的話語點到即止，可人最神奇的地方。
還在於，有些時候，有些話，不止是用嘴說的。
還可以用眼睛來說。
這也說明了他的資本。
“啊……老朽是本鎮的鎮長，只是非常抱歉，現如今小鎮變成了這個樣子，只怕是沒有辦法好好的招待五位了。”
鎮長說罷，他的面色則是黯淡不少。
馬賊對於小鎮造成的傷害是沉重的，更加是近乎毀滅性的。
因為這一刻，這個無名的小鎮，可以已經至少被燒毀了一半的建築物。
其他方面的損傷更是不計其數。
但，所幸的則是，馬賊全部死在這裏，這也令鎮上的龍人們，不僅生命逃過一劫。
就連原本要被馬賊搜刮的財物和女人都被保護了下來。
這自然是這些居民大多數都會感謝銀輝的原因。
可銀輝終歸還是來的有些太晚了吧。
以至於，這小鎮上，只怕銀輝等人已經沒有了落腳處。
不過對於這件事情，銀輝自然是不會在意的。
他面色不變，卻是道：“這沒有事，沒有了住的地方，我們就所幸連夜多趕一天路，或者去其他的地方。
小鎮在遭着大難，銀輝當然是沒有心思沾這些人的光的。
也正如同他所說。
雖然銀輝成功的消滅了在場所有的馬賊，可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夠在這個地方待下去。
相反，他是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因為他知道，他不能夠停留。
而除此之外，可能小鎮如今的落魄景象，還是難免有些令人無法直視。
令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他或許有想過為這個小鎮做一些什麼，可是他做不到。
所以他並沒有在小鎮上待很久，甚至於，戰鬥一結束。
馬蹄聲反而並沒有間隔很久就再度響起。
而這個時候，銀輝等人已經離開了小鎮，繼續向著前方。
那黑夜之中彷彿唯一的明亮前進。
那在深夜之中散發出璀璨光華的，可正是龍宮的方向。
那，宛若星光璀璨的所在，也正是銀輝此刻的心之所向。
他的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前往龍宮。
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包括剛才已經結束的戰鬥。
已經結束的戰鬥，銀輝沒有什麼可說的。
反倒是這一路上，雖然平穩，這是沒有什麼問題。
畢竟，強盜，馬賊，這種的角色已經幾乎不可能成為銀輝的阻礙。
但這一路上，真正鬧心的，可不是這些人。
而正是銀輝一路上所看到的一切。
戰爭，結束了之後，就真的是結束了嗎？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的。
龍人與蛟人的戰爭結束，可龍人自己的戰爭並沒有。
甚至於，到了現在，龍人自己還在打，蛟人們，想來也好不到哪裏去。
因而，即使規模縮小了，這些人也遲早都會有打完的一天。
可總覺得，此刻看到的這些景象，卻是真的令銀輝一直以來。
對於戰爭的看法，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就好像，如果說蛟人和龍人的戰爭，他還可以理解的話。
那麼龍人之間的內鬥，龍人自己人對於自己人的屠殺啊。
這才是銀輝看不懂的。
也是他殺了強盜，屠了馬賊。
但是這些，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的情感波動的原因。
因為，這期間，銀輝的戰意是在不斷低落下來的。
或許，戰爭的勝利。
“和平”，真的是有一個很有趣的詞彙。
而戰爭，也遠遠不是打了之後，消停了就行。
那可是伴隨從一開始的死人，到了結束之後，依然可能還是在死人的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
就好像，一個人的身上有了傷口，可不是所有傷口都有可能痊癒的。
留下的歷史是一種教訓，但那抹不去的傷疤，更為致命。
這一刻，整個迷幻夢境的百廢俱興，以及慘不忍睹的衰變景象，正是這樣的一種體現。
所以，可能到了現在，對於這場戰爭的勝利，不知道為什麼，連銀輝自己也是越來越“不屑一顧”。
他真的沒有做什麼，因為這個世界，其實並沒有發生很大的變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可能他只不過是一個單純的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改變了某種事情的發展形勢而已。
而這一刻之中，卻並不包含對與錯。
是啊，利益。
銀輝第一次覺得，這樣的東西，是這麼的恐怖。
這才是令這個世界，變得毫無秩序的關鍵所在，也正是影響改變了這個世界的前提。
他一直以為，幫助龍人對付蛟人，雖然並不完全對，可他至少是不會有錯的。
可現如今，他不這麼認為。
因為他發現了，這不過是因為之前的時候，他幫助的不止是他自己。
而是龍人，是雪月和炎舞，是汐，當然，可能也附和“黑白境界”的一些自身的想法。
這是一開始，他並不覺得他打這場戰爭明智，可卻至少覺得，從道義的角度來說。
這是對的，這是沒問題的。
可現如今啊，看到了龍人領地內，這麼多的匪患之後，銀輝反而第一次產生了一個，令他也覺得害怕的想法來。
他本來做的就是錯的，只不過，正是雪月和炎舞，是汐，令他做的這件事情，變成了對的。
更加，還有蝶舞的那個因素。
這是因為，符合這些女人的利益，所以它才是對的。
但這才是真正令銀輝也心悸的地方啊。
因為，他突然發現，此刻原來最信不過的，居然是，“黑白境界”嗎？
要知道，這是他當初認為唯一正確的東西。
是雪月和炎舞，以及那麼多的外力，幫助他扶正的東西。
是他，自以為貫徹到了現如今的道路。
最為正確的一條道路。
可他卻發現，他錯了。
而且，是大錯特錯。
甚至可以這麼說吧。
銀輝突然覺得，如果可以的話。
是不是，如果他不幫助龍人打贏這場戰爭，那麼，龍人也就不會面臨這麼多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