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為人太“低調”
“2010年7月25日下午5時,RB最大經濟組織飛鷹幫總部濯耀大廈發生爆炸,大廈內所有人員全部葬身火海,事故原因,正在進一步調查中……”
客廳牆壁上,是一台56英寸DLP背投電視,裏面長得一本正經地新聞主持人一板一眼播報着RB最大的一起恐怖襲擊案。(www.16kbook.com)
望着電視機里被炸彈炸成廢墟的濯耀大廈,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慢慢勾起了唇角,櫻紅櫻紅的唇,泛着誘惑迷人的光澤,逸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輕淺笑意。
雙腳悠閑地搭在沙發前的茶几上,露出一截藕白的小腿,身子微微仰靠在沙發靠背上,一頭墨黑的青絲披散開來,極是嫵媚風情。
白皙的手指,輕輕晃動着一杯紅得深沉的葡萄酒,性感的紅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啜着杯里的酒汁,精緻如瓷娃娃般的面上卻又掛着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猜得沒錯的話,國安部的電話,也快到了。
果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配合地響起了一陣緊促的鈴聲。
女子自嘲的一笑,彎腰,利索地撈起手機,按了接聽鍵:“喂!”聲音清脆,似清晨的風一般沁人心脾。
然而,電話那端的人,卻沒有這份閒情逸緻欣賞,已是氣急敗壞地開口:“冷鳳狂!”
女子舉着手機,噌的一下,離開自己的耳朵一尺遠,另一隻手掌閑閑地開始揉耳朵,心中不無感慨:黃策的嗓門,還是這麼大啊!
“你膽子也太大了,飛鷹幫你都敢炸!你知道不知道,飛鷹幫可是披着正當外衣的合法企業!你這樣做,RB不可能查不到是你做的,到時就是我們也護不住你!”電話那頭是一疊聲的責問,言語間很是氣憤和震驚。
冷鳳狂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動作瀟洒無匹,語調卻是說不出的慵懶閑散:“我說黃部長,這麼點兒破事兒,也值得你大半夜地給我打電話?”
“這麼點兒?破事兒?”故意咬重這幾個字,電話那頭,黃策聲音立時挑高的八個分貝:“一百八十層的濯耀大廈,你給人家詐成了灰,五千條人命,叫你一個雷全送去見閻王了,你說這還是這麼‘點兒破事兒’?”
不用見面,冷鳳狂也可以想到,此刻黃策咬牙切齒的樣子。
搖頭一嘆,冷鳳狂亦是“無奈”地大吐苦水:“黃部長,你好歹也為我想想,飛鷹幫想要殺我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了,把我追得跟喪家之犬似的,他們不讓我好過,我又怎麼能讓他們好過?!”
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黃策聲音再次尖利起來:“你還和喪家之犬似的?他們來刺殺你,哪一次不是鎩羽而歸?死在你手裏的飛鷹幫眾,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你倒好,現在直接給人家老巢端了……”
“行了黃部長,你要是大半夜來給我找不痛快的,我看咱今日不說也罷!反正飛鷹幫,我炸也炸了。說說你們到底想怎麼著吧?”冷鳳狂果斷地打斷黃策的嘮叨,語氣隱隱有些不耐,皺着眉頭,手掌緊緊握住手機,顯然耐性已經到了極限。
“好,話我就說到這兒,你炸死的那些人,有大量合法職業者,RB會找ZG政府要交代,”到這裏,黃策的聲音忽然小了下來:“只怕,這次,我也護不住你,你早做準備!”
冷鳳狂長吁一口氣,說了半天,這才是重點,看來這次黃策是不打算再幫自己收攤子了。
“謝謝,黃部長提醒,我知道了。”冷鳳狂唇角微微一彎,逸出一絲冷笑,掛斷了電話。
電視上,那驚天動地的大新聞仍然在繼續,而這起新聞的始作俑者冷鳳狂卻已經慢悠悠地晃上了二樓的卧室。彷彿,天塌下來和她也沒有關係一樣。
事實上,如果不是真有幾個有心者蓄意曝露,這起事故,當真也算跟她沒有關係。
清晨,陽光溫軟。
門外忽得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大姐!大姐!”
冷鳳狂睜眼,迅速的穿上衣服,躍下床,敏捷地躍到門前。
開門,望着門外紅衣妖嬈的女子,鳳眸不由一狹,低聲問:“什麼事?”
“不好了,不好了,國安部說要拿你……”得力助手雲嵐已是失了方寸。
“什麼?”冷鳳狂狹長的鳳眸閃過一絲戾氣。國安部的人居然來拿她?那是不是說明,她對國安部來說,已經再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大姐,你快走,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雲嵐急得滿頭是汗,語無倫次。
冷鳳狂淡淡瞥了她身後一眼,輕笑:“已經來不及了。”
雲嵐身後,一襲白色西裝的黃策,顯得是那麼的精神抖擻。
“鳳狂……”黃策張了張嘴。
“黃部長,你可真是夠朋友。”冷鳳狂無聲一笑,語氣之中儘是嘲弄。
“若不把你交出去,我們ZG政府沒法向國際法庭交待……”黃策尷尬的將視線放到別處,為難地開口。
冷鳳狂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既是如此,我們還等什麼?走吧,我也很想去國際法庭見識見識呢!”
黃策微微咽了口唾沫,回首示意身後手下:“帶冷少尉去機場。”
兩個精壯結實的武警隨之上前,取出一副手銬,小心翼翼地對着冷鳳狂鞠了個躬:“我們按規矩辦事,少尉勿怪!”
冷鳳狂譏誚地揚揚唇角,並未說話,只是那麼輕描淡寫地將雙手遞了出去。
咔嚓兩聲響,一雙錚亮的手銬,拷到了那皓白如玉的手腕上。
雲嵐一愣,詫異地望着黃策:“黃部長,你不是真得要把大姐交給RB吧?”
黃策輕吁一口氣:“我也是沒有辦法!”
“行了,黃部長,我又沒說你什麼,羅里吧嗦什麼!還走不走?”冷鳳狂挑眉,依舊是一副慵懶閑適的模樣,彷彿不是去面對懲罰,而是去吃酒宴似的。
黃策心頭一嘆。這個女子,雖是個人才,只是行事太過蠻橫囂張,這一次終究是把事情鬧得太大……可惜了,國安部也再護不住她……
一行數十人的身影,緩緩出了豪華逼人的別墅,消失在窗外靜寂的小路上。
“大姐……”雲嵐咬咬唇角,揚起嬌艷無匹的臉龐,黑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陰沉笑意:“一路,走好!”
…………
RB方面對冷鳳狂也是相當的重視,派來轉機接人。
冷鳳狂從始至終,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只是那麼安靜地跟着RB方面的人上了飛機。
隆隆聲起,直升機片刻升入了雲空。
垂眸望着地面上西裝筆挺的黃策,冷鳳狂自嘲的一笑,若沒有自己,他何來今日的顯赫地位?可是,今日,當自己闖下了大禍,需要庇護之時,他居然把自己賣了來邀功請賞!這個世界,果然,沒有永遠的朋友!
“冷鳳狂,想不到你也會有這麼一天吧?”駕駛座上,精瘦的漢子目光灼灼望向一直安靜不語的絕色女子,語氣儘是譏笑。
“想到了。”冷鳳狂低聲一笑,面上波瀾不驚。
“想到了?”那人不解,濃黑的眉毛擰成疙瘩。
“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現在,我來還了。”冷鳳狂揚起瑩白如玉的俏臉,笑意盈盈迎上那精瘦的漢子。
那一雙眼睛,是那麼的清澈和明亮,彷彿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的心裏,彷彿一下子就洞察了世間百態。
“你知道?”漢子陡然一驚,手掌慢慢摸索飛機上某個特殊的按鈕。
冷鳳狂卻只當沒有看見他的動作,拷着手銬的雙手微微動了一動:“既是她想要,我自然會成全她。”手心,微涼,隨身佩戴的一隻翡翠鐲被她握在了手中。
“你!”漢子心中更駭,冷鳳狂既然已經知道有人要害她,為何還要上飛機?難道,她認為上了飛機,她還會有活命的可能嗎?
“這麼說,真得是她?”冷鳳狂挑眉,面上雖是一副滿不在乎,心裏卻是深深一疼。她對自己的屬下素來極好,即便是自己擔再大的風險,也不忍見屬下出現任何意外。原本,她以為被出賣這種事情,決計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事實證明,她錯了,當一個人的勢力大到黑白兩道都要畏懼的時候,她的風光自然也會讓任何人眼紅!自己所信任、所依仗的得力幹將,又怎麼能例外?
這一刻,她終於知道雲嵐為何決意要炸毀濯耀大廈,也終於知道了黃策的人,為何會出現地這麼及時!
“你果然是非常聰明,只是,卻明白的晚了一些!”那漢子搖頭苦笑,手指開始輕輕按動那個鈕。
意料之外,冷鳳狂沒有任何動作。
漢子清楚,只要冷鳳狂想要阻止自己,那麼自己絕對沒有可能把那個鈕按下去的機會。可是,冷鳳狂居然只是那麼默默地向後倚着座位,沒有動作,沒有表情,像是一尊美得冷酷的雕像。
累了,真得太累了,為了幫會的兄弟姐妹能夠得到最大的福利,這些年來,她未曾睡過一個好覺,未曾吃過一頓好飯,自己做了這麼多,到頭來還只是換來了背叛,那麼自己還掙扎着活下去做什麼?她既喜歡這個位置,自己給她去坐好了!自己倒樂得塵歸黃土,一身輕!
或許,是該走了。手中溫涼,能不能走,就看這鐲子的本事了。
漢子轉臉,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那深閉雙眸的女子,狹長綿密的睫毛,像是兩把黑色的羽扇,高挺的鼻樑更是帶着幾分傲慢與疏離,櫻紅的唇角隱隱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這樣一個氣質絕美的人,居然,馬上就要死了……
飛機機箱裏開始隱隱傳來嘶嘶聲,漢子再不遲疑,推開飛機駕駛艙門,一躍而下!
隨着他跳出飛機,飛機忽得傳來一聲轟響!霎那間,一個巨大的火球在天空炸開!
塵歸塵,土歸土,飛機爆炸的剎那,冷鳳狂妖媚地笑了,身體在石光電火間發生了急遽的變化,一道青煙倏忽消散在煙霧之中。
“鳳狂……”B市國安部大樓頂樓之上,黃策面容一變,忽得低吼出聲:“我對不住你!對不住你!!”狂風肆意而起,將他的聲音傳出老遠,只是,冷鳳狂卻再也聽不到了。
而曾經屬於鳳狂的豪華別墅里,身披貂皮大衣的雲嵐斜斜倚着落地窗,染着鮮紅指甲的手指微微翹起,端着一杯艷極的血腥瑪麗,抿唇輕笑,緩緩將之倒在紅木地板上,聽着酒水在地板上嘩嘩作響,她得意地揚起下巴:“大姐,安息吧,幫會在我手裏會發展的更好!”
………………
小腹傳來一陣劇痛,“唔……”冷鳳狂禁不住痛呼出聲,感覺自己整個人似乎都飛了起來。
後背一疼,她知道,她撞到了東西。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剛才貌似是有人狠狠踢了她一腳。
緩緩睜開眼,入目,是一個極其壯實的少年。此刻,那少年站在高高的擂台之上,俯視着倒地不起的冷鳳狂,語調輕蔑:“死了沒有?”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條狗。
冷鳳狂先是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幾乎可以算作是血跡斑斑的白色男裝,再抬眼看看四周,全是極其落後的古建。自己撞到的東西,居然是一個兵器架,刀槍劍戟被自己這一撞,散落得滿地皆是,更顯得此處狼藉不堪。這是怎麼一個狀況?這次居然跑古代來了么?
“小子,你還比不比?不比可就判你出局了!”一個黑瘦的老者朝着冷鳳狂點點下巴,亦是一臉傲慢無禮。
望着台上二人一唱一和,鳳狂忽得冷冷揚起了唇角,自嘲地笑了起來,看來這次翡翠鐲子給自己找得宿體不怎麼樣啊?居然被人打成這樣!
“這小子,莫不是被打出毛病來吧?怎麼怎麼……還有心思笑?”終於有人意識到了某人的不正常,吱吱唔唔開口。
眼神陡然一冷,鳳狂倏地望向台上的少年,周身氣勢冷幽如地獄修羅,朱紅的唇角微微啟合,陰沉開口:“剛才,是你踢了我?”隨着她這話出口,周圍忽得沒有了一絲聲音,冷風嗖嗖,拂過她微微有些狼狽的面頰,蒼白如雪,卻掩不住那份奪人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