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險境
這個青衣巷,就是為了佈置這個陣法建築的,這次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手段沒使出來!”
魏靈犀怪笑幾聲,另一顆光頭這一次沒有反駁他,顯然也認同他的觀點。
魏齊神心底一沉,想到對方層出不窮的手段,有些後悔來到這裏,不過當時那種情況,為了救鳥叔,也不可能還有別的選擇。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危險的情況,自己的手段盡出,都奈何不了對手。
當然,這也和他最近頻繁遇到危險,手段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有關,又深陷天人五衰的低迷,太白金星陷入沉睡,血葫蘆對於對於實體化的魏靈犀又沒什麼威懾力,一切的一切,終究造成了現在這個讓他無計可施的局面。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魏靈犀不但是所學駁雜,還是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既然他這麼有把握,肯定不是空穴來風。
當即把七星龍泉劍緊握在了手中,警惕的目光防備四周。
“時辰到了,茅山來的師弟,做師兄的送你最後一程!”
驀地,雙頭的魏靈犀怪叫一聲,枯瘦如柴的右手朝上一舉,破舊的衣服下露出皮包骨頭,隨即一股晦澀莫名的能量波動在狹小的空間內波盪開來。
“呼……嗚……”
隨後,魏齊神神色一緊,瞳孔驟的收縮一下,只見狹小的地下室內,平白升起一股陰風,狂風呼嘯中,對面驀地傳出一陣整齊一律的踏步聲,目光中出現一隊身穿盔甲的骷髏士兵,空曠的眼洞中兩縷綠色幽光陰森森的。
“陰兵?”
魏齊神驚呼一聲,臉上帶着股愕然,他想不通這個魏靈犀怎麼這般難纏,感到棘手。
這些陰兵並不是所謂地府的士兵,而是那些在戰場上戰死的士兵,因為殺敵的迫切連死後都要成為士兵,繼續征伐敵人形成。
此時此刻,自己全身的法力在之前的消耗中用光,他臉上的鎮定不過是強撐着罷了,現在的魏齊神,就連七星龍泉劍都用不了,更別提斬殺眼前的陰兵了。
“哈哈,我的小師弟,你的見識還不錯嘛,看來那群老傢伙沒少在你身上下功夫啊,不過今天之後,你這個茅山天師只能化作白骨,真是可憐啊,堂堂一代天師,死後也不能葬在茅山祖山。”
魏靈犀桀桀怪笑了幾聲,隨後手中猛地動作,飛快掐出古怪手印,立馬那些陰兵豎起了手中武器,狠狠就要揮向魏齊神身上,試圖割掉其頭顱。
“媽的,拼了!”
陷入死境,容不得魏齊神考慮其他,心中一咬牙,露出一抹狠色,右手握着七星龍泉劍,左手直接把劍身握住,鋒利的劍身立馬割破左手,鮮紅的血液順着劍身滴落。
“瘋啦,鎮山至寶是茅山祖師千辛萬苦煉製,為了他祖師不惜耗盡道君真傳,威力震天,傳說其內封凶魂,你以天師精血催動,這會把裏面的凶魂放出來的啊。”
驀地,魏齊神左手剛抹在劍身上,對面的魏靈犀就在一片驚叫起來。
“嘩!”
魏靈犀的話語剛一落下,整個地下室內突然傳出陣陣轟鳴之聲,還以為是這裏要塌陷,目光一接觸道對面,卻豁然發現是魏齊神握着的七星龍泉劍的劍身震動引起,隨即劍身驀地爆發出耀眼金光。
“哼,橫豎是個死,我死可以,不過絕對也不讓你快活,受死吧,你這個叛徒!”魏齊神冷笑一聲,看都沒看泛着金光的七星龍泉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斬向眼前的陰兵。
“轟!”
下一刻,暴虐的氣息涌動在狹小的地下室內,金光所過之處,所謂的陰兵好似白紙般脆弱不堪一擊,直接紙片般支離破碎,最終化作一團黑氣消散在空氣中不見蹤影。
“哼,浮屠血屍陣,不過如此!”
魏齊神冷哼一聲,隨後也不管對方,持續逼着體內血液不斷朝七星龍泉劍中輸出,直接要趁着這股氣勢,將這個魏靈犀斬殺在此地,省得他以後出去害人。
“別殺我,別殺我!”
劍身還沒靠近魏靈犀,他就猛地尖叫道,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恐怖氣息,再也沒有之前的囂張氣焰,苦苦在地上求饒。
魏齊神哪裏管的了魏靈犀說些什麼,目光充斥着暴虐,覺得自己殺了眼前這人才能痛快一些。
“你殺我,你也要死,凶魂反噬,你也要……”
“轟!”
金光劍身直接落在了魏靈犀的那顆光頭頭顱中,連着斬了半個身子,血液汩汩留在地面上,染紅了地面。
因為手段盡出,先前也是藉著一股子氣才以天師精血催動茅山的鎮山之寶,此刻,他卻是一陣後悔。
因為正如魏靈犀所說,十方道門,十件鎮派至寶,每一件至寶都是天地大亂之時,秉承天地氣運而生,封印作亂妖孽,茅山的典籍上也的確有記載,確有其事。
如今太一教的至寶,也是十方道門中唯一知曉的,至寶內封印着黃帝時期的大巫旱魃。
“要是被老頭知道,恐怕又要被我氣吐血了。”魏齊神驀地笑出聲,一個人縮在地下室的角落裏,他已經打好注意,自己的天師精血只是會削弱七星龍泉劍的封印,並不會直接釋放出裏面的凶魂。
不過這樣也很嚴重,因為從古至今,自從十方道門的祖師開山立宗,供奉了鎮派至寶以來,就從沒發生過主動將至寶封印削弱的事情。
一來天師並不是每一代都會出現,拿茅山來說傳到至今已經有七十二代,有天師牌位的,卻僅僅不過十人,其他道門大多也是這種情況。
二來一般成就天師牌位的,都是些半步踏進棺材的老狐狸,一般沒事都待在各自門派中,根本用不到也不想用到鎮派至寶。
如今魏齊神貿貿然削弱至寶的封印,給了裏面凶魂破封而出的契機,到時候真要是被凶物得逞,出來為禍世界,那就是十個他死了都沒人會替他說聲好話,所以他後悔了。
深深地後悔了。
“媽了個巴的,就事論事,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着,這事讓老頭他們去操心,大不了被他們打一頓,然不成他們還能殺了我這個,最有希望成就道君的天師?”
想了很久,撓了撓頭,魏齊神就不打算在這件事糾結下去,不過到時候出去之後要抓緊時間去一趟茅山,這件事耽誤不得,要讓那些老傢伙想一個好的解決辦法。
一想到要回到規矩森嚴的茅山,魏齊神不由一陣頭大。
魏靈犀死了,青衣巷裏的任何陣法也就失去控制,沒有一會兒外面就恢復了正常。
“是他?他死了?”魏齊神還在這邊鬧心,不知道該怎麼回去跟深居在茅山的老傢伙解釋,地下室的入口,忽然眼前一亮,熟悉的柔弱聲音傳來。
“嗯!”
魏齊神抬頭,入目的,是一臉黯然的白衣杜玉蘭,身邊的周禮一臉的無奈,再加上低着頭不知道看上去蔫了的鳥叔。
知道杜玉蘭這個時候心底肯定不好過,魏齊神的心神移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杜玉蘭秀美的眼眶裏有淚光打着圈,這不是白衣杜玉蘭想這樣,實在是她們三魂三世。
雖然性格不同,紅衣瘋魔,青衣執念,可三魂融合她們早已不分彼此,甚至關係隱隱有變好的趨勢。
三世經歷過的一切,每一魂都猶如切身體驗,也是每個人的一世,雖然當初紅衣不曾愛過魏靈犀,只不過他為她付出過的種種,都落在她的眼裏。
對他雖然沒有愛情,卻有很深的友誼,人死如燈滅,她能感覺到,魏靈犀的魂,都沒有留在世間,回想過往種種,就算如今控制情感的。
是白衣杜玉蘭,也感到傷心欲絕,眼淚控制不住的滴落。
魏齊神也清魏這些事,不過發生在杜玉蘭身上的事太離奇,人死如燈滅,不管魏靈犀之前做過什麼惡事,他不想再追究,或者說去跟杜玉蘭說清魏這一切。
其實他沒跟杜玉蘭說的是,魏靈犀因為學的太多,亂以致用,甚至到了給自己下生死降達到軀體不死的目的,人格早就分裂,再也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魏靈犀了。
等了好一會,杜玉蘭才緩緩抬起頭,對着魏齊神,苦笑道:
“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嗯?”
魏齊神先是楞了一下,沒多想什麼就直接道:
“你說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幫。”
說實話,魏齊神對於杜玉蘭,心情還是挺複雜的,在防空洞中,他和紅衣打得昏天黑地,儼然是那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了,至於青衣,一直跟他說像某個人,又一直不說,還曾經嚷嚷着嫁給他。
最熟悉的,莫過於眼前的白衣,她的性格最柔,生前也對他也很好,死後頭七為了救自己不惜和比強大得多的兩世魂較量。
就衝著這份情義,魏齊神都不能不答應。
“是這樣,我希望你能幫我……額……給他立個衣冠冢!”
緩緩地,白衣杜玉蘭說出自己的請求,旋即白皙的臉龐上露出希冀的目光。
這是自己唯一能為這位知己做的最後一件事,她如今只是鬼魂,縱然手段通天,也不能破壞天地規則,插手人間的事,這件事只能魏齊神才能辦好。
雖然魏齊神不說,她的本事強大,以女人的心思,也多少猜到這裏發生的一切,其實是魏靈犀弄出來的。
甚至因為魏齊神說過,之前在酒店的時候,就差點死在他的手裏,可以說,魏齊神和魏靈犀之間,根本就是仇人。
魏靈犀又是自己跟茅山撇清關係獨自下山,身為茅山天師,魏齊神沒有理由放過魏靈犀。
可以想像到,先前這裏發生過多麼慘痛的戰鬥,甚至之前那股恐怖波動,連她,都感到心悸。
只不過,她如今認識的人裏面,也只有魏齊神了,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到它,何來的幫忙這個說法。
“你……你就幫幫他吧!”
周禮突然插聲,身為渡魂人,他有義務滿足工作對象的要求,或者這就是他的工作,只要滿足了杜玉蘭的意願,才有可能完成自己的工作。
事實上,蘇醒后遇上這麼一個背景深厚的鬼魂要渡,他一直也都在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