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首飾
墨娘不由得同情起蘇亦瑤來，可憐的丫頭，親生父母不在身邊，竟然讓二房個一個庶女欺負到如此程度。
於是，她上前一步，拿了一匹粉色的布料，說道：“這蓮青色太過深沉，大小姐何不選這匹粉色的，奴婢給大小姐裁一臉粉色緞面的衣裙，綉滿花朵，不也是好看多了么？”
蘇凝芙卻上前一步，將墨娘手中的粉色布匹奪了下來，瞪着墨娘說：“你懂什麼，我大姐的眼光向來好，用得着你來插嘴么？”說完，她又回頭看着蘇亦瑤笑道：“若不是我已經挑好了料子，定然也試試那蓮青色。”
蘇亦瑤嘴角泛起一個冷笑，嘴上沒有回答，卻看向了墨娘，心想，這倒是個實誠人，前世也這般善意的提醒過自己，可自己那時候豬油蒙了心，一心想着姨娘和妹妹不會害她。此番，也是感謝她的仗義執言，只得笑道：“不必了，我就喜歡這蓮青色的料子。”
聽見蘇亦瑤這般回答，蘇凝芙暗中長長的舒了口氣，她上前笑道：“大姐眼光就是好，如此，便麻煩墨娘為我們量身裁衣了。”說完，回頭給了墨娘一個警告的眼神。
墨娘心中微嘆，嘴上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便拿出布尺來給蘇亦瑤蘇凝芙量身。
老夫人見此，心中明白，蘇凝芙是故意想讓蘇亦瑤出醜，她卻依舊慢悠悠的喝茶，彷彿對剛才發生的事置若罔聞一樣，她巴不得這個嫡孫女出醜呢。
她自己是二房，繼室，向來對嫡出大房充滿了敵意，趙姨娘嘴又甜，隔三差五的拿銀子孝敬她，她樂得裝不知道。
不一會兒，墨娘便給她們量好了尺寸，收拾東西帶着布料走了，趙姨娘笑道：“瑤兒和芙兒也都是大姑娘了，咱們蘇府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咱們家的小姐出去，可不能被人小瞧了。”
她吩咐身後的丫鬟端出了幾個匣子，一個給了蘇亦瑤，一個給了蘇凝芙：“我前幾日派人去城裏最好的金鋪給姑娘們打了幾件收拾，等到賞菊大會那日佩戴的。”
蘇亦瑤接過匣子，她知道裏面是黃金的，趙姨娘看着她，語氣十分慈愛：“姨娘瞧着大小姐近日為了同文堂的考試準備的十分辛苦，便自己親自去金鋪挑選，依照最好的款式給你打的，希望大小姐喜歡。”
“多謝姨娘，有勞姨娘費心了。”蘇亦瑤俯身回了一個禮，蘇凝芙自己挑選款式打了送回來，卻偏偏瞞着她，還美其名曰親自挑選，讓蘇亦瑤想換都換不了。
蘇凝芙捧着那匣子，粲然一笑，“大姐那匣子，一看就是最重的，母親，你偏心。”
趙姨娘回頭佯裝瞪了蘇凝芙一眼，責怪到：“你姐姐是嫡女，你怎可攀比。”
“我說笑的，我怎敢跟大姐攀比。”蘇凝芙拉着趙姨娘衝著蘇亦瑤眨了下眼睛：“那咱們都回去試試這些首飾吧！”
蘇亦瑤微微的遮住嘴角，輕笑卻並未言語，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高座上的老太太，眉頭皺了皺，她並不是不知道趙姨娘的心思，她不心疼蘇亦瑤，她心疼的是那些首飾，可是花了不少銀子的。
回到了翠風苑，蘇亦瑤便順手將那匣子扔到了一邊，並未細看。綠蘿見狀，驚奇的看着蘇亦瑤，“小姐，你不打開看看么？”
蘇亦瑤頭也不回的躺在了軟塌上：“有什麼好看的，橫豎不是什麼好貨。”
白芷也是驚奇的瞧着自家小姐，以往每次從二房哪裏得來的首飾，小姐都像寶貝似的愛不釋手，就算她跟綠蘿相告，那些首飾並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可蘇亦瑤自幼被老夫人刻意慣着，最愛的便是這些俗氣的金銀了。
蘇亦瑤看了一眼白芷和綠蘿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想了想，又伸手將那匣子拿了過來。
一打開，便是金黃一片，裏面都是金銀的首飾，有耳墜，有珠花，還有幾支艷俗的髮釵，上面鑲着大大的紅寶石。
蘇亦瑤嗤的笑出聲來，任誰都能看出來，這些寶石，多是成色不好，或是假的。
白芷更是一臉憤怒，這二房也太欺負人了。
蘇亦瑤伸手撥弄了下這些首飾，從小到大，她的首飾都是這樣的，這樣的銀手鐲，銀項圈，連鄉下姑娘都不願意佩戴。可她每每都會穿着那些非紅既綠的衣服，再佩戴上這些俗氣的首飾，就像個移動的匣子，在溫柔婉約的蘇凝芙面前，就像個下人一般。
如今，她們還想拿這些東西糊弄自己，讓自己出醜，實在是太可笑了。
白芷和綠蘿觀察着自家小姐的神色，發現小姐臉上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十分興奮，都感到震驚，正在詫異之中，便看見蘇亦瑤將匣子扔了過來，懶洋洋的說道：“白芷，你出去找個當鋪當了吧，順便買根銀髮釵回來，不用太過繁瑣，簡單大方的就行。”
“小姐”白芷驚道：“真要當了么，若是被趙姨娘發現，難免回來找咱們的麻煩。”
她雖然驚喜自己家小姐的改變，可還是覺得這般行事，太膽大魯莽了些。
蘇亦瑤搖了搖頭，看着面前的兩人，嗔笑道：“這些首飾又不能戴，留着何用，到不如換成銀兩，用處還大些。”
蘇亦瑤知道，凡事實用才是真的，蘇府每個月給她們的月銀，都是一樣的，她卻從來沒有拿到過屬於她的那份銀兩。
以前，她覺得蘇凝芙和自己一樣，也是沒有銀兩的，蘇凝芙出手大方，肯定是姨娘補貼的，可如今呢？
如今是不同了，她不再是那個傻乎乎的蘇亦瑤了，自己父親母親用自己的生命和血汗在前方保家衛國，皇上自然賞賜多多，每每這些賞賜，蘇亦瑤都是放在家中的，從來沒有私吞過。
自己母親不在，那些錢便都由趙姨娘掌管。蘇亦瑤不禁冷笑，拿着自己父母的血汗錢，卻如此對待自己！
這種事，恐怕也只有趙姨娘做的出來了。
屬於她的，她總要討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