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金殿了斷
雲深得了吩咐飛也似的下去安排了，主子振作起來奴才才有用武之地不是，反正不管怎麼樣，他都會一直站在娘娘身邊的。
慕青看着一屋子宮人精神振奮，一臉的打算大幹一場，心底不由又是好笑又是苦澀，她哪裏是像金嬤嬤說的那樣是想開了，不過是想最後問個明白，她不會自怨自艾，待得了蕭凜元的準話親手埋葬了這斷感情，她還是以往那個沒心沒肺安然度日的沐冬。
不知這算不算是後院起火前院也不消停？
承乾殿中，蕭凜元看着手中的摺子眉心微皺，摺子裏頭說的是大辰與西楚邊界最近不太平的事。
蕭凜元心想，他若是西楚的國主，只要稍微有一些野心，也一定會在大辰經歷了這一系列變故之後攻城略地，雖然是早已料到的事，但真到了眼前處理起來還是有些棘手的。
“皇上，皇後娘娘求見！”原本站在大殿一側似乎連呼吸都低不可聞的寒石揮手遣退了小太監，往前幾步在蕭凜元面前回稟道。
寒石與雲深兩個，寒石穩重謹慎被蕭凜元點了統領承乾殿，雲深跳脫機靈則跟着皇后慕青到了鳳儀宮，這原本是帝后情深的見證，但這時候恐怕更多的是笑話。
雖然身在承乾殿，但寒石卻更向著慕青一些，他方才的行至動作都規規矩矩，但除卻規規矩矩便什麼都沒有了，同樣作為貼身大太監，他行事周全是周全，哪裏有昔日李德廣對天武帝的關心與體貼。
如今皇帝對皇后慕青如此，寒石與雲深兩個都是受過慕青大恩且都知道感恩圖報的，原本還合計過自己要不要乾脆回鳳儀宮好了，但最終因想着宮裏的人最是見風使舵，有自己在承乾殿，好歹能讓鳳儀宮的份例完完全全的保證了，只是即使如此，寒石這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表現在無意中便會顯露出幾分，譬如說現在。
蕭凜元自然也感覺得出寒石的態度，他與慕青的事另說，帝王之威還容不得一個奴才不陰不陽，若是往日定然是要訓斥的，可是慕青親自來看他的消息讓蕭凜元感動又有些手足無措，最終他還是狠心冷下臉來:“讓皇後進來吧！”至於寒石倒是無意中躲過了一頓訓斥。
在承乾殿門前等待時間不算久但卻讓讓慕青一顆還抱有一點點希冀的心最終一點點冷卻，往日她進出這裏從不曾被攔過，裏頭成為皇帝的，那個她曾今全心全意對待的愛人，終究是變了么……
“皇後有事嗎？”看着不過短短三日便似消瘦許多的慕青，蕭凜元要努力剋制才讓自己不至露出關心的神色來。
高高在上的帝王還是往昔一般的英挺俊美，可這冷心冷請的樣子卻是慕青不曾見過的，其實是見過的吧，只是因為從來不是對自己，所以一直忽略了。
慕青露出無可奈何又果真如此的淡淡笑意，這笑讓蕭凜元心懷忐忑，他聽到慕青平穩的嗓音：“臣妾有話對皇上說……”
慕青言語中有未盡之意，蕭凜元明白她的意思，很有默契的揮揮手：“都下去吧!”
寒石擔憂的看了慕青一眼，隨着殿中的其他人一起躬身退了下去。
空蕩蕩的大殿就剩自己與高居御坐上的人，慕青抬頭毫不躲閃的直視着蕭凜元，幾乎帶着幾分艱澀的道：“阿元……”
聽到這聲熟悉的似乎早已融入骨子裏的稱呼，蕭凜元心頭一熱周身僵硬，幾乎要剋制不住的走到慕青面前，可是他最終還是毫不容情的，似乎帶着點不耐的道：“皇後有話快說，朕還有國事要忙！”
原來還是會痛，還是會難過的，慕青恨自己的不爭氣，微微偏頭收斂起眼中的淚意，昂起頭道：“我來問一問，阿元以前……以前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到底算什麼？對你來說，我算什麼？或者說飛鴻宮的楊慕容算什麼？”
慕青沒有說本宮而是自稱“我”，對她來說皇后之位不算什麼，她今日到這裏只是想求要求個明白，斷就要斷個乾淨，還有大好的生活在前頭等着自己不是嗎，鳳儀宮有吃有喝有人伺候，這不正是自己這一世重生之後最想要的嗎？
看着慕青強忍着淚意倔強的樣子，蕭凜元喉頭微動卻不知說些什麼，而心口則像被人攥住了一般狠狠的縮了一瞬，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忍住不將大殿內這個單薄的身影擁入懷中，再等一等我青兒，他在心底拚命的吶喊。
正在此時，殿門外有輕微的響動傳來，即使小的忽略不計，但蕭凜元越過慕青看在殿門上的一瞬還是不自覺的便帶了厭惡。
然而慕青在抬頭的一瞬正撞上這厭惡的目光，她拎着食盒的手緊緊握住才不至於失聲痛哭：“我明白了……我……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
蕭凜元懊惱的想要撞牆，他最怕慕青這種似乎離他很遠的樣子，可是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不能給楊慕容那個女人一絲一毫的機會，他一定要拿到解藥方子，他要還慕青一個成為成為母親的權利，他渴望將這大辰的萬里江山有朝一日傳給他和慕青的血脈。
慕青不知蕭凜元想些什麼，也許總歸是對自己的話默認了吧，像是發泄般的，她高高舉起拎着食盒的手，而後五指一松，食盒伴着裏頭的湯湯水水，還有摔碎的湯盅稀里嘩啦的一地，就像他們此時的關係一樣。
“沒事了，臣妾拜別皇上！“似乎從這一地狼藉中重新積聚了勇氣，慕青瀟洒的挑了挑眉，一臉如釋重負的向站起身來的帝王行了禮，而後再不留戀的轉身。
“青……”蕭凜元心頭窒息一般的不安：“慕青!......皇后！……你…..你站住！”
連續幾聲的呼喝，蕭凜元說話間裏頭所帶着的，是氣急敗壞還是惱羞成怒慕青沒有精力分辨，她最終還是不耐煩的轉過身，一臉的您有事快說沒事那我就滾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