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流浪漢的地獄
大冒一臉的沮喪:“媽的這回算是栽了,誰知道他們還有這一出啊。”
“行了吧,這總比讓你們一個個都呆在街上好得多。”我說道。
我原本以為我們這些人將會被送到防疫站或者救助站,但是奇怪的是,我們最終卻被送到了郊外的一個老廠房一樣的大院兒裏面,這個院子外面有很多人站崗,好像是為了防止我們這些傢伙逃跑的樣子。
“什麼情況?”大冒說道:“以前抓我們,頂多就是教訓一頓就給我們遣送回去了,怎麼這次玩兒真的?該不會是要讓我們在這裏勞動改造吧。”
大冒這傢伙不但是個文盲,還是個法盲,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勞改制度已經廢除了好幾年了,我們這些人被分別關在好幾個空車間裏面,車間的門窗上都有鐵條,外面還有人值班,防止我們逃跑。
我跟大冒被分到了兩個不同的‘車間’,我們這些人進來之後,我就看見,這個車間裏面已經有很多我們這樣的流浪乞討人員了。
“領導,上面要搞衛生檢查?”一個人嬉皮笑臉的說道:“沒事兒,我們保證配合你們工作,前年創衛的時候我們也被集中收容過一次,不過那次規模也沒有這麼大,看來這次我們源北市是下決心要把創衛工作搞上去啦。”
送我們進來的那個看守笑了一聲:“你這要飯的懂得還不少,放心,這次保證比以前都舒服,這幾天有吃有喝,你們就好好獃在這裏,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幹什麼,我們還安排了醫生給你們治病呢。”
“治病?我又沒病。”那人說道:“這不是開玩笑嘛。”
“沒病?你們這幫傢伙成天都在界面上混,路邊的野狗都比你們乾淨。”看守說道:“身上能沒點兒病菌?”
“那俺的病能不能治?俺是上前年的時候,在南方打黑工得了塵肺病,那邊的老闆給我交了住院押金之後就不見了。”另一個人說道:“俺回家,兒子也不管俺,就只能出來要飯了,要是領導你們能給俺治好俺的病,您就是我們的大恩人啊。”
看守不耐煩的看了我們一眼:“到時候聽醫生的就行了,你們老實點兒獃著,別找不痛快。”
說完,看守就轉身離開了這裏。
我坐在原地,心裏無比焦急,他們現在已經下了這麼大的功夫來清理街面上的流浪人員,說明疫情很可能已經很嚴重了,但是現在疫苗還中掌握在伊甸園和曾寶峰的手裏。
不管是伊甸園還是曾寶峰,肯定是不能指望他們動手幫忙抑制疫情,這樣的話,就得想辦法找到程博,但是程博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這兩天我一直都在留意着新聞,上面關於我們三個人的通緝令,始終還是沒有被撤銷,也就是說,程博跟沙飛兩個人還沒有被他們抓住,那麼他們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現在從街面上,來到了這個廢棄工廠裏面,也算是大隱於市,至少我現在不用擔心在外面被人認出來,而能夠被收容到這裏來的人,他們才不關心什麼懸鏡,什麼疫情呢。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面,我都是在煎熬之中度過的,這裏跟外界隔絕,想要一趟都很難,有人在這裏改造了一個廁所,還要求我們輪流打掃這裏的衛生,每天也有人送飯進來,吃喝拉撒全都在這個車間裏面解決,徹底跟外界失去了聯繫。
好在他們沒有強制性的要求我們洗澡,要不然我身上的這些污泥洗掉之後,難保不會有人認出我的真實身份來。
除了送吃喝進來,偶爾還有一些醫生模樣的人進來檢查身體,後來還偶爾會帶走一兩個人,這些人被宣城是感染了一種令疾病,雖然看不出來具體有什麼不一樣,但是我想他們的確是有可能,感染上了那種所謂的致命病毒。
這些人是幸運的,因為被收容在這裏,至少在染病的時候,不需要一個人去面對,但是這些人同時又是非常非常的不幸。因為他們感染的,是一種難以治癒的病症,而唯一能夠預防這種病症的疫苗,能夠治癒這種病症的藥品,現在卻掌握在這世上最大的野心家的手裏。
雖然我們還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證明,伊甸園的人染指這些疫苗,藥品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其實想想也就不難猜出,他們一定是想要讓這個世界上,出現對這種病症的極大恐慌,然後再以救世主的姿態站出來。
如果不是這樣,那就是一定要等到大家人人自危的時候,拿着獨一份的疫苗來大發橫財。
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這些在疫情流行早起感染病症的人,都不可能拿到藥品,這就是他們這些人最大的不幸。
當然,這兩天的時間裏面,我也沒閑着,我很清楚,現在我一個人難成氣候,不管是為了打敗他們,還是為了自保,我都需要找到幾個幫手。
兩天的時間裏面,我總算是有了幾個熟人,這些人來自五湖四海,但是經過甄別之後,我選擇了其中兩三個,來跟他們結交。
在懸鏡裏面任職的經歷,給了我一副好眼力,我看人看的算是相當難得準確了,我交往的這幾個人,未必算是聰明,而且也都是些好吃懶做之輩,但是他們總體來說,性格還算是老實,跟你交了朋友之後,至少不會賣了你。
一旦有了人幫手,我就能想辦法策反他們,讓他們跟我一起設法離開這個鬼地方,現在我已經不能等了,我一定要出去,找到卓陽,楊漢旗他們。
但是就在我正在積極籌備這件事情的時候,我被調動了車間。
這天下午,當我們這裏被查出來的感染者,被帶走的時候,有人通知我們,讓我們這個車間裏面的一部分人,全部去隔壁車間裏面,說是為了進行進一步的隔離。
最終,我很幸運的跟我的一個‘朋友’,九旺,被一起弄到了隔壁的車間裏面去。
換了地方之後,我就看見這個車間裏面的人,不管是身體素質還是精神狀態,好像的確都要比之前的車間的人好一些,心裏慢慢就開始犯了嘀咕,難道說這個隔離中心裏面,已經有大範圍的疫情開始傳播了嗎?
晚飯的時候,我跟九旺兩個人蹲在牆角,喝着清湯寡水的,吃着手上的土豆,忽然間,我就看見對面蹲着第一個男人,手上戴着一把樣式非常熟悉的銅鎖。
我趕忙走過去,那人警覺的瞪了我一眼:“你要幹啥?”
這銅鎖我見過,這東西是大冒的,之前我們一起乞討的時候,大冒跟我說過他們家的事情,這銅鎖是他兒子小時候戴在脖子上的,後來他們家鄉發生了一次地震,兒子沒了,大冒就把這東西掛在手腕上,再也沒有拿下來過。
“這東西不是你的吧。”我說道。
那人皺了皺眉頭:“關你啥事?”
“那東西是大冒的!不是你的!”我頓時就說道。
這時候,那個人楞了一下:“你是牛富貴吧。”
‘牛富貴’,是我跟大冒在一起結伴乞討的時候,給自己起的假名字,沒想到這時候居然被這人叫了出來。
“你咋認識我?”我說道。
那個人警覺的站在一邊,直接拉着我走到旁邊,這時候,就有五六個人圍了上來,旁邊的九旺以為他們要揍我,直接就衝過來:“想幹啥?你們敢動富貴一下子,我這就叫管教幹部過來。”
眾人呵呵大小:“啥管教幹部,你真把這裏當成看守所了。”
這時候,那個人指着九旺,低聲說道:“牛富貴,這人是誰?”
“我哥們兒。”我說道。
“那就是自己人,過來,有事兒跟你倆說。”那人說道:“我叫馬朝朝,是這幫人的頭兒,前幾天大冒也是跟我們一夥兒的,我是聽大冒說起的你。我們現在發現,事情不對頭。”
我趕忙問道:“怎麼了?什麼不對頭?”
“這地方,不是救助站。”馬朝朝說。
九旺嘿的一聲:“廢話,瞎子都能看出來這地方不是救助站,這裏是隔離中心,之前人家領導不是說過了?我們在這裏是被隔離了,人家讓我們來這裏,是要給咱們檢查身體,看病呢。”
“看病?”馬朝朝冷笑一聲:“恐怕不是把你當了小白鼠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老馬,你什麼意思?’
“大冒身體咋樣。”馬朝朝說道。
“那還用說,跟牛犢子似的。”我說道。
“我們進來之後,大冒就被挑出來,給吃一種葯,吃了兩天之後,大冒的身體就不對勁了,剛開始是發燒,後來還上吐下瀉的。”馬朝朝說:“再後來,就有人進來給大冒打針,那麼粗的針管子,打完之後,一管子一管子的抽大冒的血。
就在剛才,他們還把大冒給抬走了,大冒臨走前,跟我說他估計是沒法活着出去了,讓我把這東西送回他老家,埋在他爹媽分前頭。
還說如果有人認出這東西,一個叫牛富貴的,那就是他哥們兒,這人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