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028 坦白

到餐廳的時候慕薔薇才發現這好像是個情侶餐廳，餐廳里的色調暖黃而曖昧，到處充斥着浪漫的氣息。她愣了一下，卻不好矯情的改變地點，只能跟着走進去，在他們訂好的位置落座，看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

連名字都是充滿了各種寓意。

慕薔薇此時是真的有點尷尬的，不過她這個人很少情緒外泄，因此看着沒什麼變化。坐在她對面的司飛羽更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他沒看菜單，只是盯着慕薔薇看，似乎是要看出什麼花來。

隨便點了些東西，慕薔薇便自顧自的玩起手機來。下午的時候陸奕揚發了條短訊過來，沒問任務的事情，只問她習不習慣之類的，末了還要加上一句想你了，還帶了個標點符號，一如他這個人，有着巨大的反差萌。

慕薔薇的心情不由得愉悅了幾分，隨便回了一句。

對面的司飛羽眼眸有些黯然。他敲了敲桌面，吸引慕薔薇的注意后淡淡道，“小薔薇，當著別人的面玩手機，是件很沒禮貌的事情哦。”

慕薔薇知道他的小心思，況且她並不在意禮貌不禮貌的問題，因此沒理會他，繼續去打自己還沒發出去的短訊。陸奕揚大概是在處理公務或者是沒有時間，並沒有回復她。她也不介意，正好此時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她便收了手機。

兩人這頓飯吃得不算很尷尬，但是氣氛怪怪的，像是彼此都有心事。

等吃過飯，慕薔薇還惦記着司飛羽之前說的查到的線索，對他道，“走吧。”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司飛羽唔了一聲，兩人去結賬然後走出餐廳，卻在餐廳門口被一陣閃光燈晃了眼。司飛羽幾乎是本能的把慕薔薇護在後面，面色陰沉下來，一看就知道他是動怒了。那群記者很顯然也察覺到了，面面相覷。

以前他們不是沒有拍到過司飛羽和其他女人的照片，但他都沒有生過氣，甚至也沒有警告他們，不允許他們刊登，怎麼這次……

“要是讓我看到今晚的照片傳到網上或者其他地方，你們就給我等着。”司飛羽嘴角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再加上那陰沉的臉色，凌厲的雙眸，讓記者們感受到了窒息的味道，半天都不敢動彈，“記住了？”

那群人茫然的點頭。

司飛羽護着慕薔薇上車，司機立即踩了油門離開這個地方。

小助理已經回去了，除了開車的司機，車上只有兩人。慕薔薇並沒有被嚇到，反倒是打趣他，“我真不知道你出名到這種地步，連吃個飯也有一群人盯着。要不你考慮一下出道吧，肯定會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

當然，兩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開車開到慕薔薇暫時住的地方時，司飛羽讓司機先下車抽根煙，自己沉默了一下把自己這邊的人調查來的東西全都交到慕薔薇手上，“很早以前我們就盯上她了，這是我們查到的資料，都整理過了，你可以看看。”

他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這其中的意味倒是讓慕薔薇挑了挑眉。

司飛羽有些煩躁，卻不好對她發火，只好道，“你要是還有什麼要問的，儘管來問我，我這邊能給的都會給你。”

慕薔薇默然，然後道謝，“麻煩了。”

“沒事。”

慕薔薇呼出一口氣，打開車門下車，在即將關上車門之際，她終於沒了以往的隨意和洒脫，對司飛羽認真道，“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你會找到更好的。”

說完這話，她也沒等司飛羽的回應，自己走了進去。

司飛羽坐在車上，終於是從口袋裏掏出根煙抽了起來。

現在他明白自己為什麼煩躁了。因為他知道，他徹底沒機會了。

以前尚且可以用千百種理由來安慰自己，現在呢？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又或者，她一早就說開了，只是自己不願意接受而已。

他們兩人都是習慣在黑暗中行走的人，但他怎麼就忘了，越是這樣他們反而越是會被明亮的光所吸引呢？

他抽完一根煙，抬起頭對已經回到車上的司機漠然道，“走吧。”

司機察覺到他心情不好，只是他沒敢貿然出聲，應了一聲重新啟動車子。

而回到房間的慕薔薇鎖上房門，走到沙發邊坐下，把司飛羽遞給她的資料全都看完了。大概是沒有想到對方能查到這麼多，她嘖嘖兩聲，再給陸奕揚發信息，問他得到的資料要怎麼給他。

還是沒回復。

她乾脆去洗了個澡。

回來的時候，陸奕揚的電話正好打過來，她一邊擦着頭髮一邊接電話，聲音慵懶，又透着幾分性感，“喂？”

電話那頭的陸奕揚沒出聲，但慕薔薇似乎聽到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沒等她細想，陸奕揚就開了口，語調正常，彷彿方才是她的錯覺，“嗯，我看到了你的信息。你什麼時候有空，我過去一趟吧。”

“你親自過來？”慕薔薇想了想，最後沒反對，“那明天吧，正好我沒事。”

她沒有戲要拍，自然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雲蝶那邊有殷凌白盯着，她也沒有理由去找雲蝶。有些東西太過刻意，是會引起對方的注意的。

“你今天很忙？”大概是人不在自己面前，電話交流的時候慕薔薇格外的放鬆，聲音里透着幾分歡快，“陸教官，你吃晚飯了嗎？”

“吃了。”

慕薔薇撇嘴，覺得這人的回答真是無趣，“你沒話要對我說？”

“有。”陸奕揚頓了頓，才道，“你們去情侶餐廳吃飯了？”

這話一出，慕薔薇立即嗅到了濃濃的醋味。她笑嘻嘻的丟掉自己手上的毛巾，光着腳丫踩着毛茸茸的毯子去找吹風機。此時房間裏開了冷氣，她也不怕自己會熱，“陸教官，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去哪兒吃飯的？”

“司飛羽說的，還給我拍了照片。”

“噗。”

慕薔薇並沒有想到司飛羽會這麼心機，而陸奕揚又這麼乾脆的和她坦白。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不說話，陸奕揚卻自顧自的說下去，“他還告訴我說他送你回去，你們兩人還在門外纏綿了好一會兒。”

慕薔薇忍住笑，只是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帶着狡黠的光芒，只可惜陸奕揚沒看見，“所以呢？”

“我吃醋了。”

這話說得一本正經。

雖然知道司飛羽的話不可信，他那樣說只是為了刺激自己而已，但……陸奕揚是真的吃醋了。

明明知道兩人之間不可能，但他還是心裏發酸，恨不得做這一切的人是自己。

他有點惶恐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他沒談過戀愛，以前對這種情情愛愛，情侶之間的黏膩沒有任何的興趣。他本就是個很冷情的人，性子淡，不知道的人還真的會以為他無欲無求，或許連他本人也是這樣認為的。

本以為這一生平淡無波，卻不想撞上了一個慕薔薇。

她那麼的明艷，那麼的熾熱，直直撞開他的心，從此在裏面橫行霸道，半點道理都不講。

聽到他如此坦誠的回答，慕薔薇不客氣的笑出聲，等到陸奕揚自己覺得不好意思的時候她才停下來，輕柔的補充了一句，“我喜歡。”

旋即她掛斷了電話。

陸奕揚收起手機，站在窗前看了許久。

==

第二天中午，慕薔薇是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揉揉自己的頭髮去開門，陸奕揚拎着一堆東西站在門口，猝不及防看見這樣的她，心軟得一塌糊塗，卻也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急速的流動，直直躥到腦子裏。

慕薔薇此時還有點沒睡醒，打了個哈欠讓他進來。

以前兩人不是沒有一起住過，但當時兩人還不是那種關係，慕薔薇自己也處於緊繃狀態，每次出現在他面前都是穿戴整齊，輕鬆肆意的樣子。而現在，她已經解決了組織的問題，剩下的就是過好自己的人生，不需要時時刻刻處於提防的狀態，因此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陸奕揚把東西都塞進冰箱，努力剋制自己，不去想她方才那迷糊的可愛模樣。

真要命。

他猛的呼吸兩口氣，一轉身才發現她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蹙眉，輕輕走過去推了推她，“起來了。”

她什麼時候這麼能睡了。

慕薔薇不耐煩的翻了個身，繼續睡。

要是在基地，她是絕對不會如此放縱自己的。但好不容易出來執行任務，今天又沒有事情做，她昨晚可是慎重考慮過一番，才決定放縱下自己，讓自己睡個懶覺的。

陸奕揚有些無奈，看了一眼時間乾脆橫抱起她，把她抱回房間。

慕薔薇本身警惕性是很高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抱她的人是陸奕揚的關係，她並沒有任何的反抗，任由他把自己放到床上。她一沾床，立即就往裏面滾了兩下，輕薄的睡衣勾勒出玲玲曼妙的身材，讓他下意識的移開視線。

房間裏開了冷氣，他怕她會着涼，猶豫一下還是給她蓋上被子，然後自己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開始準備午飯。

慕薔薇醒來的時候，發現床頭站了一個人。她本能的坐起來，忽然想起這人是誰，撓撓頭，難得有些羞臊，“咳，我又睡著了？”

陸奕揚低低的嗯了一聲，“起床吧。”

“哦。”

慕薔薇乖乖起來洗漱刷牙，換了身家居服走出來，看見餐桌上擺着幾碟菜，立即意識到陸奕揚下廚了。她唇角微微勾起，但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走過去坐下，接過他遞過來的碗筷，“要不以後乾脆你做家庭主夫好了，我養得起。”

她手裏還有一大筆錢呢。

陸奕揚沒回答她，只是自顧自的開始吃起來。慕薔薇卻不肯放過他，繼續往下說，說到自己覺得有趣的地方還會笑出聲來，惹得陸奕揚頻頻看她，到最後只能無可奈何的敲了她的碗，“吃飯吧，都要涼了。”

慕薔薇這才低頭吃飯。

吃過飯，兩人坐在沙發上看資料。慕薔薇已經看過了，並沒有看資料，而是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都跟他說了，然後道，“王景輝我們沒見到，凌白說他是被雲蝶支開了，似乎是去做了什麼。”

雲蝶身邊依舊跟着保鏢，但是卻不見王景輝的身影。

陸奕揚放下資料，捏了捏眉心，消化掉自己剛得到的信息，許久才蹙眉道，“我倒是想和老王先接觸一下，但是這樣太冒險了。”

他相信王景輝沒有叛變，即便認出慕薔薇等人也不會說什麼。他只是不想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和王景輝見面。萬一見面給他帶來了危險，然後發生類似冀青的事，他想他大概會懊悔一生。

還是再等等吧。

慕薔薇還是可以理解他的想法的，沒反對，“雲蝶這個女人也不簡單。”

想想也是，她要是個簡單的女人，又怎麼可能被毒龍看得上？就是不知道，她待在那人身邊是不是也有自己的打算。

“她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想起兩人為數不多的打交道的次數，慕薔薇皺眉，努力想找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但找了半天她發現自己無法形容，只好道，“在她身上有很矛盾的東西，那違和感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的。”

但要具體說出來，她又不知道怎麼形容。

看完她資料的陸奕揚也覺得有這種感覺，“我們先靜觀其變吧，看看她還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慕薔薇點點頭。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雲蝶這個人警惕性很高，高到慕薔薇都要懷疑她的身份了。只是他們到底對她知道的不多，即便是司飛羽出手也查不出更有用的東西。不過要是沒有司飛羽提供的這些資料，想來現在他們的行動只會更加艱巨。

想到司飛羽，慕薔薇這才想起來對方好像沒有聯繫過她。

她不是覺得失落，而是隱隱覺得有點奇怪。

這不符合他的作風啊。

似乎是猜到她在想什麼，陸奕揚轉頭過來看她，臉上掛着若有似無的微笑，“哦，我把你手機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