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本是卧龍崗上散淡的人
出了酒吧街，林遠又晃悠了一會才攔了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去漢宮”
司機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兒，樂呵呵的對林遠說：“還是年輕好啊，剛泡完吧又去夜總會消費，身體素質就是好啊！”
林遠知道司機為什麼會露出這種曖昧的笑，漢宮夜總會是本市一個特別有名的地方，被稱為H市的“天上人間”，一水高質量的妹子坐鎮，是個名副其實的銷魂窟，所以這個時間雷老大會混在那個地方也不足為怪。
林遠呵呵一笑沒答話，出租車上的收音機放着京劇，唱的是《空城計》，正唱到諸葛亮那句：“我本是卧龍崗上散淡的人……”
林遠望着窗外閃過的城市夜景不由苦笑，這年頭想當個散淡的人也不容易，人善被人欺，麻煩不是你躲着就不找上你，刀口舔血的日子固然不好過，可是平凡人的日子註定要處處受欺凌！
寄希望於世界和平？還是靠自己的拳頭吧……
出租車很快就到了漢宮夜總會門口，林遠付了車錢慢悠悠的走進了大門。
漢宮的一至三層是打通的，十幾米的巨大水晶吊燈從中間垂下來，顯得奢華無比，三三兩兩的客人摟着穿着暴露的女人穿梭在其間，偶爾哪個房間的門被打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夾雜着女人的嬌笑聲傳出來，穿着性感旗袍的服務員端着酒水進去，被某個腦滿肥腸滿臉淫笑的客人趁機捏了一把，服務員嬌媚的輕喘一聲，門一關不知快活幾許了。
林遠舔着嘴唇看着形形色色的男女，相對酒吧街的還勉強有個人樣的客人不同，來這個地方消費的人基本上都是進了門就是衣冠禽獸，關上門就是禽獸，而且還都是多金的禽獸，這地方消費一晚估計林遠一年的工資都不夠。
“美女，我找雷老大，帶個路唄？”
林遠隨便薅住一個路過的服務員問道，怪就怪雷老大隻報了漢宮的名字，可沒說具體房號，這種緊張時刻林遠又總不好再打個電話說：喂，你在哪個包房，我上去找你——這就有點像朋友之間約局了。
服務員絲毫沒表示驚訝，恭敬道：“雷老闆在303號包房，請隨我來”，看來雷老大在這個地方名聲很響，而且經常有人來找。
林遠跟着美女服務員上了電梯，七拐八拐的終於來到一閃金色包房大門前，讓林遠感到意外的是，門口居然還有一個黑色西裝黑色墨鏡的大塊頭，面無表情的雙手捂襠直愣愣的守着門口。
喲呵！真拿自給兒當個人物啊，還配保鏢？！
服務員離門口還有兩米就站住了，恭恭敬敬的對林遠說：“先生，就是這裏，請！”，說罷立即就踩着小碎步走了。
大塊頭警戒的看着林遠，有點不友善的說：“找誰？”
林遠真替他憋得慌，就漢宮樓道這個光線程度，基本上戴上墨鏡就是半個瞎子，真不明白這個扮相是為了震懾來人還是為了純裝B。
林遠兩隻手閑閑的插在褲兜里，仰着腦袋說：“我是林遠，找你們老大”——好傢夥，大塊頭足足比林遠高出一個頭，跟他說話真夠費勁的。
大塊頭一聽“林遠”兩個字明顯愣了，然後還不敢置信的往林遠身後看了看，林遠不耐煩的說：“別看了，就我一個人”
大塊頭愣了半天才愣頭愣腦的說了句“等着！”，然後開門進了包房。
林遠理都沒理，抄着手徑直走了包房，心說還他媽讓我在門外等着？！等皇帝召見嗎？！他雷老大也配！
漢宮的三層全都是一水的大型包房，準確的說都是類似於酒店總統套間的那種奢華的讓人髮指的房間，上百平的大型客廳可以跳舞唱歌，裏頭還另帶一間卧室，是給某些客人跟妞兒玩嗨了情不自禁時候準備的。
林遠一進去就看見包房中央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那人看着四十歲上下，眼神陰騭，剃了個小平頭，脖子上掛着一條小拇指粗細的金鏈子，穿了一身黑色的綢衫綢褲，很明顯是剛從床上爬下來，連衣服都懶得換。
林遠知道這人一定就是雷老大了，因為整個包房內除了他自己坐着外，其他人全都站着，吧枱，窗口，沙發兩側甚至衛生間門口，站着目測至少有十五六個人。
這些人一看就是那種沒什麼地位只是充當打手的那種低級黑社會，林遠隨便掃了一眼，發現這些打手全都是有備而來，有的在手裏一下下的惦着甩棍，有的扛着棒球棒，林遠還看見有個二貨拿着根盲人棍戳戳點點。
林遠忽然有點想笑，雷老大人手都稀缺到這種程度了？連盲人也不放過？！
林遠一闖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向他看去，雷老大原本正在聽大塊頭跟他說話，眼一抬竟然看到林遠已經走了進來，大塊頭話說到一半看所有人都愣了，也往門口看去，憋了幾秒鐘才說：“老大，就是他”
雷老大大搖大擺的往沙發上一靠，上下打量了林遠幾眼，好像還是不肯相信林遠竟然一個人來赴約，“小子，有種啊！”
這時候人群中一個腦袋上染的五顏六色的臉腫的像豬頭一樣的小子蹦了出來，大叫：“大哥，就是他！就是他打的我！”
林遠一看，還是老熟人——火雞甲！
“滾一邊去！真他媽給我丟人！”雷老大立即呵斥道，火雞甲頓時腦袋一縮，憤憤不平的退了回去。
“小子，今天來，是準備給你雷爺磕頭認錯來了？”
雷老大滿眼的不屑，其他打手也無不露出輕蔑的表情，看林遠的眼神就像看一隻隨時都能踩死的螞蟻。
林遠也不搭理他，先是做了幾個高抬腿動作，然後在原地跳了跳，最後“咔咔”的轉動脖子，兩隻手互相攥了攥拳頭，一陣發酸的嘎巴聲從骨頭節傳出來，看着像是要準備上場的運動員做着熱身動作。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等林遠終於熱完身，又從桌上拿了瓶礦泉水咕嘟咕嘟灌了兩口，這才常常舒了一口氣，不咸不淡的說：
“雷老大是吧？給你個面子叫聲老大，我覺的人活一世吧，多少得有點自知之明，就你這個段位得就別把自給兒當皇上了，另外再免費給你個忠告，今天回去之後買根拐，再練練看能不能用左手使筷子，對你有好處！”
“小子，別他媽囂張，今天老子讓你豎著進，橫着出！”一個站在雷老大身後的刀疤臉把甩棍甩的呼呼作響，就差雷老大一句話就能衝上來把林遠大卸八塊。
雷老大聽林遠說了這一番話立馬臉色一沉，“小子，在H市這個地界，還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
雷老大此時再看林遠的眼神儼然已經像是看一個死人，林遠淡淡一笑，滿不在乎的說：“如果你是個人物，我還能跟你擺擺道理，畢竟我也不想把事鬧大……但現在看來不必了，我還是那句話，在我林遠眼裏，你段位不夠，打了也就打了！麻煩你快點，打完我還得回家睡覺呢！”
刀疤臉罵了一聲操，也不等雷老大吩咐直接就沖了過來，林遠其實在剛剛臭屁完的時候就直接抄了個吧椅在手裏，刀疤臉一甩棍直接往林遠腦袋上抽來，林遠躲都沒躲，以一種幾乎看不見出手的速度直接把吧椅往刀疤臉肋下一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