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英雄救美
這一日，在衛輝府的官道上，自北向南，來了一輛馬車。趕車的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他便是李正平，江湖人稱飛虎。李皎月坐在車廂里，時不時打開窗帘向後望，她多麼希望牟榮添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沒等到情郎，卻等來了一個和尚，那出家人在官道正中打坐，馬車無法繞過，只得在其不遠處停下。
李正平久立江湖，見多識廣，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一片腿跳下馬車上前抱拳道：“這位大師，請了。”
那和尚沖李正平笑了笑，起身雙掌合十口誦法號，道：“彌陀佛，李施主，老衲等得你好苦，終於把你盼來了。”
李正平道：“大師，莫非咱們認識，可李某怎麼對大師一點印象都沒有，請問大師法號如何稱呼？”
那和尚道：“老衲普風。”
普風這兩個字，李正平如雷貫耳。江湖上有八大名僧之說，評價的標準不是講經說法和人品，而是武功。普風位列八大名僧第八位，雖然排在末尾，但其武功之高不可小覷。
另外李正平還知道普風這個人不怎麼地道，人品很差，吃喝嫖賭無一不好，不是一個正經的出家人。他劣跡斑斑，被少林寺掌門人金剛佛普度禪師逐出師門。
李正平道：“原來是普風大師，失敬失敬。大師，你為何要擋住李某的去路？”
普風笑道：“老衲聽聞令愛相貌出眾，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潞王大世子朱常洪正在尋覓世子妃，老衲想從中撮合，成其美事，不知李施主意下如何？”
對於潞王世子朱常洪，李正平早有耳聞，此人貪淫好色，荒淫無度，專門網羅各地的美女供其淫樂，被他糟蹋的良家婦女車拉船載，不計其數。普風想將他的寶貝女兒獻給朱常洪，李正平如何能答應？
老爺子當時就翻臉了，“呸”一聲，道：“好無恥的惡和尚，虧你說得出口，你若讓開還則罷了，倘若不然。”說著從背後拔出柳葉刀，喝一聲道：“李某可要不客氣了。”
普風冷笑道：“李施主，你不客氣又能如何？莫非還要和老衲動手不成？就你那兩下子武把抄，還是算了吧。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勸你一句，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只要你乖乖交出令愛，這一天的烏雲就散了，咱們罷去刀兵，化干戈為玉帛，一同前往潞王府暢飲，豈不快哉。”
李正平怒道：“惡和尚，老子今天和你拼了。”說著一刀砍過去，普風向旁一側，雙掌合十道：“真是好良言難勸該死鬼，彌陀佛，老衲要大開殺戒了。”
二人斗在一處，大敵當前，李正平不敢怠慢，一上來就使出看家本領八卦萬勝刀法。這套刀法乃是他彙集一生所學自創，刀招靈動犀利，變化莫測。
普風施展的是少林絕學達摩神掌，這套掌法相傳是少林寺開山鼻祖達摩所創，又經數十代少林弟子不斷的鑽研，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日臻完善。
這時，李皎月已從車上下來，拔出柳葉刀，加入戰團道：“爹爹，女兒助你一臂之力。”
普風見眼前這個大妞果然天生麗質，秀色可餐，不禁淫心頓起，心想：“要能和這丫頭睡一睡，夫復何求？”但轉念又一想，“還是獻給世子爺比較好，就這大妞往世子爺面前一獻，賞銀肯定少不了。等他玩膩了，我再將其搞到手飽飽的耍耍，豈不是財色兼收。”
李正平見女兒上來助陣，怕其有閃失，喊道：“丫頭，收拾這惡和尚用不着你，為父足矣，快些閃退一旁，別傷到自己。”
打仗最怕分神，李正平這一分神，可倒了霉了，當胸挨了普風一掌，橫着飛出兩丈多遠，摔在地上，柳葉刀脫手，掉落一旁。
“爹爹！”李皎月顧不得再戰，大喊一聲，跑到李正平身旁，扶起李正平坐在地上，李正平感到五內俱焚，眼前金星亂晃，鮮血順着嘴角流下。
李皎月哭着掏出手帕為父親擦拭嘴邊鮮血，李正平微閉二目定定神，隨後睜開雙眼，想用柳葉刀支撐着爬起來，卻發現掌中已空。
“我的刀呢？”李正平有氣無力的說。
李皎月拾起李正平遺落的刀，遞過去。李正平抓住刀把，反手往地上一插，支撐着身子晃晃悠悠的爬起來，道：“惡和尚，李某再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李皎月哭着說：“爹爹，你傷的不輕，不能再打了。”
李正平微微一笑，撫摸着女兒的髮髻，慈祥的說：“放心吧，爹爹沒事。”
話音剛落，李正平只覺腹中如翻江倒海般難受，嗓子眼發腥，一股鮮血衝口而出，眼前一黑，昏倒下去。
李皎月趕忙攙扶，將李正平緩緩的放在地上，掐其人中，取出金瘡葯，扒開李正平的嘴，幫他服下。
好半天，李正平才蘇醒過來。他知道自己不行了，此刻有千言萬語要對女兒講。李皎月並不知道，其實她並非李正平親生，而是其收養的孤兒，只是那時李皎月尚小，只有三歲，還不記事。李正平多想說出女兒的身世之謎，但大敵當前，不容他多講。
李正平強壓心頭悲痛，拉着李皎月的手，凄涼的說：“爹爹怕是不行了，孩子，你快走，以你的輕功，惡和尚抓不住你，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李皎月江湖人稱俏狸貓，的確輕功了得，若此時逃跑，普風不一定追的上。但她並不想走，痛哭失聲，哽咽道：“爹爹，女兒豈能拋下你老獨自偷生，女兒不走。”
普風冷笑道：“你便是想走也不行。”剛想上前去抓李皎月，忽聽遠處有人大喝道：“凶僧住手，某家到了。”
普風見一騎奔馳而來，馬上端坐一條大漢，身着錦衣衛飛魚服，高大魁梧，相貌甚偉，這人他認識，正是他日日痛恨的少林寺掌門人金剛佛普度的徒弟兼外甥鐵虎牟榮添。
普風心想：“這小子怎麼來了？來了也好，想當初普度老匹夫抓我一時之錯將我逐出師門，此仇至今未報。老匹夫視牟榮添如己出，我要是把牟榮添宰了，老匹夫非疼死不可。”
牟榮添縱馬來到切近，飛身下馬，見李正平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李皎月在旁痛哭，上前道：“皎月別怕，我來了。”
李皎月撲到牟榮添懷中，哽咽道：“你怎麼才來？爹爹傷的不輕，怕是不行了。”
牟榮添安慰道：“別擔心，世叔不會有事。你且退在一旁，讓我解決了這凶僧再說。”
普風恨恨的盯着牟榮添，眼中充滿了敵意，冷冷的說：“小子，見到師伯因何還不行禮，如此沒有規矩，難怪你是普度那老匹夫的徒弟。”
牟榮添喝止道：“住口，休要侮辱家師，你這少林寺的敗類受得起牟某的大禮參拜嗎？牟某今日要為少林寺清理門戶。”
“哈……”普風猖狂的笑道，“小子，你未免也太小瞧老衲了，就憑你這三腳貓功夫還想對付老衲，真是痴人說夢。”
牟榮添按綳簧“倉啷”一聲拔出虎頭綉春刀，冷冷的說：“普風，牟某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這口寶刀的厲害。”
綉春刀是錦衣衛的標準佩刀，其外形綜合了唐刀和少林梅花刀、單刀的特點，主要是輕巧，同時狹長略彎，便於攜帶和中距離攻擊。
虎頭綉春刀不同於一般的綉春刀，它是弘治皇帝為表彰牟榮添先祖錦衣衛指揮使牟斌的功績，特地找來能工巧匠專門打造的一口切金斷玉削鐵如泥的寶刀。該刀的柄首是一銅鑄的虎頭，精雕細琢，栩栩如生，故此刀名曰虎頭綉春刀。
有詩讚之：“虎頭綉春刀，名匠歐冶造。切金亦斷玉，利刃可吹毛。牟家好兒郎，征戰在沙場，寶刀喝群寇，威名傳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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