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大展神龍威
一夜之間,金孔雀所有教室的黑板上都出現了同樣內容兩行大字:文錫蘇茗悅,色.誘富家三公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人品如何,細思極恐!
眾目睽睽之下,蘇茗悅氣得雙手發抖,衝上講台,擦了一面黑板,被告知其他地方還有,又飛奔而去,一面接着一面,接連擦下去。
逐漸大家都知道她高中就做出了少女都很不齒的事情,而且,在輿論的發酵中,她甚至成了為了達到可以嫁入豪門的目的,不惜讓勾引到的富家公子放棄優質的前途,也要和她一起來夏國的腹黑女子。
坐在教室里上理論課時,同學們個個目光如劍,竊竊私語的內容,偶爾聲音大了一點刺進耳中——
“唉唉,瞧不出來啊,模樣兒確實清純,心卻這麼黑暗。”
“難怪一來就住進了中棟中層,如今還大張旗鼓每天去練功房。”
月底公佈本年底可以同楊卉女士一起上大舞台表演《藍魄》的學生名單,名列第一的,正是蘇茗悅。這股流言更是狂風一樣刮起來。
賀聆風在東大數學繫上課,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驀地一亮。他連忙將手機屏幕翻得面朝里,課一結束,才把手機拿出來。剛通了一句話,賀聆風就詫異叫起來:“你現在我學校里?”問清楚地點,他以五十米衝刺的速度奔去,只見高大的梧桐樹下,蘇茗悅坐在長凳上,已經哭成一個淚人。
“老師找我問話,問我是不是和你有了不道德的關係?她強迫去做早孕測試,扔了測試紙在我面前,我不去,她就非說我心虛,欲蓋彌彰。”偎依進賀聆風的懷抱,蘇茗悅什麼都說出來,淚如泉湧,將賀聆風的廉價白襯衫打濕一片。
“我為什麼要承認她們硬扣在我頭上的罪名?那些分明就不是真的,是謠言,是誹謗啊!”在深愛自己的人面前,她再無顧忌,嘶吼得歇斯底里。
賀聆風想要重新摟住她,被她用力把手扇開。
蘇茗悅發泄了對金孔雀學校里師生的怒火,為他那些自己依然還不清楚的過去繼續生氣。
“世坤集團是什麼?”她問。
賀聆風聞言吃驚。
“我問你‘世坤集團’是什麼,你為什麼不說話?”
賀聆風退無可退,只好如實說:“那就是我爸爸的產業。”
“你爸爸叫沐世剛?他是文錫首富,還是世界排名前五十的超級大富豪?”她越問越心驚,賀聆風垂頭喪氣表示默認,她就驀地爆發起來,“你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非要別人說出這些,讓我那麼難堪?”
賀聆風說:“我說過了,我爸爸是個有錢人,但是,不管他是不是文錫的首富,我都只是個‘孤兒’,我是鐵龍撫養大了的,你忘記了嗎?”
蘇茗悅傻愣愣等着他,老半天,為難地長嘆一口氣:“到底讓我相信誰?到底該讓我相信誰?”
賀聆風說:“不知道流言究竟說了什麼,但是,現在你在這裏,看着我,你只要完全相信我就可以。”
“真的嗎?”
“我一定不會騙你。”說完這句,賀聆風伸出手,輕輕把她摟進懷裏。
他勸蘇茗悅不要和老師硬頂,該做什麼做什麼,清者自清,相信老師會明白。蘇茗悅萬般不願,可是,能夠破除自己並沒有和男朋友亂來、更加沒有懷孕這些無聊謠言的方法,只有這一種。確實很屈辱,賀聆風鼓勵她,她也只好勉為其難去做。
即便如此,她還是因為態度不好,被老師批評一通。
這件事情引起了賀聆風警覺,不過,到底他的生活節奏快而緊湊,稀釋了這份警覺。偶爾想起,又因為後來一段時間平靜無波,竟然慢慢忽略。直到十月份,蘇茗悅參加《藍魄》,開始正式排練,排到第五天,有一場舞蹈,蘇茗悅需要模仿藍色蝴蝶滿場飛躍,跳躍轉圈的動作接連進行,突然之間,蘇茗悅台上痛呼一聲,重重摔倒。
那天適逢周末,賀聆風正應邀在大禮堂舞台下觀看。見此情景,不顧一切衝上舞台。蘇茗曄趴在地上,一手拚命往右腳伸,然後喊:“我的右腳,我的右腳……”顧不得別人眼光異樣,賀聆風為她把右邊的綁帶舞鞋脫掉。蘇茗曄露出來的右腳上,一條黑色的蜈蚣正死死咬住蘇茗曄的腳趾。
賀聆風方才驚醒!
舞台上,充當配角的徐依然大喊:“是‘小凌’啊,‘小凌’顯靈了!”
“金孔雀”女生宿舍樓鬧鬼的傳聞,很久之前喧囂了相當厲害。“小凌”之名,那段時間之後,在“金孔雀”也稱得上響噹噹。這會兒突然被叫出來,許多人心裏頓時一緊,全部嚇壞了。
有男朋友的急忙抱住男朋友,有好閨蜜的急忙抱住好閨蜜。什麼都沒有的,就互相抱。大禮堂里一片混亂。
徐依然還假惺惺對蘇茗悅說:“茗茗,怎麼這麼衰啊,之前我都說有‘小凌’作祟的嘛,你總是不相信我,還誤會我。”
嚇得蘇茗悅不由自主抱住賀聆風,大叫:“聆風,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徐依然止不住得意發笑。
而賀聆風,既沒聽到蘇茗悅的叫喊,徐依然不對勁的表情明明白白落在眼底,他竟然也粗心放過。
他的眼睛裏,只有那條咬住蘇茗悅腳趾的蜈蚣。
這條蜈蚣全身結構精巧,不管是造型,還是外皮的色澤,都和真正的蜈蚣一模一樣。可是,只要定下心,認真看一眼,就會發現:這隻“蜈蚣”咬人的方式,和真的蜈蚣並不同。真的蜈蚣咬人是用第一對鉤狀足,這隻蜈蚣卻把所有的腳一起扎進蘇茗悅的皮肉。
即便是“小凌”作祟,賀聆風相信:她也變不出這樣怪異的生物。
會有這種生物的,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遠在文錫國文錫市內錫金路58號公主府里的沐繼偉!
這邊的人都不可能了解到的一個事實,遠在文錫的沐繼偉——那個長着一雙漂亮到妖異藍色雙眸的沐公爵,本人正是一個做各種精密機器生物的高手。文錫國錫金路58號公主府里,無論在家裏那個地方,都有安裝別具匠心的傳送系統,任何時間,只要在不起眼一個角落裏找到的輸入儀輸入命令,一分鐘之內,必然有府中能夠提供出來的東西送到指定位置。住在府里的人需要的話,可以想什麼時候喝早餐奶就什麼時候喝早餐奶,想在哪裏吃三明治,就在哪裏吃三明治。便是在花園裏,花園的樹都會伸出仿真度極高的機械手,遞過來一杯餐后紅酒……
沐繼偉沐公爵又陰魂不散,糾纏過來了!
賀聆風輕輕扯了一下那條機器蜈蚣,蘇茗悅整條腿所有的神經被扯得往同一個地方集中似的,恨不得馬上死掉一樣地疼!
蘇茗悅哭着說:“我的腿要廢了,聆風,我的腿要廢了……”
一同做配角的胡麗文眼珠子轉過來,轉過去,她看到徐依然一會兒假裝好人,關心蘇茗悅,一會兒又得意洋洋,偷偷發笑。
蘇茗悅不演《藍魄》女二的話,新的女二確實有很大可能在她們當中產生,可是,胡麗文之前也下過不少功夫,這會兒,是不是還是要甘當綠葉,把一切都讓給徐依然呢?
徐依然對賀聆風說:“你快送茗茗去醫院吧。”
事不宜遲,胡麗文突然一把抓住徐依然:“先等等,依然,我記得這鞋子,是綵排之前你新塞給茗茗的。”放開徐依然的手,她忽地變成了舞台的中心。大家的目光全往她這裏聚集,胡麗文感覺很好,滔滔說下去道:“‘小凌’只是個故事,這個梗,和我們在一層樓的姐妹們都知道。不會真的有‘小凌索命’這樣的事情。倒是綵排之前我拍了一段錄像,比那個故事更加有意思,大家一起來看一看。”
說著,她從休息區翻出來的手機,拿過來,點開視頻。
視頻里有一扇打開一條縫的門,鏡頭晃晃的,一會兒晃出只穿了藍色裙子的徐依然,一會兒真的晃出帶着美麗頭冠的蘇茗悅。徐依然從未這麼溫和,單膝跪在地上,正在給蘇茗曄穿鞋子,一邊穿一邊說:“我要為前一段時間對你說的那些話道歉,事實證明全是道聽途說的,沒有真的影響到你,我心裏才好受一點。”
蘇茗悅穿着鞋子站起來,徐依然笑着又道:“果然很合適你呀,我的眼光還算不錯噢。”
蘇茗悅轉了兩個圈,並不十分滿意的樣子,不過有人在喊:“蘇茗悅,快點。”她只好笑着對徐依然道謝:“謝謝你啊,依然,回頭我請你吃東西。”
視頻最後定格在徐依然的臉上,胡麗文舉着手機問徐依然:“那會兒,我真真切切看到你站在茗茗後面偷笑,笑得那麼別有用心,叫我一時還想不通,你會在鞋子上做什麼。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原來,你真的捉了一條大蜈蚣,放進事先準備好要給茗茗穿的鞋子裏。”
蘇茗悅不顧腳疼得整條腿都要斷了一樣,一跳一跳過來,問徐依然:“是不是真的?是你故意要害我,對不對?”
徐依然想不到會被“戰友”出賣,視頻為證,她再怎麼狡辯鞋子和她沒關係,都不行了。可是,她還是想到了對自己有利的說辭,瞪起眼睛對蘇茗悅說:“鞋子是我給你的,也是我親手幫你穿上去的。但是,蜈蚣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發誓它和你沒有一點兒關係,你說啊!”蘇茗悅氣憤叫喊。
胡麗文幫腔:“是啊,我知道你有一個妹妹在南州高中讀書,你們是雙胞胎,感情很好的,你敢用她的名義發誓嗎?”
徐依然被胡麗文連捅兩刀,氣得臉都變了。
胡麗文步步緊逼:“就這麼說:鞋子裏的蜈蚣和你有一點關係的話,就讓我的妹妹徐亦菲這輩子都找不到真愛,找到的愛人心裏也會永遠愛着其他人。你說啊,說啊!”
徐依然膽怯了,她後退,強笑:“神經病,我要走了,這舞根本就排不下去!”
胡麗文用力去抓她,被她甩開。大伙兒都紛紛起來:“徐依然,你得留下來。”“把話說清楚啊。”“逃避就說明確實你做了這事了!”“你真的害了蘇茗悅,對吧!”
徐依然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匆匆去拿自己的東西,偏偏手機和錢包從沒拉好的包里掉下來。想要撿手機,胡麗文率領一眾參加綵排的人都來抓她。
蘇茗悅滿腦子都是對徐依然的痛恨,不顧自己另一條腿都站不住,只拚命推賀聆風:“你也去,快去啊!”
徐依然便像驚弓之鳥一樣,來不及撿任何東西,掉頭狂奔。
奔啊奔啊,奔到了金孔雀的門口。想不出去,因為她原計劃想的是要打敗蘇茗悅!可是,現在的事實是,她突然就變成一條人人喊打的“落水狗”輿論的壓力有多大,她明白!不離開,又怎麼能破除這樣可怕的局面?
她最後想到了一個人——從文錫來的那個貴族小姐,姚婧!
那條機械蜈蚣,就是之前,在瑞基頂層的帝豪會所,姚婧交給她的。她覺得,如果這會兒再去找到那位小姐,也許,一切還有得挽救。但是,當她奔出校門,跑完一條街道,準備在十字路口過馬路時,一輛麵包車疾馳而來……
蘇茗悅被賀聆風強行送到醫院,由外科醫生主刀,將機械蜈蚣和腳分離。把蜈蚣從腳上分離下來之後,醫生一席話讓蘇茗悅一顆心墜落到了谷底:“你的腳被注射了大量麻痹神經的藥物,送來得再早一點,或許還有辦法補救。但是,時間略微長了點,腳上的神經以及小腿的神經都很受波及,不會癱瘓,只是靈敏度會變差。如果只是普通人呢,倒也瞧不出什麼。可是我聽說你好像是舞蹈學校的學生,這種情況對於你來說,恐怕影響還是很大。”
下午,一個女生捧着一束花到醫院,蘇茗悅一看見她,不分青紅皂白,拿起床頭的東西便砸:“你還來幹什麼?出去!出去!”
賀聆風摟抱住她:“她只是好心,要來看看你。”
蘇茗悅淚流滿面:“我幹嘛要她的好心,都是她,害得我馬上連舞也不能跳了。我從文錫到這兒來為的是什麼?我是要在舞台上取得輝煌成績的人啊,現在連舞都不能跳了,還要她來向我道歉,和我說對不起嗎?”
賀聆風把她摟進懷裏,蘇茗悅捶他,打他,又罵他:“都是你、都是你,如果那時候不是你總對我視若無睹,我就不會拚命想要在跳舞上面取得成績。不去比賽,不被錄視頻,就不會被楊卉看到,然後邀請我來夏國。我在文錫上一個普通的舞蹈學校就好了,你也不要報考那麼好的大學,我們一起普通,一起簡單生活,多好?多好?
賀聆風連聲承認錯誤:“你說得對,都是我不好,全是我追求錯誤造成。不過,”他輕輕推開她,“剛剛來的那個並不是徐依然,那天大家都去追徐依然時,徐依然過馬路不小心,被車撞了,當場死亡。剛才來的,是她在大學城那裏讀南州高中的雙胞胎妹妹,叫徐亦菲。”
蘇茗悅一聽,當場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