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被冥婚的少女1
錦初默默的看着靈魂空間裏的那一團光團,毫不遲疑的道了聲謝,心情平和的說:“準備好了,可以進入任務!”
主腦系統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主動的宿主,不免惜才的多囑咐了一句,【這次任務成功,你就能分配到屬於你自己的輔助系統,加油!】
她善意的笑了笑,看到眼前的光圈變得越來越大,閉眼任由它將自己罩了進去。
晚間的微風有些寒涼。
錦初一睜眼人卻在一架四周搭着紅粗布的牛車上。
路途顛簸不堪,走的卻極快,看樣子像是在迎娶的途中。而她不但身體疲憊,連精神也有些不濟,想來已經趕了很久的路。
【是否接收靈魂記憶?】
聽到提示音,錦初不敢耽誤,扯着嘶啞的聲音輕聲問向坐在牛車邊欄上猶如媒婆裝扮的婦人,“大娘,還要多久?”
“快了、快了,再繞過兩個山頭就到了。”媒婆不耐的應承道。
沒想到委託者嫁的倒是挺遠的,而且看一路的路況和媒婆的穿衣打扮,應該是古代沒錯。
牛車說快也慢,她索性合起眼踏踏實實的接收起來。
隨着腦子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碎片湧入腦海。
委託者叫於錦初,是小於村的一個普通村女。
小於村在大周朝的村落里並不算富裕,甚至因為路途偏遠,信息更為閉塞,重男輕女的氏族村落氣息極為嚴重。
但是於錦初的命算好的,上頭有兩個哥哥,家裏不是所謂的絕戶又是么女,爹娘對她不像別的人家對女兒那般苛責,只是該幹得活計一點都不少干罷了。
天不亮起來跟着娘洗衣做飯、吃飯不上桌、撿着剩菜剩飯是常態。
即使如此,於錦初在村中都屬於被羨慕嬌養的姑娘。
許是吃喝穿戴方面沒有虧了太多,她的模樣也是數一數二的出挑。蜜白色的稚嫩小臉帶着兩朵皴里紅,一笑一排小白牙,不能說美艷芬芳也能稱的上秀麗可人,屬於十里八村一枝花。
待到年歲日益大了,求娶的人家便絡繹不絕起來。
在她年芳十二歲時,便跟旁邊鐵家村裏的一獵戶家訂了親。那家獵戶常年打獵,一年到頭來比其他食不果腹的農戶還多些余銀,而那獵戶的兒子模樣周正,為人憨厚有一把子力氣,最主要的是當年他來小於村串親時一眼相中了錦初,所以對她,比旁的人家對媳婦要好的多。直到兩家正式訂了親,那少年年節、有事沒事就往她家裏送些新鮮的獵物。
可惜好景不長,去年年底獵戶和他兒子上山打獵的時候遭遇了猛獸襲擊,雙雙斃命,等到村裡人尋去,只找到兩具肉不裹骨的殘骸。
短短日子,失去了可以依靠的相公和唯一的兒子,獵戶的媳婦當時就哭斷了腸,等到喪事辦完,她也尋個別人不注意的時機絕望的上吊自盡了。
本來讓全村姑娘羨慕的錦初背上克夫、克公婆的壞名聲,甚至在大媳婦小姑娘們暗中操作嚼舌下,她比以前更是名聲遠播。
是以,錦初耽擱到十六歲都無人問津。
大周朝對女子嫁人的年齡有嚴格明文規定。超過十八歲還未出閣的姑娘就要準備一大筆的處罰金,而這筆罰金絕不是普通的農戶人家可以支付的。
錦初當年多有名,如今就有多尷尬,附近的媒婆都不願意上門怕沾上晦氣。
她不能出門,別的姑娘也不敢嫁進來,連累的她家兄長一個年過十九、一個年過十七,皆是被媒婆不看好的男子。
她的爹娘差點愁白頭,三個子女晚婚就是三份處罰金,殺了他們幾口子也是供應不起的。
在不得已之下她爹只能委託四處走街串巷的賣貨郎,看看有哪戶適齡的好人家,哪怕男子有點毛病,為人夠老實便足以。
別說,在這種廣撒魚的行事下,終於有個小賣貨郎帶來了好消息。
百里以外有戶富戶,家中僅有一個身體不太好的獨子,想要取個年歲稍大會照顧人的美嬌娘。
錦初爹娘一聽,簡直喜出望外,這就是為錦初量身打造的夫家呀!
先不說聘金足有二十兩,單說能把閨女在規定期限內嫁出去就足以令全家人高興的了。
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十天後錦初就上了一輛接她的牛車,晃晃蕩盪的離開家中嫁到了百里之外。
如果只是相公身體虛弱不好,她細心照料,一輩子也就這麼過了,畢竟她要是在家久待會拖累着兩個疼愛她的哥哥找不到好媳婦。
偏偏,等她深夜入了門,跟她拜堂的竟是一隻帶着紅冠的大公雞,沒容她反應過來,起身的功夫就被人捂了嘴連拖帶抬的拽了出去。
作為一個在牛車上晃蕩了一天一夜,半夜差點被劫匪劫走,幸得一和尚救下性命,顛婆一路連口水都沒敢多喝的新嫁婦,於錦初軟弱無力、一臉懵態的被直接送入了棺材中。
棺材裏還有一具僵硬發臭的屍首,於錦初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聽到棺材釘砸落下的聲音,掄起手腳拚命踢踹,可她那餓了一天的貓勁怎敵得過有備而來的幾個大漢。
到最後棺材蓋的嚴嚴實實,剩下一具緊貼身的屍體,她嚇的連哭的力氣也沒了。
在幽閉、泛着臭氣的空間裏,於錦初死的凄慘,指甲斷在棺材板上,白嫩的臉憋得青紫,等待死的時間都是種折磨。
送親時,於錦初爹娘年事已高不得長途跋涉,她的哥哥們因為避嫌,沒能坐上迎娶的牛車。但是一家人想着怎麼也要送妹子一程,所以借了村裡富戶的牛車兩個哥哥陪送到了鄰村,之後的路程完全是用腳丈量土地翻山越嶺,能順道搭乘個車就搭一段,不順道便只能走着趕路。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第二天下午,結果沒能進村就又被婆家送了出來,理由是當地有風俗,第二天不能見娘家人,否則容易衝撞娘家子嗣,並且允諾回門當天一定全須全眼的把新婦送回來。
於錦初的哥哥們一聽,這話沒問題,總不能壞了老理,是以未能見到妹妹一面就落寞的走了。
於錦初死的消無聲息,她當然不甘心,而最不甘心的還是哥哥們的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