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入京
作為大清的長公主,又為蒙古族赫赫有名的福晉,遷居入京此等大事,排場自是免不了的。除去大清朝皇帝派來的使臣,另有隨護的蒙古侍衛,加之澤福晉那明顯為兩個隨着長公主入京的兩個女兒備下的嫁妝事物,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走得那叫一個聲勢浩大。
“你對大清的歷史了解不?”離開了蒙古地界,端獻長公主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豐離不太明白自家祖母為何這麼問,但還是如實地回答,“還好,基本都了解。”
端獻長公主笑得十分的詭異,“你會大吃一驚的。”
豐離一愣,對於端獻長公主這般詭異肯定的樣子,十分的疑惑,她會大吃一驚,這個,難不成當皇帝的康熙不是愛新覺羅·玄燁了?淡淡的掃了某人一眼,豐離沒有要追問的意思,再吃驚的事兒她都親身體驗了,睡一覺投到了別人的肚子,成了別人的娃,還能遇上一個同樣是穿越而來的祖母。你要說這大清朝到處都是穿越人士,那她也不會吃驚。
好吧,端獻對於豐離一幅興緻缺缺的樣子,那叫一個咬牙切齒。這個丫頭上輩子也不知道投的是什麼人家,這修養氣度,饒是她這一輩子歷了皇室,作為公主被教養一番的人都比不上,至於其他的謀略算計,那更是不用說了,她自問她要是跟豐離對上,只怕是要被這丫頭給賣了還得給她數錢。沒辦法,這丫頭向來用計都是光明正大,要算計你她還會先知會你一聲,可饒是你千防萬防,怎麼的也防不到人家挑你的痛處專往下踩,一招斃命,再無翻身之地,那叫一個干跪一個狠吶!
“阿離啊,你知道你這樣的表情讓我有什麼感覺嗎?”
“無力,挫敗,牙痒痒!”豐離再次直中命門,端獻長公主覺得自己堵了一口氣,偏偏她發作不得。豐離平靜無波地陳述,“祖母,你還是讓我跟姐姐坐一輛馬車吧,一回京就有氣無力的,讓人看見了,會以為你得了什麼病,還病入膏肓了,這於我們以後的形勢極不好。”
“滾回你的馬車去!”崩壞的某人大聲地吼。豐離淡定的換馬車,作為端獻長公主和豐離的貼身侍女們,早已習慣,打從豐離口齒伶俐后,此等場景,幾乎時常上演。
作為大清與蒙古和親的公主,端獻長公主實乃大清第一公主也,自大清建朝以來,蒙古與大清聯姻不許其數,當今大清最尊貴的兩個女人,孝庄太皇太后,皇太后,具是蒙古族黃金家族博而濟吉特氏。蒙古族在提及大清開國之初,大清**半數之上,皆出自於蒙古,甚以為傲。然大清公主出嫁於蒙古者,多是紅顏薄命,唯端獻長公主,而今已將近五十,更作為大清公主,可謂長壽。加之其掌控半個蒙古,為蒙古一族敬之懼之,尤是無人敢犯。
端獻長公主於先帝順治病逝,至此二十年,不曾踏入京城半步,此次回京養老,康熙皇帝剛剛平定三藩,本該慶賀,迎接這位為大清立下汗馬功勞的姑姑,自然是半點不曾含糊的。禮部自接下聖旨之日起,仗鑾行駕,無一不精,至端獻長公主到城門三十里時,同為端獻長公主侄兒的裕親王福全,奉旨前來接迎,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完全表露了皇帝對端獻長公主的態度,各人心知肚明。
“恭迎端獻長公主。”呼啦啦的一行人跪下高喊。作為滿洲人的姑奶奶,又為蒙古福晉,端獻向來不喜那些虛禮,就那麼站在馬車前,板着一張臉說了一句,都起來吧。
本來眾人對於這位聞名已久的端獻長公主便心存懼意,如今再看她一副不言苟笑的模樣,一時間都在心裏打顫,小算盤也直撥個不停。
“侄兒福全,見過姑姑。”端獻板了一張臉,收效甚大,沒哪個不識趣的往前奏,只有作為一行接迎大使的頭頭兼之端獻侄兒的裕親王福全上前打破僵局。
端獻見了福全,甭管她心裏是什麼樣兒,那還是堆出個笑臉,“是福全啊,二十年不見,長成壯小夥子嘍,如今是幾個孩子的阿瑪啦!”說到東拉西扯,人精的端獻自是不差的。裕親王笑盈盈地說話,把自家的幾個孩子都交代了一回,兩姑侄在哪兒說著家常,可憐外面站着的人啊,如今正是十二月冷風呼嘯之際,穿得少的人,那都是凍得全身發抖啊!
“阿離,祖母在跟那人說什麼說了那麼久,外面風那麼大,多冷啊!不是說就要到祖母從小長大的皇宮了嗎?我想看看生了祖母的老祖宗哎。不知道老祖宗有沒有祖母說的那麼厲害。阿離,呆在馬車一個多月,好悶哦!”流舞掀了窗帘嘟着小嘴一陣抱怨。豐離聽着也掀起車簾看了一眼端獻,安撫着流舞道:“姐姐再等一等,很快我們就會進宮了。”
果然,她話剛說完,端獻重回了馬車,馬車在一行人的護衛下,浩浩蕩蕩地駛向皇宮。久違的紫禁城,得見你百年前最輝煌的時刻,是我的榮幸,豐離微笑默念。
“端獻長公主覲見!”尖銳刺耳的聲音高高揚起,那端座首位的婦人禁不住站了起來,旁邊的人連忙上前扶着,“老祖宗,您莫急,公主這就到您跟前來了。”
老婦人應了一聲,目光卻巴望着遠方,直到看着那一身華服的婦人走了進來,喃喃地喚着映華兒,映華兒。竟是不顧旁人的扶持,快步上前要迎人。“額娘,額娘我回來了!”端獻見着那婦人慾迎她,連忙大步跨來,扶住婦人大聲地說,婦人激動地說著,忍不住落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額娘,孩兒當時出嫁時就同你說過,必不同旁的大清公主短命無法為額娘奉老,今日孩兒可是做到嘍!”端獻為了沖淡婦人的憂傷,大聲地宣揚曾經許下的承諾,婦人聽着自是破涕而笑,“你都是當祖母的人了,怎的還如此大聲嚷嚷!”
端獻一臉不以為然,“額娘,怎麼一見我你就要訓我呢,我雖是當人祖母的,那都是你女兒,在你面前還要作樣子,我不樂意。額娘,都快二十年沒見你了,我可想你了。”
某人說話完全沒有當人祖母的自覺,抱着婦人亦是孝庄太皇太后博而濟吉特氏的胳膊一副小女兒姿態。孝庄倒是早已習慣了,“額娘也想映華兒得緊,如今映華兒回來了,日後多陪陪我可好?”端獻直點頭,“那是自然,孩兒只怕額娘看久了孩兒,不耐煩孩兒呢!”
“又胡說八道了。”孝庄忍不住敲了一記端獻的腦袋。端獻諂媚地扶着孝庄讓她先做着,“額娘,我這回進京,可還帶了兩個孫女呢,你在她們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被忽略甚久的豐離和流舞這時總算被人記起了,耳聰目明的豐離聽到端獻在孝庄耳邊小聲地嘀咕這一句,暗翻了個白眼,面子,你有個啥面子?也就是單純天真的流舞會拿她當偶像。可這人慣會做樣子,除了她,家裏的人一個個不是對她敬就是怕的,愣是沒人看出她的惡劣!
孝庄聞言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流舞和豐離身上,流舞笑得眉眼彎彎地用蒙古語誇讚,“老祖宗真好看,比祖母說的還要好看多了。”
“瞧這張小嘴甜的啊,你可是流舞?”孝庄也用着蒙古語說話,流舞直點頭,那真摯的笑容,端是讓人瞧得憨厚可愛,孝庄自是瞧得更歡喜了,招手讓流舞及身後的豐離上去,豐離裝着小蘿莉的該有的樣子,半低着頭聽話乖巧地同流舞上前去,喚了一聲老祖宗吉祥。
“是啊是啊,老祖宗,我是流舞,這是阿離。人家都說我長得像祖母,老祖宗看我像不像?”流舞抬着小胸脯大聲地說,孝庄看了看,笑眯眯地說,“嗯,說得不錯,流舞長得可像映華兒了!”
目光望向豐離,可惜豐離留了厚厚的一層劉海,倒是把她的眉眼都給蓋住了,加之她年紀尚小,孝庄看了看倒並不曾多在意。端獻自是明白自家額娘並未曾多將豐離記下,暗忖一句,小丫頭仗着年紀小扮豬吃老虎幹得極自然,若是孝庄知道,站在她面前這連臉蛋都看不太清的小丫頭竟然捏住了三分之一的蒙古,必然是要捶足頓胸的,可惜啊,沒人會主動跟她說這事兒。
“你們姐妹可會說漢語?”孝庄拉着流舞跟豐離的手小聲地問着,“會的會的,祖母打小就教我們說漢話,阿瑪額娘哥哥們都會說漢話,我和阿離也說得很好。”
流舞一臉驕傲地表現,可一下子又垂下了頭,嘟着小嘴說道:“老祖宗,為什麼我們都要學漢話呢,我們蒙古話不是很好嗎?漢話好難學啊,尤其是什麼之乎者也的,我怎麼學都不懂。”
不少人暗自笑了,孝庄一臉寵溺地拍拍流舞的臉道:“學不懂的就不必學,流舞跟豐離啊,只要會說漢話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