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誰下的毒?
“沒有,我想了再想,宮裏的人,我幾乎都沒跟他們說話,更談不上得罪哪個。而且能給我下毒的,定然是我身邊的人,宮裏要把人手插到我身邊,這樣的時間也不夠。大長公主府我不敢說絕對的乾淨,可我這院子的人,能靠近我的人,也就那麼幾個,難道還有人得預先知道我得罪她,早把人放進我們府里不成?”豐離聲音冷硬地說,端獻聽得心頭直跳,與豐離對視相望,一陣想法卷過她們的心頭。
端獻道:“你覺得有可能嗎?”
這樣模糊的問話,千惜卻聽懂了,“你說過,這個世界與眾不同,有了你我,為何不能有其他?”
“這件事你別管了,我去查,一定查個清楚!”端獻坐不住了,這樣一個可能,也就是說這個人是打定主意要置豐離於死定。
“我們剛進京不久,這件事,你應該請人幫你查。”豐離提醒,端獻靈光一閃,望向豐離,豐離點了點頭,“祖母,我們不該過多暴露自己的實力,那是我們的底牌,若是我們進京之後,不向康熙示弱,蒙古的勢力他奈何不了我們,可京城,那是他的地盤。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我們真正的實力,該裝的,我們就得要裝,他讓我們進京,是要收我們手上的勢力,若是我們再三暴露手上的人就不加掩飾,那是把把柄送到他的手上,任他宰割!”
“對,你說得對,帝王之家無親情,再者我跟他,可沒什麼多的感情。”端獻冷靜地說,轉移話題道:“你好好休養,別想太多,太醫說了你鬱結於心,我不知道你想那麼多什麼,別忘了,只要我們安安份份的,京城裏,我們是可以橫着走的。我這就進宮去。”
“祖母不必着急,若是一出事就尋他們幫忙,未免太過刻意!”豐離再次點醒,端獻這才好好地坐回去,一笑道:“也是,倒是我太過心急。你且好好養身子,我還是去看看塔娜那邊如何。”
“太皇太后!”於元宵佳節觀燈的好時刻,蘇麻喇姑聽了下人傳來的話,附到孝庄的耳邊,孝庄的臉色一沉。與此同時,康熙的貼身太監總管李德全亦是同樣與他細聲說著什麼,只見原本笑意正濃的康熙當即變了臉色,李德全低頭垂眉退了幾步。
不過,只一會兒的功夫,兩位龍頭都恢復了平靜,但是,明眼人都看到他們的眼中再無半點笑意。
豐離端着補品正慢慢地吹着氣喝着,端獻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塔娜正上報所查,“公主,格格,奴婢查了數次,並無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對於塔娜的能力,端獻和豐離都是了解的,豐離將補藥遞給餘韻,“嬤嬤確定我身邊的人都無可能?”
“奴婢可以肯定。”塔娜不亢不卑地回話,“格格的所中的毒是從格格每日必用的牛乳查到了,明明是有人投毒,但除了格格飲用牛奶的杯子,府里的任何角落,任何人手上都沒有查到同樣的**。”
挑了挑眉頭,豐離道:“嬤嬤的本事,我自是信得過的,如此看來,我這次中毒,倒是極其蹊蹺得很吶!”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她是被蒙古多年的安寧給磨去了警惕,沒想到這才進京沒多久,竟然就撞上了這事兒,差點把命給丟了。
塔娜沒有作聲,沒能把事情查清楚,豐離被人下毒的人揪不出來,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得下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任是誰被一條暗藏的毒蛇盯着隨時準備把她咬死,那都不會喜歡。“奴婢無能。”
乾脆利落地下跪,豐離道:“嬤嬤不必介懷,嬤嬤的能力,我是清楚的。”
不過才八歲的小姑娘,凝眉冷笑,那精緻帶着病態的小臉卻透着一股子渾然天成的貴氣,令人不敢直視。端獻盯着豐離看,豐離一眼就看透了端獻的想法,道:“祖母,別人不拿我的命當命,可我也不是願意找罪受的人,拿一輩子的健康換一時的安寧,我還沒傻!”
“可塔娜查不出來。”
“那也不並代表了沒有人可以瞞過嬤嬤。這件事兒,嬤嬤繼續查,我這邊,也會查的。”一開始以為端獻能讓人查出來,但到了現在,除了發現她中的毒是在那杯她每日必飲的牛乳,竟然沒有半點線索,沒有嫌疑人,不知道那人是怎麼下的毒,如此的手段,當真是出神入化啊。可她就不信,真的有人能抹去事情的所有痕迹。“去請那位為我解毒的太醫過來。”
吩咐之後,轉頭與端獻道:“祖母和嬤嬤忙活了一日一夜,先回去歇歇吧。”
端獻知道,豐離這是準備自己親自動手,之所以交代塔娜繼續查,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她年歲太小,總有許多事情不能做。站了起來,“你自己小心,有什麼事讓人叫我。”
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送祖母!”豐離立了半身相送,端獻帶着塔娜離開了。余然幫着豐離拉起了被子將她的身子蓋嚴實了,豐離等着餘韻領着那位太醫走了進來,瞧着這位年輕的太醫,豐離是有些驚訝的。太醫見禮,“臣,見過豐離格格。”
豐離是有和碩格格的封號的,當年她一出生,端獻便寫信進京為她討了這麼個封號,是以這個禮她也受得起。“太醫請起。有勞太醫昨夜為我奔波勞累了,太醫請坐,有些小事,需向太醫討教。”
“格格客氣了,救死扶傷本是我們醫者的本份,格格有什麼需要問的只管問,臣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面對半躺着的豐離,從她她出聲,這位年輕的太醫就不知為何忘記了她的年紀,以成人的語氣回答着豐離。豐離點了點頭,“不知太醫姓甚名誰,師從何處?”
“臣姓藍,名和潤,師從家父,家父本是太醫院的院正,一年前告老還鄉,臣亦是在家父告老還鄉前進的太醫院。”自稱藍和潤的太醫平和地回答,豐離應了一聲,“請問藍太醫,我昨夜所中之毒是為何毒?有甚獨特之處?”
“回格格,格格昨夜中的是一種叫落沙的毒,此毒甚詭,毒於大人無害,但若是幼兒服下便會腹瀉不止,因幼兒腸胃嬌弱,是以若是服用此毒過量,終會脫虛而死。昨夜格格中毒,因格格用量不多,且格格多年來調養身子,或是服下一些對毒物有所抗衡的東西,格格中毒后反應嘔吐發燒,也是將體內的毒吐出,這也是格格能如此快速醒來的原因。”藍潤如實地回答,豐離問完了自己要問的,“多謝藍太醫了。余然,將診金送於藍太醫,然後送他出府吧。”
“臣,告退了!”藍和潤並不是話多的人,跟着余然退出了豐離的屋子。餘韻走到豐離的身邊,豐離道:“你去把昨夜經手我喝的牛乳的所有人都親自問上一遍,他們可是漏了什麼沒說。”
“是!”餘韻應聲而去,送完藍和潤的余然回來,豐離道:“召心盈、明盈、惠盈、童盈她們即刻進京。”她身邊可用的人太少,而她要做的一些事,哪怕是端獻亦不能讓她知曉,有些底牌,是不到最後一刻哪怕是最親近的人都不能透露的。
整個大長公主府,因為豐離的中毒而變得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所有人都知道除了自幼服侍豐離的餘韻余然,豐離院子的人都被關了,沒人知道那些人關在了哪裏,只是豐離的院子被封了,除了端獻流舞幾個貼身人能夠進出,其他人都不得擅入一步。
豐離中毒第二日恰是元宵,但縱是如此,當夜康熙孝庄都派了人前來慰問,得知豐離用量不多,中毒不深而無大礙,總算都鬆了一口氣。因着此事,十六那日查不出是何人下毒,端獻立刻進宮一趟,沒人知道她與孝庄說了什麼,在她回來時,卻又多帶了兩個太監和一群侍衛,而後她即宣佈,大長公主府的一切事宜,交由劉總管與莫嬤嬤共理,這兩位公公,正是負責查出下毒之人。
自此,不僅豐離院子裏的人,就是整個大長公主府的人都沒有一個能夠倖免,這兩位公主公着那些侍衛,也就是康熙的近侍禁衛軍,把所有人都單獨分開問話,如此一來,不少人都丟了性命,這兩位公公實行的都是嚴刑逼供之法,遇到言語不詳的即上大刑,不管你有罪沒罪,一經大刑,哪個不是脫了半層皮的,運氣不好,體質差點的,當然也就丟了小命。
如此三日一過,本來就人少的大長公主府更是變得人跡蕭條,但也不負這兩位公公一番逼問,總算讓他們找出了一些線索,而在他們之前,豐離也早已查到。
“主子,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一個二六芳華陌生少女看豐離握着紙發了半響的呆,小聲地詢問。豐離回過了神,道:“把消息透給他們了嗎?”
“已經透出去了,想來,這會兒他們都知道了。”少女一五一十地回答。豐離垂下了眸,“有些事,由他們幫我們做更好,作為康熙的心腹,他們總會把他們知道的告訴那位,我想,我總要給那位提個醒,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這個世道,變故太多,能人太多。”
少女有些惘然,主子說的話,她聽得不太懂哎,什麼東西有一就有二,是說那下毒的人嗎?可是,感覺不太是哎,什麼變故太多,能人太多?一點都不明白。
“那依主子之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雖然有些話聽得不太明白,可這要捉人的意思,她還是明白的。豐離點燃了手中的紙,“自然是引蛇出洞,來個人臟並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