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深夜來客】

“叮----”

大概半個小時后，室內傳來了機械鈴聲，似是某種訊號一般，令所有原本在小聲交談的男孩女孩們停了下來。

空氣里瀰漫著某種奇異的氛圍，所有孩子們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眼神中涌動着下意識的畏懼，死一般的寂靜中只有鈴聲傳遍整個室內。

那似乎是經過某種刺激造成的條件反射，這個年紀的小孩本就是嘰嘰喳喳的存在，令人頭疼不已又不服管教，但誰又能真正忍下心埋怨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哪怕只是孩子的一個不解的微笑，都能令父母憤怒的心情軟化。

只不過，孩子們似乎都明白，一切的耍賴撒嬌在這裏是行不通的。

沉默便說明了一切。

“咔嚓。”

室內原本封閉的合金大門緩緩打開，所有孩子齊齊列隊，男孩女孩分為兩隊，在沒有大人的引導下，井然有序的排隊走出封閉的空間。

先前熱烈交談的宋梟也在隊伍中，緊逼着嘴巴跟着隊伍前進，所有孩子穿過大門外的長廊。

頭頂明亮的白熾燈光照亮了整個白色合金製成的甬道，也照亮了所有孩子各自的神情，自然也將小男孩宋梟眼眸中的不安顯露無疑。

不過小男孩宋梟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緊握着拳頭，不動聲色地跟着隊伍走到了甬道盡頭，徑直走進了飯香瀰漫的大廳。

大廳內站着兩位身穿制服的中年婦女，目光冰冷的打量着所有的孩子，一言不發。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冷意，似是打量着某種待價而沽的物品，而不是擁有同等人權的人。

哪怕是金屬桌椅上早已擺好的飯菜，也無法驅散了那飯廳內瀰漫著的寒。

但所有的孩子對此似乎早已熟悉，按照桌椅上的編號入座，都規規矩矩的坐下的吃飯。

飯廳內除了碗筷的碰撞聲和咀嚼聲再無其他。

這似乎是一個很大的建築，有着各種用途不一樣的巨大房間，足足有上百平方米，唯一的共同點有着同樣封閉的合金大門。

彷彿是精心準備的牢籠一般，鎖着所有的孩子，不讓其逃出一般。

趁着孩子們吃飯的功夫，兩位身穿白色制服的中年婦女小聲交談着，傳來陣陣不掩飾的抱怨。

“這鬼地方太嚴苛了，一邊要照顧這些煩人的小鬼，一邊還要忍受這令人無聊的環境。”其中一位身軀臃腫的中年婦女說道。

“可不是嗎，要不是當初看在工資高的分上誰願意做啊，還要簽訂所謂的保密協議，光是十年的勞務合同就難熬的很，在這鬼地方看個電視劇都要受限制。”另一位的高瘦婦女附和道。

“只不過，聽說明天小鬼們的考核又要迎來了。”身軀臃腫的中年婦女突然話鋒一轉，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嗎？那敢情好，又少了一部分人，不用做那麼多飯菜了。”高瘦婦女臉上笑開了花：“整天做飯惹得一身油煙，我的皮膚都不好了，都是這還該死的小鬼害的。”

趁着兩位婦女抱怨的功夫，所有孩子原本安靜吃飯的動作齊齊一頓，顯然都聽見了她們交談的聲音。

飯廳很大，足足有上百平方米，同時容納幾十人吃飯不成問題，但因為及其寂靜的緣故，那些飽含深意的聲音格外刺耳。

原本寂靜的飯廳驟然一變，似是那些交談聲傳遞着某種危險的訊號，令所有孩子躁動不安起來，竊竊私語聲傳遍整個飯廳。

所有孩子的臉上都帶着顯而易見的不安，似乎是受到了考核將至的刺激。

他們彼此打量着，相互帶着警惕的眼神，似是身邊的人不是夥伴，而是競爭對手一樣。

“給我安靜下來，你們這些臭小鬼，想挨鞭子不成！”身軀臃腫的中年婦女見飯廳內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眼神中閃過不耐煩的神色，立刻高聲呵斥道。

說罷，她馬上站起身來，緩緩拿起放置在牆上的粗麻長鞭，隔空狠狠抽了一下。

“啪。”

室內立刻傳來了一聲爆響聲。

頃刻間，所有竊竊私語聲瞬間消失，孩子們強壓着眼底的畏懼之色，深深望了一眼身軀臃腫的中年婦女手中的鞭子，都安靜了下來。

“一群記吃不記打的賤骨頭。”見秩序得到了維護，中年婦女冷哼了一聲，低聲罵道。

小男孩宋梟默不作聲的坐在人群中，並沒有吃下多少飯菜，反而悄悄將一個饅頭塞進懷中。

他望着不遠處一處空着的位置，眼底閃動着不安，卻緊緊揣着饅頭不說話。

“叮——”

大約半小時后，鈴聲再度響起，所有孩子身軀齊齊一震，全部條件反射的站起，不敢停留一般的列隊離開，任由沒吃完的飯菜放置在桌上。

孩子們走出飯廳，只留下滿桌的剩飯剩菜在飯廳內，讓兩位神色不耐煩的中年婦女收拾。

只見整齊的隊伍順着走廊盡頭的樓梯走上樓去，腳步聲整齊劃一，來到了位於三樓的長廊內。

無數帶着黑色鐵門的房間分佈長廊兩側，彷彿座座螞蟻的巢穴一般，密密麻麻。

上面都帶着編號，與孩子們各自的編號一一對應。

“咔嚓。”

房間大門似是得到指令一般緩緩打開，將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展露無遺，裏面除了一張木質小床外什麼都沒有。

床鋪上沒有柔軟的床墊，沒有舒適的枕頭，甚至連一張床單都沒有。

異常簡陋的房間內佈滿了灰塵，根本沒有人打掃，彷彿陰暗的動物巢穴一般。

但所有男孩女孩卻默不作聲的走進房間內，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髒亂的環境，絲毫沒有抱怨。

你若是仔細看去，卻發覺他們眼底的麻木，雖然生命依舊，卻喪失了某種活力。

小男孩宋梟站在走廊內，沒有像其他男孩女孩一樣走進各自的房間，反而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走進了一處不屬於自己編號的房間，飛速將房間內佈滿灰塵的小床擦了擦，將懷中藏好的饅頭放在床上，隨即飛速離開。

“這樣筱筱就不會餓肚子了。”小男孩宋梟輕聲自語道。

待到他走進自己房間時，房間門似乎受到了某種感應，自動關閉了。

黑黝黝的鐵門將室外的一切光線阻隔在外，使得房間內漆黑無比，彷彿失去了一切光明。

身處在黑暗之中的小男孩宋梟坐在床頭，整個人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房間內實在太黑了，連一扇窗戶都沒有，只有頭頂通風管道傳來有規律的氣流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長夜漫漫，小男孩宋梟卻無以為度。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在這個寂靜的房間異常刺耳。

“嗯？”原本躺在床上默不作聲的小男孩宋梟睜開了眼睛，疑惑的打量着四周，不知發生了什麼。

面對這樣的異常情況，小男孩宋梟既是擔心，又是好奇。

“是我。”頭頂的通風管道內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令宋梟神情一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