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神之小丑
女子的手冰冰涼涼的，又軟，觸感倒是很舒服，就是動作太粗魯了，粗魯得不講人情。
天空笑心中腹誹，把剛吐出來的東西給我吃，而且手段還這麼粗魯，一定是更年期提前了。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飛了起來，重心全失，接着眼鼻耳嘴都有水嗆了進來。
海水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海水，韌如絲，侵若霧，靈活似蟲子——真正的無孔不入。
天空笑感覺自己五臟六腑中都湧入了海水，捂着嘴巴捏着鼻子都擋不住。
最後，海水填滿了他體內的每一寸空隙，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好像融解在了海水裏。而詭異的是，沒有任何窒息或不適的感覺。
他心中憑空的冒出一個詞：血濃於水——所以的生命都誕生於這裏，而他現在則是重新回到了這裏。
忽然，天空笑感覺到意識中有許多雜亂的聲音傳來。
“這傢伙是生命……”
“他和我們不一樣，他擁有本質……”
“一起撕了他，讓他變得跟我們一樣……”
“不，讓我吃了他，將他的本質交給我……”
“不可能，他的本質是我的……”
……
聲音雜亂無章，就好像無數張嘴在耳邊和腦海中同時說話。
天空笑聽不清他們具體說的什麼，但他能感覺到一種**，或者說惡意，大海似乎想要毀滅他，同化他，想要將他永遠的留在這裏！
就在這時，那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傳到了天空笑的耳朵里。
“這裏有無數沉淪的意識，牠們渴望成為生命，然後脫離大海。然而牠們空有意識，沒有生命，離不開大海的束縛。亘古以來，牠們的欲也就變成了惡，會毀滅所有進入海里的生命，你若不快一些，最終就會化作這海里的一滴水。”
女子的聲音讓天空笑略微鎮定了下來，然而讓他惱火的是，女子說要快，他卻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
他心中暗罵：這女人太不負責任了。
女子在空中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誰讓你得罪老娘，現在不炮製下你，你以後豈不是都認不清長幼秩序了！
不過她也知道事分輕重，意簡言賅的說道：“往下面潛！去海的最深處，尋找沒有被污染的最純潔的意識，吞噬那些意識，來構成你的生命意識體。”
天空笑當即猛扎一個跟頭，直直的往下潛去。
天空笑感覺自己潛了很久，周圍是千篇一律的無邊黑暗，海底遙遙無期。
這裏的黑暗比魔之通道的黑暗更加可怕，魔之通道的黑暗非常純粹，海底的黑暗卻充滿了魔幻。
天空笑感覺自己就好像遊盪在妖怪的口中，又或者是泥沼的深淵裏，而那遙遠的深淵，就像是埋葬自己的最終墓地，自己飛蛾撲火一樣送上門去。
黑暗不是最大的恐懼，最大的恐懼來自大海本身！
那些雜亂污穢的意識沒有一刻停止衝撞着天空笑的意識，讓他感覺腦海隨時都要爆裂開來，甚至心神都開始不穩，有一種想要放棄掙扎，沉淪於此的可怕想法。
然而幸運的時，女子的聲音會不時的警醒他，讓他有種當頭棒喝的感覺。
也讓他事後心悸不已，若沒有女子的喚醒，他游着游着，就已經變成了一滴海水，一份子！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空笑在黑暗中終於看到了一個模糊陰影！如同一張鋪展而開的地毯，浩浩蕩蕩，一直延伸到黑暗中，無邊無際。
等游近了，才現陰影就是海底，而之所以能遠遠看見，是因為海底鋪滿了純白色的毛絨植被，形似苔蘚，鋪成為了一張廣闊無邊的白色地毯，
天空笑凝眼望去，那些純白植物散着柔光，如晨曦照過天使的睫毛，溶解在柔美的光中，有種無限美好的感覺。
天空笑忽然心中一凜，他感覺到那應該就是最純潔的意識。而這時，女子的聲音也確定了他心中所想。
“那些是意識種子，也就是最純潔的意識。去吞噬牠們構建你的生命意識體，道種會教你怎麼做。要小心其他類生命。”女子叮囑說道。
天空笑心中一喜，加快了度，海底頃刻便至。
天空笑看着純潔的意識，就如同看到動物的光滑皮毛，忍不住想要摩挲一把！
結果他的手一觸碰到絨毛，純白迅變色，柔光消失，瞬間變得漆黑，如同腐爛的水草，溶解在周圍的黑水裏，不分彼此。
“那是天地間最純潔的意識，你的七情六慾甚至記憶都會污染牠！先吸收道種！”女子意簡言賅的說道。她似乎掌控一切，哪怕在深海之淵，也如同身臨其境。
天空笑悻悻然收回手，閉上雙眼，用心去感悟女子種在他體內的道種。
天空笑有意識的心神下沉，放鬆全身，就好像鬆開了一根弦，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而作為代價，他這具臨時被人凝聚起來的身體竟然開始分崩離解，就好像粘合劑失效了的人偶，在混亂意識的衝擊下，頓時如冰瓦解。
天空笑當然不知道這些，他正閉着眼睛，感覺體內的道種。
道種散着溫暖的熱度，讓天空笑感覺非常舒適，讓他整個心神都忍不住要去擁抱那顆道種。
於是，天空笑就對着道種撲了上去。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他‘看到’撲在道種上面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無數無法言喻的物質和能量，以及一些莫名的東西。
“雜質分離，生命本質融合了道種，第一步算是完成了。現在可以吸收純凈意識了。”女子的聲音又傳來！
天空笑隱約感覺到，撲在道種上的就是自己的生命本質。
換言之，這些能量物質和無法言喻的東西就是他自己！
但他不知道什麼是‘雜質分裂’，他‘抬眼’向四周望去。
這一望，頓時讓他驚恐不已，他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已經消失了，此刻的他就只剩下一個光的圓球，僅籃球大小。
這種感覺無比的詭異，自己變成了一顆球，沒有了手腳，沒有呼吸，沒有血肉……就好像…沒有了存在感！
“不要胡思亂想，趕快吸收純潔的意識壯大自己！”女子的忽然驚醒道，聲音中帶着一種奇異的能量。
天空笑心中猛然一凜，頓時后怕不已。
他剛才感覺自己的存在感越來越弱，差一點就徹底消散在了天地間——這就是心魔，或者說心魔的雛形，你越是去想，就越深陷其中。
天空笑急忙驅使着道種能量伸出觸手，去抓取意識種子！
意識種子一被天空笑抓過來，他的生命本質就烙印了上去，將其變成了圓球的一部分……
天空笑就這樣不斷的吸收着純潔意識。
這是一個非常愉悅的過程，看着代表了自己的圓球以肉眼可見的度不斷長大，就好像自己將自己雕刻成一件最完美的藝術品，那種成就感讓他身心舒暢。
然而，事事不可能都那麼順利！
當天空笑又一次抓住一顆意識種子時，另一隻略微畸形的手也抓上了同一顆種子。
天空笑‘抬眼一望’，對上一雙腐爛的眼睛。
那是一隻畸形的猴子，全身不同程度的腐爛，牠嘴巴很大，肚子也很大，而其他部分就退化了很多，比如尾巴，耳朵等，幾乎都沒有。
天空笑‘看着’這隻莫名其妙的腐爛生物，對方也看着他。
“喲，吃着呢。”
“對啊，你也吃着呢，真巧啊！”
天空斟酌了一下，放開了手，反正這裏的意識無窮無盡，沒必要節外生枝。於是他表達一種‘你慢慢吃，我就不打擾了’的態度后，轉身抓向其他的意識種子。
猴子盯着天空笑瞧了一會兒，眼神有些狐疑，但最終還是意識種子吸引了牠的注意力。
然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牠一直在離天空笑不遠的地方進食，不願離開！
天空笑自然也現了對方一直跟着他，於是他進食的度快了很多，也不停的轉戰其他地方！
又過一會兒，周圍多出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腐爛生物，有一些甚至是天空笑從未見過的。牠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嘴巴和肚子特別大，其他部分不同程度的退化！
那些生物都不時的打量他，一幅不懷好意的樣子。
“這些都是曾經進化失敗，又沒有被海水完全同化的生命。牠們依舊不斷重複着吞噬純潔意識的動作，然而牠們的生命本質大多已經消散了，無法消化意識，所以才會撐大了嘴巴和肚子！”關鍵時刻，漂亮的大姐姐又對天空笑解說了起來。
她繼續說道：“你要小心牠們，牠們現在只是感覺你有點獨特。等你的進化不斷完善，牠們就會意識到你是完整的生命，那時候牠們就會來吞噬你！”
天空笑心中卧槽，本以為這些傢伙跟我一樣，只是啃啃蔬菜，結果這些混蛋想吃排骨，然而我特么就是排骨……
那就沒得商量了，聚餐取消，拜拜了您！
天空笑轉身開溜，邊走邊吃，腐爛生物則一溜煙跟在後面！
“往左邊跑！”女子的聲音忽然傳來！
天空笑不問緣由，欣然左轉。
又跑了一段路，天空笑感覺自己的意識體快要完善了。與此同時，後面的生物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紛紛丟掉手中的意識種子，雙眼血紅的對天空笑追了過來！
天空笑知道事情敗露，抓起一把白色，飛也似的逃跑！
他剛逃了盞茶工夫，忽然看到前面迎面而來一個巨大的紅色陰影，陰影之下的純潔意識成片枯萎，不斷的變黑，就好像一抹黑色波浪迎面襲來！
紅色陰影來得非常快，天空笑終於看清那為何物。
赫然是一隻大到無邊際的火紅色鳳凰！而最為詭異的是，這隻鳳凰全身都長滿了眼睛，密密麻麻，讓原本聖潔高貴的鳳凰之體變得無比噁心！
天空笑心中卧槽，怎麼這邊來了一個更狠的！
他剛要轉身想逃，結果看到身後的腐爛生物紛紛一臉驚恐。
“是神魔……”
“神魔來了……”
“神魔要滅世了，快逃啊！”
那些腐爛生物尖銳的聲音叫個不停，然後一溜煙的就沒了影子！
恰好這時，漂亮大姐姐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是神之小丑中的千眼鳳凰，牠對你沒興趣，不用怕牠。趕快進化，等鳳凰飛過，意識種子就全被牠污染了！”
天空笑心中嘿嘿一笑，這感情好，來了一個爹！
千眼鳳凰忽然方向一轉，向其他方向飛去。天空笑急忙又抓了一把白色，跟在側邊。
爹，你別跑啊！
帶我裝逼帶我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