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隻傳功的猴子
“野狼,你隨我來。”金不三負手轉身。
在一干幫眾羨慕而略帶畏懼的目光之中,夏極緊緊跟了上去。
兩人穿過連接內堂外堂的小庭院,順着迴廊七轉八繞,便來到了一處風景頗為清秀的地方。
古樸門扉未曾上鎖,只是虛掩,露出一線縫隙。
金不三直接拉開門,信步走入其中。
那是一處佔地兩三百米的場地,四周環水,可謂清幽至極,入口則為一片開闊的地帶,便於練斧時的大開大合。
再往前則是兩排長青的植物構建的狹窄甬道,這便於練出狹路相逢的凶厲,或者說是練出斧的一種意境。
而盡頭則是一間簡單木屋,一張未經雕琢的雲紋石桌,兩塊作為椅子用的大青石。
金不三忽然站定,也不看他,只是別手望天,淡淡道:“你入我斷金門多久了?”
夏極道:“回門主,已經十八載了。”
金不三點點頭,撫了撫短須道:“不錯,是我門中的老人了。今天你既然有本事、有魄力登上這外堂堂主之位,我自然會器重於你,而趙已旭命喪你手,這也是我門規所致,所以我絕不會記恨嗎,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江湖兇險,我斷金門不過在銀月城佔着一畝三分地,有些威名。但這威名卻是不值一提的,因為銀月城在龍藏洲,不過是在角落之中,根本無人重視。”
“若非我門中弟子兇悍,而毫不懼死,早被周邊的江湖勢力蠶食鯨吞了。而之所以能如此,全拜這門規所賜!所以,趙已旭死了,你上位了,死了一個弱小的,換上一個強大的,這樣,我們才能更好地面對周邊的勢力!”
“你既然成了外堂堂主,這銀月城裏只要你看得上的女人,儘管隨意享用,你想喝的酒,直接搬回家中,只要不與城主府、六扇門、雲隱司的那些官家的人發生衝突,這銀月城便是你我的後花園。”
夏極神色淡漠的像看死人一般的看着面前藍衣書生的背影,但聲音卻很是激動:“這還是多虧了金門主的栽培,若非是您傳授的那十三斧,我小狼怎麼也不可能有今天!”
金不三別別手道:“這也多虧了你自己的努力,以及天賦。今天你既然能來此,我就傳授你之後的斧法。”
夏極抱了抱拳道:“那小狼就謝謝門主了。”
隨後,金不三來到開闊的空地上,從牆邊的兵器架上拿起一柄長斧,掂量了下,擺了個起手勢道:“看好了。”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便開始舞動長斧,天光彌落,令斧影光影糅雜在一起,而化作團似赤熊熊燃燒的光球,斧裂空之聲仿如火焰灼燒,令人心寒膽顫。
“喝!喝!哈!”
滿場瀰漫著金不三的吼聲。
夏極面無表情的看着,這個什麼門主像猴子一般上躥下跳,學這樣的武功?那還不學成廢物?
但這斧法看起來似乎是包含着道門的理念,有那麼點陰陽兩道中的陽之道意境,想來怕是哪個道門的螻蟻心生感悟而創出的垃圾功法。
等到猴子跳完了,他面無表情的鼓了鼓掌,示意不錯。
金不三此時一套動作已經舞完,他深吸一口氣,又走到夏極身邊仔細描述其中的精要所在,以及配套的內功心法。
說是心法,其實不過是幾句口訣。
“你來試試。”金不三抱着期待的神色看着面前的陰冷男人,這可是他以後的副手,若是實力不濟,在與其他江湖勢力征戰的關鍵時刻若是失敗了,那可是件要命的事。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面前的男人只是淡淡說了句:“不用了。”
“嗯?”金不三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夏極聲音毫無波瀾道:“門主斧法高深,我需要再回去琢磨些時候才能理解,今日之戰,我也耗費了不少力氣,需要尋一處好好休息。”
他這樣的解釋也算合理,所以金不三也沒再勉強。
待到夏極再次返回外堂的時候,一群門中的弟子眼神炙熱的看着他,一個個恭敬的喊着“狼堂主”。
夏極隨意點着頭,當他走到大門前時,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道:“明晚的宴會,將千草堂的人也全部請來。”
“是,狼堂主!”
“沒問題,狼哥!”
夏極點了點頭,強調了句:“一個都不許少!我有些事情需要感謝他們。”
說罷,他就出了斷金門。
此時門外夕陽已濃,寒風從街邊颳起,行到一處偏僻之地,那陰冷高瘦男人的身形開始發生變化,一陣陣低沉的“喀拉喀拉”聲,以及泄氣的聲音在空氣里響着。
片刻后,夏極摘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隨意放入懷中,順着銀月城主道,他很快向城角貧民區的方向走去。
但人還沒到,遠處已經傳來少女焦急的聲音。
“有沒有看到我弟弟?”
“二叔,我弟弟小極,你有看到嗎?”
那少女身形高挑,神色冷然,穿着一襲素白染色,袖口紋雲的制服,這是雲隱司三部之一的“疫部”的官差服。
獲得“疫部”的官差身份並沒有花費她太大力氣。
畢竟在重生之前,她可是已經做了大半年的“疫部”官差了。
直到獲得那本禁忌功法,成為雙手染血的浩劫,被正道群雄圍攻而亡,然後莫名重生到三年之前。
她之所以選擇遵循原本的軌跡,也是為了再次獲得那門功法。
那是一門畫滿了潦草圖案的複雜功法,根本無法憑藉記憶來修行。
兇刀煞衍訣,著名的傳說里的禁法邪功之一,據說每百年現世一次,修習之人將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力量大增,而給平靜的江湖帶來腥風血雨,將會使安寧的天下民不聊生、陷入血與火之中。
可是夏甜不管,她需要這樣的力量來改變一切。
此時,她滿臉焦急之色,似乎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直到驀然心有所感,而側過了頭,看到街口正緩緩走來的少年。
少年面無表情的露出了一個微笑,表現出一個弟弟該有的模樣。
但夏甜卻是心裏一甜,散亂着頭髮跑過來,關切的問道:“你去哪兒了?我看家裏那般模樣,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一邊說著,她一邊捏捏面前少年的胳膊,又看看他是否有哪裏受傷。
被一個充滿青春氣息的異性這般摸着,儘管是自己姐姐,夏極依然感到了一絲奇怪的意味,以前自己從來都是想上誰就上誰,連歷任皇后都是自己房中常客。
這倒不是因為需要發泄,而是單純的好奇“時代審美觀”,畢竟皇后總歸是在某種程度上引領着潮流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認為研究下皇后,做一做深入交流,對於理解一個時代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他比較喜歡將研究對象吊著進行研究,有時候也綁着,銬着。
但是如此這般被一個普通的、毫無身份的異性進行“研究”,真是前所未有的感覺,真有趣。
他得出了個結論。
話雖如此,他仿着孩子的語氣解釋道:“姐姐,我在屋子裏待着很無聊,所以出去走走,你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