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受現實

天黑了，一輪圓月高掛在天空之中。

一個白皙的身影一閃而過。

吳氏部落屬於十萬大山周遭的小部落，部落總人口不足二十萬，佔地不過百來里，而且緊挨着十萬大山的外圍，周遭時常有野豬群和蟒牛群出沒，啃食貧瘠土地上的糧食。

吳氏部落佔據的地方過於的貧瘠和危險，其他的部落不至於特別的關注，也正是如此，吳氏部落得以保存下來。

部落的集鎮距離十萬大山進山口僅有二十多里地。

沿着頗為繁華的集鎮，部落百姓居住的地方也分為四個層次，第一個層級自然是族長和部落的長老及其家人，他們緊挨着集鎮，居住在最好的房屋裏面，屬於最中心的位置，第二次層級是部落一級和二級武者及其家人，二級武者為部落的執事，他們有單獨的院落，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第三個層次是部落的男丁，他們通過部落的供給養活家人，日子也過得滋潤，第四個層次就是凡人，他們居住在部落的最外圍，承擔著繁重的勞役，地位也最為卑賤。

部落時常會遭受到野獸群以及其他部落的進攻，處於最外層的凡人，首先面對和抵禦進攻，能力不足的他們自然被犧牲掉。

當然，部落遭遇到其他部落的進攻，武者以及男丁也需要拿起武器抵抗，但這樣的抵抗，多半都是表面性質的，沒有誰會真正的拚命，畢竟武者和男丁不會被其他部落斬殺，就算是自身所在的部落滅亡，他們也能夠被其他的部落快速的吸納。

真正悲慘的是凡人，會被視為是累贅，無情的斬殺。

唯有遭遇到野獸群的時候，部落的武者和男丁才會真正的拚命，可大批的凡人抵禦了野獸群最為猛烈的進攻，趕到武者和男丁衝上去的時候，野獸已經沒有多大的戰鬥力。

被斬殺和捕獲的野獸，成為了族長、長老、武者和男丁的肉食和戰利品，凡人就算是拼上性命去抵抗野獸，也得不到肉食，頂多就是獎勵一些糧食。

部落的長老，至少是三級及其以上的武者。

而吳氏部落的族長吳順平，是三級巔峰武者。

白皙的身影，在一座低矮的土牆屋前面停下。

土牆屋處於部落最外圍的位置，靠近十萬大山，非常的破舊，屋頂上蓋着的全部都是茅草，看上去慘不忍睹。

吳慶舒看着不用上鎖的門板，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諸多的記憶已經逐漸進入到腦海。

他的父母在一個月之前，面對蟒牛群瘋狂的進攻，為了保護家中兒女，拚命抵禦蟒牛群的進攻，雙雙遇難，父母的遇難，換來的是五十斤糙米。

輕輕推開了虛掩的木門，一股餿味和霉味撲面而來。

屋子裏黑漆漆的，凡人家中是點不起油燈的，更不用說獸油製作的蠟燭了。

內屋的床鋪上面，一個黑影瑟瑟發抖，拚命壓抑的哭聲還是傳出來。

“小妹，是你嗎，別怕，我是哥哥。”

黑影一下子掀開了破舊的棉絮，蹦下床，光着腳丫子跑過來，撲進了吳慶舒的懷抱。

“哥哥，我怕。。。嗚嗚嗚。。。他們都說你已經死了。。。”

抱着顫抖的身體，吳慶舒也有些忍不住了。

應該說附身少年吳慶舒的他，和妹妹吳慶瑤沒有多少的感情，不過抱着瘦骨嶙峋的吳慶瑤，吳慶舒還是忍不住嘆息。

記得家中五十斤糙米，一個月時間消耗了十五斤，兄妹兩人一個月時間僅僅吃下去十五斤糙米，可以想像過的是什麼日子。

吳慶舒一家都是凡人，依靠辛苦的勞作，一年到頭收穫糧食，在上繳了六成之後，剩下的不多，勉強維持生活，可父母去世之後，吳慶舒和妹妹吳慶瑤甚至連凡人都算不上，一個十二歲，一個十歲，無法到田地里去勞作，家中糧食吃完之後，就只能夠等死了。

凡人的死活，沒有誰關心，在部落的族長和長老看來，凡人就是奴隸，每天的任務就是拚命的勞作，養活部族的族長、長老、武者和男丁，如果沒有了勞力，那就是廢物。

“小妹，別哭了，我已經回來了。”

“哥哥，你餓了嗎，我給你做飯。。。”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飯了，一點都不餓。”

儘管屋子裏黑漆漆的，可吳慶舒清楚的看見吳慶瑤臉上的菜色，以及枯黃的頭髮。

吳慶瑤的長相還是很清秀的，可惜貧困的生活，讓她無法正常的發育。

伸手擦去了吳慶瑤臉上的淚滴。

“小妹，快去睡覺，家裏的糧食不多了，我去找些肉食來，你也該吃些肉了。”

“哥哥，別走，我怕。。。”

吳慶瑤的臉上寫着驚恐，身體依舊在瑟瑟的顫抖。

“小妹，你怕什麼，家裏沒有什麼東西，沒人來偷東西。”

“不、不是，你這次跟着出去狩獵，賀耀武回來之後，說你沒有完成任務，要我賠償，家裏剩下的三十多斤糙米也被賀耀武沒收了。。。”

“那這些日子，你吃的什麼啊。”

“爸媽留下的還有一些糧食。。。”

吳慶舒腦子裏閃現了一個人影。

賀耀武，吳氏部落的五等男丁，單手可托起四百斤重的石鎖。

一股怒氣瞬間在腦海裏面生成。

少年吳慶舒跟隨到十萬大山狩獵，肯定是遭遇到重創，如果不是自己及時的附身，早就命喪荒野，按照部落的規矩，狩獵中殞命的凡人，家人可以得到二十斤糙米的補償，想不到回到部落的賀耀武，居然要吳慶瑤賠償，還拿走了家中的糙米。

賀耀武不知道這些糙米，是吳慶舒父母用命換來的嗎。

所謂的賠償，其實就是賣身，成為賀耀武家中的奴僕，吳慶瑤一旦進入賀耀武的家裏，就成為了最為低賤的奴隸，被主人家殺死了也無人在意。

凡人的命是最為低賤的，何況吳慶瑤還算不上凡人。

冷靜下來的吳慶舒，鐵青着臉開口了。

“小妹，賀耀武準備什麼時候到家裏來。”

“明、明天早上就來了，哥，我給你做一頓飯，你吃飽了快走，如果賀耀武來了，看見你在家裏，那你就活不成了。。。”

吳慶舒用力抱了一下吳慶瑤。

“小妹，別怕，我回來了，一切就由我來擔著，賀耀武吞下去我們家的糧食，就要吐出來更多的東西。。。”

“哥，別，別這樣，我到賀耀武家裏去了，最多做低等的丫鬟，總有飯吃，家裏的糧食沒有了，以後你餓了，我想辦法給你找些糧食。。。”

吳慶舒的心真的被刺痛了。

吳慶瑤才十歲的年紀，應該是天真爛漫、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紀，卻遭受了父母雙亡的打擊，還說出了這些成熟的話語。

“小妹，在家裏等着我，最多一個時辰我就回來了，父母不在了，我一定要保護你。”

吳慶瑤再次流下眼淚，用力抱着吳慶舒。

“哥，明天過去了再回家，我不怕了。。。”

穿上了平時捨不得穿的藍色粗布衣服，吳慶舒來到了距離不遠的練武場。

習武是部落最大的事情，不管是武者、男丁還是凡人，幾乎每個人都要習武，就算是處於最外圍的凡人居住地，也有專門的練武場。

凡人的練武場上，只有十個石墩。

石墩從五十斤到五百斤，能夠單手舉起一百五十斤的石墩，就是一等男丁，舉起兩百斤的石墩，就是二等男丁，舉起兩百五十斤的石墩，就是三等男丁，舉起三百斤的石墩，就是四等男丁，舉起四百斤的石墩，就是五等男丁。

如果能夠舉起五百斤的石墩，那就是一級武者了。

當然，一級武者還需要進行其他專門的訓練。

吳慶舒到練武場來，自然是測試自身能力的。

在大山之中的三天多時間，滿腦子想到的是如何回到部落，儘管兩次空手獵殺成年野豬，可沒有系統的測試自身的能力。

走到一百五十斤的石墩前面，吳慶舒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能夠舉起一百五十斤的石墩，他就是一等男丁，十二歲的一等男丁，在部落裏面很罕見。

伸出右手，抓住了石墩上面的把手，吳慶舒微微蹲下，紮好了馬步。

“嘿。。。”

抬手舉起石墩的時候，吳慶舒楞了一下，一百五十斤的石墩怎麼輕飄飄的。

很快，狂喜的心情襲來。

放下一百五十斤的石墩，吳慶舒徑直來到了四百斤的石墩前面。

必須要保持體力，如果每個石墩都挨個的舉一遍，後面就沒有力氣了。

再次伸手握住把手，吳慶舒的臉色變得肅穆。

長吸一口氣，右手上舉。

四百斤的石墩瞬間離地，被吳慶舒高高的舉起。

四百斤的大石墩，被十二歲的少年高高的舉起，吳氏部落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形。

抬頭看了看被舉起的石墩，吳慶舒微微搖頭，順手將石墩朝着上方扔去。

石墩下落，吳慶舒抬手穩穩的接住。

來到五百斤的石墩面前，吳慶舒臉上帶着微笑，如果能夠舉起五百斤的石墩，就具備一級武者的資質了。

此刻的吳慶舒，想到的不是能不能舉起五百斤的石墩，而是他自身的實力究竟達到了什麼樣的程度，該如何的驗證。

輕鬆舉起五百斤的石墩、雙手轉換石墩的時候，吳慶舒的眉頭皺的更深，他不過是凡人，對於習武修鍊之事絲毫不知，也就無法知曉該如何驗證自身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