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賢妃的試探
馮冰念的靈魂已經不同往昔,現在的她一眼就能看穿身邊人對自己的壞心思,她敢肯定大夫人沈夢蝶對自己恨之入骨,很可能上次她被追殺都是沈夢蝶搞的鬼。
再說她還有一個大女兒,什麼還不向著自己的親女兒?所以她哪有這麼好心給自己機會嫁給皇子?一切恐怕真的是馮萬里的主意。
馮萬里另有所圖。
一直當自己不存在的馮萬里,如今又費盡心機想讓她接近五皇子,這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六位皇子的太子之爭中,馮萬里到底支持的是誰?自己在他手裏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棋子?
馮冰念心裏的疑問一個接一個,她不過現在只能表面上示弱,暗地裏追查這些事情,她可不想糊裏糊塗被人利用。
馮冰念在念然居靜養了一個月,傷口結的痂快脫落了,這一個月裏,馮冰婉竟然一次也沒來鬧事,不知是真的被上次的給她的教訓嚇到了,還是被馮萬里和大夫人告誡了。
難得這麼清靜不被人打擾,馮冰念正要鍛煉體力,就聽到青蘭急匆匆得從外面跑進來。
“三小姐!宮裏來人了!老爺讓你馬上去前廳!”
馮冰念到了前廳之時,看到馮萬里和大夫人在與一個穿宮裝的中年女人說話。
那女人回頭看到了馮冰念,笑得恰到好處得問馮萬里和大夫人:“這就是貴府的三小姐吧?賢妃娘娘想請三小姐進宮玩一天,想必太傅府沒有意見吧?”
賢妃正是五皇子的母妃,在皇上面前一直榮寵不衰,娘家又掌握軍機處,可謂是後台過硬,賢妃身邊的人說話自然也要高人一等。
馮萬里和大夫人對視一眼,前者喜上眉梢,後者微笑的背後藏着不易察覺的狠戾與暴怒。
“豈敢豈敢,小女有幸能得賢妃抬愛,這可是我們整個馮家的榮幸,多謝張姑姑了。”
馮萬里拱手說著恭維話,那中平淡得笑了笑,點點頭走了出去。
馮冰念被馮萬里這種完全不同於往日的恭卑樣子驚呆了,還沒回神就被馮萬里狠狠推了一把,他瞪着她小聲道:“發什麼呆!還不趕緊跟上去!”
馮冰念乘上皇宮專程來接人的馬車,搖搖晃晃得進了皇宮,隨後又緊跟在張姑姑身後來到賢妃的寢宮蘭宜殿。
繞過寬大的鳳穿牡丹屏風,一個身着華貴衣裙,面龐十分美艷的女人跪在軟墊上專心得綉着什麼,身旁有兩個婢女,一個打扇,另一個烹着茶,宮殿裏安安靜靜的,只聽到茶水燒開的咕嚕聲。
張姑姑對着那女人恭敬地請安,又微微側頭對馮冰念使了個眼色。
看來那女人就是賢妃了,馮冰念上前幾步學着張姑姑剛剛請安的姿勢,也行了一禮。
賢妃頭也沒抬開口問道,聲音帶着幾分嬌媚:“你就是小夜救的那個姑娘吧?太傅府三小姐馮冰念?”
看樣子應該在問,其實卻是肯定的語氣,而這個小夜定是指的是三皇子南宮夜。
馮冰念回了是,賢妃又問:“你跟小夜是怎麼認識的?”
“賢妃娘娘,我與三殿下之前並不認識,三殿下好心救了我,而我當時正在昏迷,醒來時也是聽他人所說才知是三殿下出手相助,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三殿下是何模樣呢!”
馮冰念低着頭,臉上並沒有露出欣喜和受寵若驚的神色。
“哦?”賢妃放下手中的綉品,視線移到馮冰念的身上。
“那麼,小夜救了你,你有何想法?”
馮冰念眸光微動,她聽出了賢妃口中不同尋常的意味。
她回答道:“回賢妃娘娘,對此,臣女除了感激之外沒有任何想法。”
賢妃微愣,隨即站起來,拖曳着長裙緩緩走到馮冰念面前。
就這麼沉默片刻,賢妃又回到座位上,開口道:“來,別站着,過來喝杯茶吧!”
馮冰念忽然感覺到這個賢妃的不簡單,她有些猜不透賢妃的意思,而且,這茶,她能喝嗎?
或者說,這茶里會不會被下了毒?
腦中轉過無數的念頭,頃刻之間,她依照賢妃的話走了過去,端起案上斟好的一杯茶放到唇邊抿了抿。
賢妃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馮冰念沒有喝完就放了回去,神色如常得面對着賢妃。
賢妃忽然彎起唇角,冷艷的面龐多了些柔和,她抬頭揉了揉太陽穴,眼裏露出倦色,她對張姑姑道:“本宮有些乏了,張姑姑,你帶三小姐去宮裏轉轉吧!等三小姐玩夠了再送回太傅府。”
馮冰念出了蘭宜殿,不自覺鬆了口氣,她對張姑姑說道:“張姑姑,您去忙您的事情吧!我自己到處轉轉就行。”
張姑姑微笑着點點頭,轉身回了蘭宜殿。
張姑姑回到賢妃跟前忍不住說道:“區區一個庶女,賢妃娘娘何必擔心?老奴相信五殿下不會犯糊塗的。”
賢妃笑了笑,若有所思:“嫡庶暫且不說,本宮瞧着這個三小姐是個極聰明的主呢……”
……
馮冰念獨自一個人在蘭宜殿附近走着,周圍處處都是景緻,建築氣勢恢宏,就連宮女內侍都穿得比在府里的自己要好。
她無心觀景,想到剛剛在賢妃面前,她竟然有一絲緊張,想必她是在試探自己是不是生了攀龍附鳳之心吧?又或者在試探自己接近了南宮夜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着想着,竟走了一個時辰來到一個偏僻陌生的地方。
這裏有一個陳舊的偏殿,幾乎沒什麼宮人經過,四周空曠冷寂,不像是妃嬪皇子住的地方,倒像是冷宮。
馮冰念看到門是半掩着的,她一抬頭,看到殿門上方的匾額上書寫着“羨君殿”三個大字。
好奇心促使她將手放在了殿門上,隨即微微用力,殿門輕而易舉就被打開了,她就這麼踏了進去。
裏面觸目可及的都是陳舊的物什,像是用了很多年,又像是棄置很久也沒用,除了內殿,整個大殿裏空蕩而破敗,沒有一絲人的氣息。
就在這時,內室里傳出像是什麼掉落地上的聲音,很沉悶,多年的習慣迫使馮冰念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起來,她俯身摸了摸靴子裏藏的匕首,小心翼翼得掀起內室的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