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兩個人下了山,淅淅瀝瀝的小雨便落了下來。
兩個人站在一家商店門口躲雨,想起來穆景言這輩子恐怕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水綠看着他,有些愧疚,她忙去商店買了兩把傘,遞了一把給穆景言,對他說道“我…沒有想到今天會下雨。”
穆景言沒有接,他只是淡淡的說道“回酒店吧。”說完他打開傘便朝路邊走去。
兩個人攔了一輛的士便直接回了酒店。
下了車,水綠忙撐起傘給穆景言,生怕他被雨淋到。
穆景言看着墊着腳尖替她撐傘的水綠,雨水打濕了她的頭髮還有衣服,她卻全然未覺,穆景言默聲往酒店裏走。
兩個人剛到酒店門口,三個混混模樣的青年便走了出去,眼睛直直的看着穆景言和水綠。
水綠立刻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其中一個瘦高個染着紅顏色頭髮的男人問道“你就是昨天打我哥的人吧!”
穆景言連眉頭都不抬一下,他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男人。
瘦高個男人被他看得發怵,他心虛的說道“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我問你是不是。”一想到身邊還有兩個幫手,男人便不怕了。
穆景言淺淺說道“我不喜歡被人打擾。”
水綠知道,像穆景言這樣的人,即使看見對方人多,他也是不會鬆口半分的,水綠忙擋在穆景言面前,面對這些人,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穆景言因此受了傷她一定會自責不已的,無論怎麼樣她都不會讓穆景言受這份屈辱,如果可以,她願意承擔下來。
三個男人這才休息到水綠,因為隔得近,男人看見水綠時目光一閃,旁邊的一個男人說道“我還不知道這裏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小美人。”說著就要上手去摸水綠的臉。
穆景言神色一緊,將水綠往後一帶。
水綠猝不及防的被一股力道往後拉去,整個人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地上,水綠手中的傘掉到了地上,兩個人就這樣淋着雨,在看清是穆景言的手后,她心中滿是詫異之色,其實這些她本不該出現這種情緒,畢竟一個男人讓一個女人保護,對於男人來說並不光彩,水綠忙說道“你快離開這裏。”
三個混混見水綠急了,他們便越發的肆虐起來,紅頭髮的男人說道“我哥哥可是被踢得胸腔內出血,你們知道後果嗎?想走,怕是不行的。”
四五個人在雨中打作一團。
穆景言眼皮一抬,他說道“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水綠聽得出穆景言低啞着的嗓音,這樣的穆景言是連她都懼怕着的。
紅髮男人卻沒有聽出異樣來,他說道“把這個小美人給我們留下,再賠五十萬的醫藥費,今天我就可以暫時放過你們。”
水綠看着幾個混混,這明顯是看着穆景言身價不菲所以才獅子大開口。
穆景言唇角一勾,卻不是在笑,他抬手,那個紅髮男人臉上落下重重的一拳。
紅髮男人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揍了一拳,他一個趔趄往旁邊倒去。
恰在這時被一旁的男人給扶住。
還沒等紅髮男人站穩,穆景言的拳又揮向了身邊另一個男人的臉上。
水綠還是第一次看見穆景言和人動手,她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明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她卻又擔心穆景言會受傷。
眼看着其中一個混混趁這空檔便朝穆景言揮了一拳,看着一拳落在穆景言的肩頭,水綠的心也重重的被敲擊了一下。
穆景言挨了一拳,他反手一拳打過去,男人被打得跌倒在了地上。
水綠心慌得厲害,她伸手顫顫巍巍的拿出手機想要報警。,可是她手指卻硬着不能動,心裏一直記着穆景言挨了一拳,這麼多年,誰敢懂穆景言一下,今天是她連累了他,如果報警,穆景言就得去警察局,她會恨死自己的。
穆景言揮拳,解決掉最後一個人後才看向站在旁邊不知所措的都水綠。
水綠走向穆景言,她抬手想去看穆景言手上的傷,卻又怕自己的手碰到他傷會弄疼她,手停在半空中眼睛只是看着他的手臂,卻再沒有往下的動作。
穆景言剛要說話,眼角瞥見一個人起身,拳頭又揮了過來。
水綠也感覺到了,她看向男人,看着他的拳頭就要落在穆景言身上,她下意識的就要去擋,無論自己受了多重的傷都不要緊,她唯一害怕的只是他受傷,即使是一點她也不願看見。
穆景言用受傷的手拉開水綠,結結實實的受了男人一拳後分出一腳踹向男人,
男人被踢出一米外,沒有動彈。
水綠腳下不穩跌在了地上,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她明明是想幫他的,結果卻害了他,她明明很堅強的,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流淚呢,她這樣穆景言會更討厭她的。
穆景言看着低頭的水綠,她肩膀一抽一抽的,穆景言彎腰將手伸向水綠。
水綠這才慢慢抬起頭看向穆景言,他仍舊是居高臨下,卻比平日多了一絲煙火氣,水綠止住哭音,她不想再招穆景言討厭,他從始至終喜歡的都是安盛那樣的女孩,既美麗又大方,而她怕是永遠都及不上她的十分之一。
穆景言彎腰伸出一隻手,對水綠說道“走吧!”一句話平靜無波,好似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好像他的手並沒有受過傷一般。
水綠看着穆景言的手,遲疑的伸手覆上穆景言的大手,她知道,這才是她一直以來不變的追求,雖然跟隨他的腳步很累,但她卻從未想過真正去放棄追尋這隻手,她多麼想緊握,多麼想就這樣握一輩子,可是這個優秀的男人始終不是她的,這些日子也是她偷來的,水綠藉著穆景言的手站了起來,她說道“你怎麼樣了,我們快去醫院。”語氣里是壓抑着的哭腔。
穆景言抬手將她護進了懷裏。
水綠趴在他的懷裏,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穆景言主動抱她了,水綠抓着他衣服的手緊了緊,嘴裏呢喃着“舅舅。”
穆景言一隻手握住水綠的肩膀說道“誰讓你替我擋的。”
水綠默聲半晌說道“對不起,我害怕看到你受傷。”
穆景言抓着她肩膀的手緊了緊,說道“我需要你來保護嗎?”
水綠的心立刻慌了,他是男人,她這樣做是不是傷到了他作為男人的尊嚴了,水綠咬這下唇說道“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不一樣,你不能受到任何傷害,而我……。”說到這裏,水綠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她要當著他的面說自己原本就是卑賤的嗎?這些話,這些事實,都是在告訴自己,她和穆景言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現在的一切,只不過是她強求過來的嗎?她覺得自己開不了口,因為,她不願放下現在的一切,她太過眷戀他的好了,他的好,讓她無法逃脫。
“為什麼要輕賤自己。”穆景言問着。
水綠揺着頭說道“這個世界原本就有高低貴賤之分。”
穆景言放開水綠,他朝旁邊走去。
水綠見穆景言往前走,她慌忙追上去說道“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穆景言沒有看她,走了好幾步他又停了下來看向水綠說道“你是穆家的人。”
水綠愣了愣,這麼多年她從未想過要成為穆家的人,她只是母親的女兒,舅舅的外甥女,穆家的主人並不歡迎她,水綠看着穆景言問道“我們…是一家人嗎?”她問得含糊,彷彿是在提醒他那天晚上在酒店裏發生的一切,她和穆景言已然不是純粹的舅侄了,試問她怎麼樣和他成為一家人呢?這樣的話從穆景言的嘴裏說出來她有些意外,她也發現穆景言的態度在慢慢轉變,他肯接納她,可是,她要的並不是這種接納,如果是以前穆景言說出這樣的話,她一定會很高興,做不成他的愛人,之前可以成為她的家人,可是擁有過他之後,她變的越來越貪心,她再也不願意做他有血緣關係的家人了。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晚上了,穆景言臉色並不好看,他說道“我讓人訂了回去的機票。”
水綠對他的這個決定並沒有感覺到意外,他說來就來,他說走就走,從始至終她都沒有任何發言權和決定權,水綠說道“對不起,讓你受傷了。”
穆景言淡淡看向水綠說道“如果想留在穆家就告訴我。”
水綠喉嚨哽咽着,她知道,自己一旦出了穆家,去了那所外地的大學,那她就再也回不去了,他給了自己一個很誘惑人的條件,可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她們將永遠只會是家人,她再也不能對他抱有幻想,這樣的守護是她多年前想要的,現在…她猶豫了,她知道穆景言不可能屬於她,但要和他做一輩子家人,看着他結婚生子,現在的她做不到,這隻會比得不到穆景言更讓她難受,水綠只是扯出一抹強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愛而不得,懂而不棄,這就是一令她痛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