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同樣的世界
千手柱間是千手忍族族長千手佛間的長子。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會是下一任千手族長。
即使他今年才四歲。
其實四歲對忍者家族的孩子來說已經不算小了。
在這個平均壽命只有三十多的年代裏，再過一年多他就要上戰場了。
他將要拿起苦無，保護親人，為家族而戰鬥了。
千手柱間不害怕上戰場，即使他知道戰場就意味着受傷和死亡。
因為他所見的一切都告訴他這是正常的。
他生來所見即如此。
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是唯一的，他有點擔心自己的弟弟。
他的小弟弟，今年才兩歲。
長着和媽媽一樣的美麗白髮，已經會跑了。
他有點擔心自己可愛的弟弟究竟能不能學會那麼難的忍術。
如果不能可怎麼辦呢？
“歐尼醬！”
白髮的丸子軲轆着跑出來，一腦袋扎進剛打開家門的他的肚子上。
“哦哦，是扉間呀。”
他和弟弟緊緊地抱了抱，然後牽着手和他一起走。
“我回來了！”
媽媽坐在起居室里保養苦無，爸爸還沒有回來。
媽媽說爸爸處理族務很忙。
他點點頭，表示很理解。所以他沒有再問，只是跑過去挨着媽媽坐下了。
媽媽的肚子圓圓的，她說裏面還有一個小孩子。
明年春天他就能看到了。
“柱間希望是弟弟還是妹妹呢？”
他幫媽媽把桌子上保養好的苦無收了起來。
“都好啦！”他笑得見牙不見眼。
扉間窩在他身上蹭了蹭。
他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圓腦袋。
其實千手柱間是希望有一個妹妹的。
隔壁榫堂哥就帶着花醬出來玩過。
花醬是榫堂哥的妹妹，穿着小花裙子。
他也想有一個花醬那樣穿小裙子的妹妹。
不過他沒有說，因為扉間已經能聽懂他們說話了，他怕他傷心。
冬去春來，千手族長家又添新丁。
那個孩子叫千手瓦間。
千手柱間偷偷念着的妹妹當然沒有了。
不過也還好啦。
雖然弟弟沒有妹妹好，但是也不錯？
柱間戳着搖籃里又是一個銀髮弟弟的臉，心裏暗自想着。
我會保護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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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過得飛快，它從來都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停下腳步。
一轉眼，連扉間都到了要上戰場的年紀。
這一年，柱間七歲，扉間五歲，瓦間兩歲，板間一歲。
也是這一年，千手夫人去世了。
千手柱間沒可能見到他的小妹妹了。
不過千手夫人並不是死在戰場上，這點有些幸運。
可是幸運又能怎樣呢？即使保得全屍，死了就是死了，本就沒什麼不同。
千手佛間這個對着家人向來板著臉的男人，忍不住偷偷哭了。
千手柱間不小心瞧見了，又被他爹揍了一頓。
只是這次，他沒和他爹頂嘴，也沒用他稚嫩的拳頭和他爹干架。
因為他知道，老頭子只是太傷心了。
算了算了。
千手柱間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老爹真是沒用。
他這樣想着，眼淚卻不停地流了出來。
千手一族是森之千手，他們總是在有大片樹木的地方聚集。
自古以來，他們都居住於火之國境內。本家的長子柱間也是如此。
今天是他第一次有資格去族中聖地祭拜先祖的日子。
柱間今年十歲了，雖然年紀不大，但他在戰場上已經活躍了三年半。
出色的表現讓他初步被族人認可。
作為少族長，他終於有機會踏入生命之森。
那是一片生機勃勃卻永遠昏暗的森林。
傳說與三大仙境的濕骨林相連。
許多族裏特有的草藥就是取種於那裏。
雖然效果沒有在林中採集的那樣好，但即使是自己栽種，那也比市面上出現的藥材，質量好上幾倍。
當然也和他們的精心照顧有關啦。
千手一族本就是擅長種植的一族。
生命之森，聽起來真是個美好的地方。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如果那裏對所有人都非常友善的話，千手一族也不會將那裏選為族人的安眠之所。
那裏有無數的魔獸和伺機而動的植物。
連世代與濕骨林簽定通靈捲軸的千手族人都要結隊探路，小心謹慎。
即使是這樣，稍不注意仍要萬劫不復。
所以除了這一族之外，根本沒人會願意造訪這片森林。
千手們稱它為生命之森，千手之外的人們叫它永暗之森。
這就是千手一族的聖地。
那一天，千手柱間早早的起床了。
因為起的太早，他連早飯都沒有吃。
倒不是因為不餓。
而是因為，自從母親去世，他就沒有外出的便當了。
雖然有時候扉間也會給他做，但是今天時間太早了，他乾脆沒有告訴扉間。
看着三個弟弟並排在一起的紅撲撲的睡臉，他咧着大嘴無聲的笑着，躡手躡腳的溜出了房門。
換上族服，天剛蒙蒙亮。他跟父親一起與族人匯合，一同前往生命之森。
路上，父親塞給他一粒兵糧丸，他悄悄放進嘴裏。
一行人無聲的走着。
太陽漸漸升起來了。
連年的征戰讓他們不得不頻繁的踏入先祖安眠的生命之森。
這雖然是個苦差事，但每一次拜訪，他們都要帶上有潛力的新人。
當然還有祭祀的物品。
傳說，被六道仙人選中的人，擁有獲得真正仙人體的資質。
他們能夠修習仙術，帶領千手走向新的未來。
而判斷是否被仙人選中，重點就在於能否看見聖樹上不一樣的景色。
這條模糊的啟示被記錄在千手一族流傳下的古書上。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符合條件的族人，所以也不知道這記載是否真實可信。
但他們總是會帶來一波又一波的新人，問問他們看見了什麼。
這幾乎已經變成了祭祀的一個環節。
反正也不麻煩。
茂密的森林近在眼前，柱間和族人一起停下修整。
現在是上午八/九點，正是陽光燦爛的時候。
可那片森林還是暗沉沉的。
遮天蔽日的樹冠讓地面潮濕陰冷。
小路艱澀，荊棘叢生。
對於第一次造訪的柱間來說，這裏實在是個配不上生命之森這種名字的地方。
他本以為這裏會更美一點。
至少更溫暖一點。
一行人順着幾乎看不出與其他地方有任何區別的小路行走。
前方帶路的是最年邁的二長老。
他是主管族內祭祀的長老。
也是柱間最喜歡的長老。
他曾經偷偷和柱間說，如果他以後不當族長，就讓他接自己的活。
柱間答應了。
對，就是這麼喜歡。
他們在森林裏行進了很久。
因為不能使用忍足。
他們不會隨便傷害生命之森里的一草一木。
千手的族人不立墓碑，這些樹木就是他們的魂歸之處。
遠遠的，柱間一眼就瞧見了那棵聖樹。
倒不是什麼別的，只是因為那棵樹實在是太顯眼了。
高聳入雲的樹冠蒼翠挺拔，枝葉間棲息的鳥兒性格活潑、色彩鮮艷。
巨木周圍是一片空地，偶有光斑投落下來，星星點點，好看極了。
“真是個好地方啊。”
千手柱間抬頭望着。
但是千手族長，也就是他爹，瞪了他一眼。
他馬上就把嘴閉上了。
祭祀的過程實在無趣，二長老叨叨咕咕的念着文縐縐聽不懂的話，柱間在下面站着難免分神。
過了好久，終於到下一個步驟了。
“柱間。”二長老出聲叫他過去，“你去注連繩那裏禱告。”
注連繩？
柱間從大人的身後走了出來。
他是這一步驟被叫上來的第一個新人。
可是哪裏有注連繩？
他有些疑惑，但還是向前走。
“快去吧，柱間。不要害怕，先祖會保佑你。”
二長老看他有些遲疑，還鼓勵了他一下。
他只能走出人群，向前去。
他瞄着眾人目光所及的地方走去，並在那裏站定。
他根本沒有看見什麼注連繩。
作勢禱告了幾下，其他人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他暗自慶幸自己猜對了。
正當他準備退下的時候，那棵樹在他面前突然顯現出一道門。
他猛地後退一步。
他敢確定這扇門是剛剛出現的，之前絕對沒有。
“柱間，怎麼了？”
二長老疑惑的看着他，而他爹已經開始瞪他。
“二長老……這裏並沒有什麼注連繩啊。”他鼓起勇氣說了出來，“這裏有一扇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