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星際蟲王01

68.星際蟲王01

此為防盜章

此時某個房間裏,兩個男人正端着紅酒碰杯。身着軍官制服、掛滿勳章的年輕男人說:“島主坐擁人魚島,堪稱海上國王,外面的人對您羨慕不已,都認為您有一座人魚後宮呢。”

西裝筆挺的男人笑道:“裴少將說笑了,我從未染指過基地里的任何一條人魚。”

裴靖挑眉道:“自從人造人魚問世以來,無數人心嚮往之,以擁有一條如此迷人的生物為傲,就連貴族也不惜自降身份排隊等候。島主擁有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面對那麼纖細美艷的生物,怎麼會一點都不動心呢?”

浦衡俊美的臉上溢出諱莫如深的笑意:“我還是更喜歡同類。今晚將有一位美麗的少年來到島上,成為與我共度數月的伴侶,等他來了我會為少將引見。”

裴靖:“之前島主處理的就是這件事吧。聽說那位少年乘坐的輪船遭遇海難,不過人竟漂流到了島上,簡直像是上天將他送到了島主身邊一樣。”

少將一番話將平平無奇的一件事,渲染得美好動人。浦衡卻不以為然,他每隔幾個月就會換一名床伴,對方以何種形式被送過來都無所謂。

敲門聲響了起來,浦衡不無炫耀地說:“看來人已經到了,據說這次送來的少年有不輸給人魚的容貌和纖柔的身材,一露面就會驚艷四座,連我都有點期待呢。”

浦衡喊了聲“進來”,門被輕輕推開,二人不由自主地盯着門口,心中期待着一位美少年的登場。

警衛隊長率先走了進來,向主人和少將行禮后讓過一旁。很快一個男人帶着極強的衝擊力出現在二人視線中,既不纖細也不柔弱,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肩上,臉被濃密的鬍子遮住大半,身上穿着皺巴巴的白T恤,牛仔褲的褲腳一高一低的挽着,裸/露在外的麥色皮膚上沾滿沙子。

浦衡:“……”

裴靖握拳擋着嘴笑了一聲,將島主的面子削去大半。他放下酒杯調侃道:“不是說就在海上漂了三個小時嗎,怎麼看上去好像漂流了三年。”

浦衡擁有傲人的資產和地位,喜歡強烈的新鮮感,對床伴的類型並不挑剔,玩得來纖細柔弱的美少年,也喜歡健美耐操的肌肉受,但這不意味着他對床伴的質量也沒有要求。

每一個由屬下精挑細選送過來的人,或精緻漂亮或英俊瀟洒,從沒有一個像眼前這人一般粗糙“毛躁”,這簡直是在侮辱他的品味,挑戰他的耐心。

他剛剛還在少將面前誇讚即將到來的床伴有多麼美貌,比起那些只會搖尾乞憐的智障人魚不知要好多少,這個男人的出現便讓他面上無光,甚至還令他遭到了少將的嘲笑。

“這就是你們在沙灘上找到的人?”浦衡面色沉鬱,略顯薄情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隊長:“是,海岸線已經徹底清查,除了這個男人之外,還有一條人魚。”

警衛將培養艙抬了進來,艙門一經開啟,餘生立刻坐起身子,眼中閃爍着迷離的神色,可愛至極。

原本還在看笑話的少將忽然神色凜然:“這不是我選中的人魚嗎,為什麼會在海灘上被找到?!”

裴靖來到島上的目的就是檢查與他匹配的人魚。前天初見之下,餘生的美貌果然沒有令他失望,萬分滿意地決定要將餘生帶回家中。

他轉向浦衡,用銳利的眼神提出質詢,屬於他的珍貴人魚怎麼會輕易就被帶出了基地?

浦衡看着夏醇冷冷道:“看來是個偷人魚的小賊。你是哪個組織派來的,想要竊取人魚的生物研究所,還是什麼星域珍奇動物保護協會?”相對於質量低劣的床伴,他更傾向於男人是個賊。

“我不屬於任何組織,”可疑的大鬍子平靜地解釋,“我是從海里漂到島上,恰巧遇到了這條人魚。”

裴靖諷刺道:“島主,他說自己是漂來的,你就別不承認了。”

浦衡冷哼一聲:“你在海里恰巧漂到了我的島上,恰巧遇到我的人魚,這天底下的巧合都被你趕上了?”

夏醇反問道:“你的基地嚴防死守,我怎麼可能不被任何人發現就潛入進去,偷出一條活蹦亂跳的人魚?還是說,島主自認為防衛不嚴,可以輕而易舉被人突破?”

作為唯一的人魚研究基地,浦衡向來以嚴密的防禦措施為傲,任何人都休想窺得一絲玄機,竊取一條數據。如果浦衡否認夏醇的質疑,那就等於當著少將的面承認島上的守衛不夠嚴密,防禦機制依然有漏洞,被人單槍匹馬就把人魚從基地帶走,傳出去他豈不是要被那些虎視眈眈的對手笑死,更加會引來眾多覬覦人魚的人。

“是我……”餘生忽然怯生生地開口,見眾人的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立即羞赧無措地往艙里躲了躲,“是我自己在水道開閘的時候跑出來的。”

人魚是不會說謊的。浦衡面若冰霜地問道:“為什麼要逃跑?”

餘生小心地瞄了裴靖一眼,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我不想跟他走,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少將英俊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他身份高貴,地位尊崇,不知多少人費盡心思想要得到他的青睞,還從沒有人“嫌棄”過他。

聽了餘生的話,眾人自然而然地看向身份尚未確定的男人,裴靖更是用陰冷如刀的目光緊盯夏醇,那樣子好像確定自己被戴了原諒帽似的。

被唾棄的床伴,可惡的人魚竊賊,綠了帝國少將的老王……夏醇覺得無論被視作哪個身份,等待他的都不會是好下場。

“區區一條人魚,還想要自己選擇愛人,決定命運?”浦衡毫不留情地譏諷餘生的妄想,隨後眯起眼睛看向夏醇。

就在島主想要整治這個讓他丟了面子的男人時,震耳欲聾的警報聲如滾雷一般席捲了整座海島,隨着一聲聲摧心裂肺的嗡鳴,海面也傳來隆隆巨響。

夏醇從窗口看向海面,波濤起伏之間,一座環形防護牆正緩緩升起,自牆頂流瀉下一道道水柱,宛如瀑布傾落。轉眼之間,整座小島被銅牆鐵壁封閉,成了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

警衛的通訊器里傳來彙報:“……在西海岸一塊岩石后發現血肉模糊的骸骨,死者應該是我們的人。”

浦衡眼神更加冷郁,直播間裏的觀眾都為夏醇捏了一把汗,生怕島主將他當成殺人犯就地處決。

不料浦衡只是按下桌上的呼叫按鈕,很快一個眼神犀利傲慢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徐女士,這個人就交給你了。”浦衡用羞辱的眼神看着夏醇吩咐道,“擦地板、掃廁所,隨便怎麼使喚他都好,總之不要讓我再見到他。”

被稱作徐女士的女人點點頭,向警衛示意把夏醇帶出去。等房間裏的人都離開,浦衡凝神道:“這已經是第六具疑似被大型肉食動物咬死吞吃的屍體了。”

裴靖:“這就是島嶼進入一級警備的原因?”

浦衡點頭:“整座島經過幾次地毯式搜索,卻根本沒有發現任何肉食性動物。之前曾有警衛報告,聲稱見到有個白色的怪物從海灘走進海中,我懷疑這個吃人的東西,是海陸兩棲的動物。”

裴靖笑了笑:“島主放心,不管是鯨魚那麼大的怪物,還是鯊魚那麼凶的猛獸,只要它敢在島上露面,‘海神’會將它秒殺得連渣都不剩。”

“那就有勞少將了。”浦衡端起酒杯致意,仰頭一飲而盡……

夏醇被帶進一間起居室的化妝枱前,他不明所以地看着鏡子,聽到徐女士冷漠地說:“基地住過很多像你一樣的人,雖然每一個停留的時間都不長,但在我的管教下都十分乖順聽話,從來不敢惹是生非。”

流水的情人,鐵打的管家,大嬸你是這個意思嗎?

門外走進一個花枝招展、身姿妖嬈的男人,手裏還提着一個大箱子,見了夏醇便一臉嫌棄。

徐女士繼續說:“不過這裏從來沒有住過這麼邋遢的人,安迪先生,我把他交給你了。”

安迪將箱子打開,露出各式各樣的造型工具:“交給我就放心吧,絕不會讓他再用這副樣子影響島主的心情。”

夏醇看着他手裏舉起的剃鬚刀,忍不住瞪圓了眼睛……

基地空了大半,雖然不知人都去了哪裏,但這給夏醇的行動提供了極大便利。他躲開幾個巡邏的警衛,保持安全距離跟在一隊清潔機械人後面偷偷潛入研究中心。

時值深夜,研究人員都已休息,偶爾有機械警衛排隊經過,夏醇便躲進一旁的通道。正緊貼牆壁屏息等待的時候,一陣隱隱的哭聲傳了過來,聽上去好像很多人一起發出吶喊,凄慘得令人心悸膽寒。他尋聲來到一道防護門前,透過門上的觀測窗,一個蕩漾着水波的大型蓄水池映入眼帘。

徐女士站在池邊,用一種半是愉悅半是陰狠的神情注視着水面。她身後還有兩名警衛,其中一個按下手中裝置上的按鈕,水池乍然翻湧,銀藍色的光流噼啪閃爍,緊接着便是那種凄楚無助的哭喊。

水池裏的人魚在掙扎翻滾,有些已經昏聵,漂浮在水面上被電流擊得無意識地抽搐。有條人魚想要從水池邊爬上岸去。守在池邊的警衛立刻抽出警棍狠狠抽在他身上,將他擊落在水中。

不少人魚身上已經出現電流灼燒的傷痕,徐女士沒有絲毫同情:“這種東西自愈能力很強,再加大電流。不讓他們受到教訓,說不定以後還有想要逃跑的。”

這種矯揉造作的生物,仗着奇特的外形受到追捧,就以為無論做出什麼事都能夠獲得原諒。這都怪常牧那個軟弱的男人,平時對這些愚蠢的生物太過溫柔放縱,總得有人教教他們該如何自處,活出幾分自知之明來。

電流中斷的間隙,餘生掙扎着游到池邊,伸出細弱白皙的手臂,抓着徐露臻的腳踝苦苦哀求:“都是我的錯,請懲罰我一個人吧。”

面對餘生清澈哀傷的眸子,徐露臻沒有受到絲毫觸動,一腳踹在他的臉上:“你們都生活在一起,不可能一條魚不見了,其他魚卻毫無所知。他們知情不報,當然應該受罰。”

這噁心的生物,竟敢觸碰她的身體,真是令人作嘔。徐露臻奪過控制器再次加大電流,水面已經冒出白煙,再這樣下去這一池人魚都要變成水煮魚了。

就在這時,防護門外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徐露臻眉頭一皺,用眼神示意其中一名警衛過去看看。

警衛快步走到門前,透過玻璃窗看到走廊上空空如也,不由得心生疑竇。他按下開門按鍵,謹慎地注視着敞開的防護門,眼前忽然竄來一個黑影,還不等他舉起鐳射槍,那人已經反手將槍奪走,以迅雷之勢用槍托將他砸暈。

徐露臻聽到動靜,失聲尖叫道:“什麼人!”

不等另一名警衛拔出搶來,夏醇飛奔過去一腳踏上旁邊的機器,凌空一記飛踢將他踹倒在地。

徐露臻連連後退,直到後背靠在牆上才外強中乾地喊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夏醇看了一眼水池中的慘狀,對這個手段狠毒的女人忍無可忍:“你身為島上的執事,竟然動用私刑虐待人魚,不怕被島主知道嗎?”

徐露臻將他上下打量一番:“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研究人員嗎?”

夏醇逼近幾步:“我是誰跟你也沒有關係,把控制器交給我。”

徐露臻縮着手,臉上流露出怨毒與不甘。可是眼前這個男人讓她感到害怕,她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

水池裏突然傳來劇烈的破浪聲,不知什麼東西從池底飛速遊了上來。那東西白花花一片,體型極大,顯然不是人魚。徐露臻驚懼之下不小心將電流開到了最大。

水面如同炸開一般騰起一股水柱,浪流四溢撲到池邊,天花板上的燈光一閃即滅,四周響起了泄氣一般的機械關閉聲,整個中心忽然陷入黑暗之中,只余牆上和地上的輪廓標散發出黯淡的光線。

夏醇沒有輕舉妄動,就在他凝神感知黑暗中的動靜時,距離他不遠的那排筆直的輪廓標忽然暗了幾個。他心中一動,拔腿向旁邊跑去,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陣厲風擦着他的後背襲過。

黑暗中傳來一陣凌亂的響聲,夏醇屏息靜聽,完全想像不出究竟在發生什麼。這時一個黑影爬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夏醇的腳踝。

徐露臻已經沒有了之前高傲陰狠的嘴臉,神情中滿是驚恐,昂貴筆挺的套裝完全濕透,不知在地上打了多少滾,蹭得像抹布一樣。她披頭散髮地撲到夏醇腳下,像餘生抓着她的腳踝一樣緊緊抓着夏醇,語無倫次地求救:“快,快擋住它,怪物,有怪物!”

夏醇被人抓着,頓時又開始反胃,條件反射地踢腿甩開了她的手。

“什麼怪物,在哪?”夏醇擔心餘生,趕忙對徐露臻問道。

徐露臻癱在地上,伸手指向水池,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夏醇小心翼翼地朝水池走了過去,穿過幾重水汽,藉著水面泛起的幽光,他依稀看到池邊有個碩大的白影。不知是皮膚過於光滑還是怎麼,身體籠罩着一層淡淡的虛白光線,看起來像個大白胖子。

他伏低身體,隔着水池觀察,直播間裏的觀眾也屏氣凝神地看着:

“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小型鯨魚?”

“鯨都能上岸溜達了?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主播以前是幹啥的,身手好棒。”

“太刺激了,我這種老年人受不了。”

大白胖子的身體一動一動,不知在做些什麼。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飄了過來,令夏醇皺起眉頭。

水池忽然輕輕蕩漾,水流嘩啦作響,一個人影浮出水面。夏醇見是餘生,便豎起手指在嘴唇前示意他不要出聲,又做了個手勢讓他先回到水中。

確定餘生無恙后,夏醇稍感安心。他悄然走近一些,覺得大白胖子很像是他剛剛傳送來時,在水中見到的不明生物。可是等再看清幾分,夏醇又不確定了。

在水裏他分明看到了魚類的尾鰭,可眼前這個東西,卻是以與人相同的兩條腿跪在地上。

很快,夏醇就不在意它究竟是人是魚了。大白胖子正在進食,而它的口糧就是之前操控電流裝置的警衛。它兩隻手猶如利爪,將警衛開膛破肚,抓起一把血肉淋漓的內臟便往嘴裏送去。

夏醇一陣反胃,抬手捂住了嘴。他做美食直播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出現“人類”這種食材。

大白胖子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突然將臉轉了過來。那一瞬間,夏醇彷彿在經歷一場噩夢,不敢相信現實中真的存在這樣一種怪物。

它渾圓的腦袋與身體一樣沒有任何毛髮,光滑如鏡,臉上除了彷彿用刀割出來的寬闊大嘴之外,再沒有其他器官。血沫肉渣粘在它的嘴周圍,配着那一口尖利如剃刀般的獠牙,猙獰恐怖得無以復加。

想到餘生那張美麗的臉,夏醇拒絕承認這大白胖子是人魚始祖。

打擾別人進餐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夏醇緩緩後退,盡量不去激怒怪物,好讓它繼續安心用餐。

怪物“凝視”着對面的男人,手裏還捧着一截斷肢,似乎在考慮究竟吃飯要緊,還是捕獵優先。藉著這個機會,夏醇逐漸退到相對安全的距離之外,打算溜之大吉。

“出什麼事了,”門口忽然出現一個人,“什麼人在裏面?”

夏醇扶額。

聽到門口的聲音,怪物丟開屍體,張開血盆大口發出威嚇慟吼,聽上去極盡憤怒與悲涼。夏醇握緊了手裏的槍,可是等它從地上站起,展露出將近三米高的龐大身軀,夏醇決定還是先躲一躲。

怪物縱身一躍,瞬間就到了跟前。夏醇邁開長腿往門口跑去,甚至能感到地面在震顫。

藉著走廊的微弱光線,夏醇看到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瘦削男人站在那裏。他喊了一聲“躲開”,男人卻似乎僵住了,沒有任何反應。

頸后撲來一股腥風,怪物已經追了上來。這時走廊傳來“滴滴”的響聲,夏醇心念轉動,衝過去將男人撞倒在地,抓着他一個利落的翻滾躲開了前進路線。

幾乎是同一時間,怪物也向前撲去,碩長的身體如魚/雷一般穿過防護門,緊接着便響起了機械警衛的槍聲。

夏醇暫時鬆了口氣,可被他救下的男人卻沒有絲毫感激,反而擋在槍口前面喊道:“別開槍!”

機械警衛收到高層指令停止了攻擊,男人竟不要命地朝着被機械人圍住的怪物走了過去:“別怕,他們不會傷害你。”

夏醇吃驚地想,誰傷害誰啊!看他穿着白大褂的樣子,應該是培育人魚的研究人員。怕不是養魚時間太久,腦子也進魚了吧。

常牧的雙耳溢出血流,口中喃喃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巨怪顯然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舉手揮舞過來,帶起一股狂風,整座大樓的窗子瞬間炸裂。

人魚們紛紛下潛,唯有餘生還留在水面,不顧地上滿是碎玻璃,想要上岸去保護常牧。夏醇將餘生推回水中,把一動不動的常牧推離風口。

“想要保護別人之前,先要學會保護自己。”夏醇阻止還想再次上岸的餘生,逼迫他回到水裏,又轉向依然安之若素的鬼先生道,“到底誰在說假話,海的憤怒究竟是什麼?”

黑色羽傘在空中旋轉不停,男人緩緩道:“鬼鮫冥歌,怨海孽緣。”

他的聲音有一種極為特殊的韻調,即使說完最後一個字,也讓人感到餘韻悠長。伴隨着綿長無盡的意味,白色巨怪的身體不斷縮小,不斷變化,直到變成正常人類的體型。他伏在地上,長發如藻,慢慢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擁有能夠洗滌心靈般美貌的臉。

常牧隔着窗子與他對視的一刻,開始不受控制地顫聲說:“人魚是一種很恐怖的生物,一旦有人對他說‘我愛你’,他就會失去自我,甘之如飴地為對方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二十餘年前,一艘巨輪為慶祝航海十周年舉行了隆重慶典,出航的那一天船上載有近千人,其中不乏一些受邀的船員家屬。

一個常年與船員丈夫聚少離多的女人,懷着興奮喜悅的心情登上郵輪,沒過多久便發現丈夫的行為舉止有些奇怪。憑藉女人的直覺,她懷疑丈夫出軌,移情別戀。

想到當年她不顧父親勸阻,心意堅定地要跟他結婚,丈夫的薄情令她心寒,對未知的情敵更是妒火中燒,她要看看對方究竟是什麼樣的貨色,能把曾經一心愛她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

可是當她處心積慮識破丈夫的秘密,她才知道自己和情敵之間隔着一道無法追逐的天塹。那個被她丈夫藏起來的情敵,像是上帝賜予人間的珍寶,完美無瑕得讓人害怕。尤其是當他開口唱歌,就連女人也差點被迷惑。

嫉妒的烈火令她勉強維持了神智,為了報復,她將這件事告訴了船長。在看到人魚的那一刻,船長震驚不已,這是一種極為不祥的生物,捕捉他會引來災禍。

可是在人魚的注視下,船長動搖了,沒能立即將他送回海中。當晚人魚的歌聲喚來了海洋的憤怒,風暴驟然襲來,在水面翻攪着巨大的旋渦,電閃雷鳴之中,雷電將船長引以為傲的巨輪劈成兩段。

眼看即將沉船,乘客瘋狂擠上逃生船。不甘心就這麼死掉的船長沒有和船員一起守到最後,他打暈了放船的大副,奪走最後一艘逃生船,帶着人魚和緊跟他的女人逃離郵輪。

失去一切的船長將憤怒發泄在人魚身上,卻發現他的眼淚變成了光潔璀璨的珍珠。當傳說化作現實,船長和女人心底的黑暗將人魚吞沒了。

他們用人魚的眼淚換來金錢,抽取人魚的血液當成飲料。人魚那雙如同藍寶石一般的眼睛逐漸乾涸黯淡,白皙柔膩的肌膚變得凹陷灰敗,飽滿緊緻的身體變得枯瘦如柴,直至油盡燈枯,生命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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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主播教你如何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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