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番外

番外

時光荏苒,三年很快就過去了。

當初遠走他方的賈琅夫婦,如今回來卻已是三人。

林黛玉小心翼翼抱着懷中孩兒,忍不住又扯扯孩子身上的襁褓，深怕孩子吹了一點冷風。

“不必過於小心，蒙兒並非如此體弱，你啊,關心則亂。”賈琅從林黛玉懷中接過自己這一世的孩子,看着稚嫩的臉龐,心中到不自覺有幾分感慨。

“蒙兒尚未足歲,怎能不小心。”林黛玉完全不認同賈琅的說法，她現在恨不得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看着孩子。

她知自己體弱,要不是賈琅不喜她吃藥補身,她早就成了藥罐子。

自她和賈琅拜堂之後，她一應吃食都由賈琅安排。雖不是日日精細,卻從未有不易克化之物。

不知多少名貴、罕有的珍貴食補之物,堆填了她這把荒地。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她是日夜小心，深怕斷送了自己唯一的機會。

未生子前，賈琅待她無不寵溺,生子后，賈琅待她依舊。並沒有因為生了孩子而更為寵溺，也沒有因為孩子而忽略她。

這林黛玉心下有一兩分些失落,卻也深感慶幸。

賈琅對孩子並不像其他人那邊渴求,有則幸,無則淡。

林黛玉問過大夫，日後還有機會再誕下麟兒，但大夫沒有回答，只讓她養身體為首。

雖無明確回答，林黛玉也知道機會渺茫。所以，林黛玉對於有可能是自己唯一的兒子，簡直就猶如眼珠子一樣護着。

有時候，賈琅看到林黛玉這般溺愛，心中都有些幾分擔憂。

慈母多敗兒。

沖林黛玉這般寵溺，只怕蒙兒比賈寶玉更甚。

回到冠軍侯府，府中一切亦如當初離開那般。

賈琅和林黛玉看着那正堂，看着那後院，落葉繽紛、花落成泥，心下都有幾分感嘆。

真真是，物是人非。

“管家，去準備三份厚禮。”賈琅吩咐道。

“是。”管家畢恭畢敬應道。

賈府查抄之後，賈家分為三派——大房、二房、賈璉

賈赦賈政都無官職，賈璉自然就是唯一有資格當家作主的人。奈何賈赦不忿兒子騎在老子頭上，賈政更是悲春傷秋，每天無病呻吟。

賈璉後來看到賈家這幅模樣，自然想要分家，可賈母死活不同意。

於是，賈璉和賈母做了一個交易：他給賈政舉薦一個官職，大房二房分家。賈母願意跟誰住就跟誰住。

而且老太太的私房加上以前榮國公的私房都由賈母支配，他沒有任何意義。

賈母看賈璉堅決的模樣，就知道拖也拖不下去。畢竟鬧到最後，賈璉要是一點情誼都消磨殆盡，最後還是二房吃虧。

於是，賈母要求賈政必須要有一個有油水的職位，賈寶玉也得有一個監生的位置。

這些在賈璉看來都是小事，賈璉非常爽快就答應了。

分家的事情很快就辦下來，於是大房和二房分家，二房搬出去，但賈母卻並沒有隨賈政離開。

賈琅聽聞，感嘆賈母的心機。

二房搬出去，賈赦入住榮禧堂，立即就有了翻身當主人的感覺。剛想要去瀟洒瀟洒的時候，賬房一句沒錢，讓賈赦頓時橫眉倒豎。

賈赦當著賈璉的面，拍桌子瞪眼，怒斥賈璉不孝。

賈璉冷冷一笑，“想來父親定是忘了，如今我們還能住在這榮國府里，是因為我這個不孝子把所有能借的錢全都借了，才湊夠九十萬兩白銀。

父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雖身為朝中重臣，每月卻只有寥寥百餘兩。人家是看着我還當著官，才肯免息借給我。如今就算我薄有資產，每月盈餘連人家的利息都不夠。

今兒有錢不還，日後一旦我們家再出什麼事情，可就不會再有人伸手幫忙了。”

賈璉以前雖覺他老子荒唐，卻覺得不過爾爾。如今再看，卻覺得人怎能自私成這樣。

先是借他名號四處受賄，后又大手大腳，頗有一股‘花你錢，那是你的榮幸’。

賈璉氣得不行，奈何孝道大過天，他只能在後面收拾爛攤子。

這回，賈赦還怒斥他不孝，賈璉也氣得難有好臉色。

“父親若是覺得我持家小氣，可以將我分出去，府中一概收益都有父親掌握好了。”賈璉這回不過是氣話，沒有他賈璉，賈赦在京都能活得那般逍遙自在。

賈赦聽到賈璉這最後一句，眼神一亮，居然同意了。

賈璉先一愣，后竟仰天大笑。

第二天，賈璉請了一些賈家長輩，以極快的速度就完成了分府儀式，賈璉帶着妻兒跟逃命似的逃離賈府。

當所有人知道賈赦主動讓賈璉分府自立，頓時賈赦成了京城遠近聞名的網紅。

賈母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奈何她知道得太晚。

賈政又開始他的‘懷才不遇’，賈寶玉到突然開竅了，竟開始好好讀書起來。

賈琅命人將禮物一份送往賈赦處，一份送往賈政處，然後親去拜見賈母、賈赦。

賈赦對於賈琅面有不喜，只是忍着賈琅的身份，沒發作。

林黛玉看見祖母，歡喜得淚水漣漣。賈琅賈赦兩父子，在一旁一字未說，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

賈母見之，也只能無奈嘆氣。

賈琅陪着林黛玉去見了林如海，林如海倒胖了兩份，精神看着挺好，人似乎變得更有活力。

林黛玉乃是女子，不好在書院逗留太久。在書院歇息一晚之後，吃過中飯，賈琅就攜着林黛玉告退。

見完長輩，林黛玉連忙發帖給三春和薛寶釵。

大家都來赴宴，許久不見，大家一肚子的話滔滔不絕，一時半刻是難以斷絕。

並非人人都入林黛玉這般順風順水，但偶有挫折，卻也是有驚無險平安度過。

大家都俱為人母，心中母性激發，讓她們對世道倒有幾分寬容。

賈琅看着帝王霸氣日益增加的元衡，心中無悲無喜。

“辭官，做夢。”元衡把賈琅的奏摺直接隨手一扔。

“得了吧，我都到冠軍侯了，還要往哪爬啊。再說，我對當官一點興趣都沒有。如今天下太平，雖有些許貧瘠之地，按照我的方法執行定會有所改善。

皇上，這盛世已然到來。”賈琅嘴裏喊着‘皇上’，就是這語氣完全沒有一分恭敬。

“哼，偷懶就偷懶，找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給你批三個月的假。”元衡一臉不情願。

“呵呵，誰跟你玩虛的，我是真不想幹了。”賈琅犯了一個白眼。

元衡被賈琅一噎，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

“我說，我是你兄弟，不是你奴隸。給你敢了那麼多活，夠可以了。我現在就想好好休息幾年，等孩子再大一點，就四處雲遊專研醫術。

你羨慕也沒有用，誰叫你是皇帝，兢兢業業，還得不到誇獎。”賈琅這懶洋洋的欠揍語氣，讓元衡很手癢。

“滾滾滾，看見你就煩。”元衡氣得一拍桌子。

賈琅這回笑得開心，非常不客氣一轉手就走了。

元衡看着賈琅毫無留戀的背影，心中嘆氣，臉上卻浮現出笑容。

林黛玉聽賈琅說他辭官了，頗有幾分驚訝，沒想到賈琅如此乾脆利落。

“不後悔？”

“不後悔。”

“夫君開心就好。”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