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第19章：方寸之地，姑母噩耗

把他們帶偷偷去了‘方寸之地’茶樓，看到樓中個人各態，倒也新鮮。有些大聲暢談，有些潑墨揮毫，有些黑白交鋒等等不一。

這茶樓雖開在鬧市，名字也新奇，反倒是進來之後，方才明白過來。

方寸之地，可不就是讀書人的方寸之地！

這小小一間茶樓，卻讓他們暢所欲言，讓他們無懼身份地位，讓他們爭鋒相對卻絲毫不損友情。

一扇小小門，卻隔絕了兩個世界。

賈琅本就是這裏的名人，此刻進門，許多書生皆拱手行禮。

“今日帶幾位弟弟來見識一番，只喝半杯茶、吃半疊點心，留下一筆，便離開。”賈琅雖是創辦人，卻同意不能壞了規矩。

不是才華橫溢之人，不可在茶樓喝完一杯茶、吃完一疊點心，更不能一字一筆不留就離開。

遂，有一些通變之人想出這半杯茶之法。

其他人聽了，看向賈琅身後的幾個小孩子，俊秀異常。

有些眼睛銳利之人，已有思量，便裝作無視。

少不得有一些懵懂之人，只道不過幾個小孩子見見世面，也不在乎。

有些心思通透之人，反倒越發覺得這賈琅有趣。

還從未看見那個男子帶着妹妹們出來逛茶樓，女扮男裝，真真像是話本演的那般。

“把屏風圍着，取幾疊紙筆來，一副圍牆、一個畫架。”賈琅這一連串的吩咐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禾雲，你有空嗎，要不要手談一局？”賈琅正好看到禾雲望向自己，便出言相邀。

這禾雲不知他真名是何，但舉止文雅、穿着不凡、談吐不俗，大家也不管他真名如何，只管叫他禾雲。

並非真的不認識，只是禾雲不說，大家自然不會故意去揭他的底。

這禾雲乃是皇帝一母同胞六皇子的次子，如今大迎春一歲，與去歲下半年來的。極其愛棋，年歲尚小卻又水平不低的棋藝。

“那就多謝…”賈琅的琴棋書畫都是極好，也是這茶樓水平最高几人。

“誒，你不要謝我，可不是我和你下棋。”賈琅把迎春推到棋盤的一方坐下。

“那請兄台先下吧。”禾雲也不惱賈琅把他叫過來，只為與一個小孩子下棋。

迎春有些惶恐，連忙望向賈琅。

“不必擔心，贏了不必覺得驕傲，輸了更要高興。”賈琅拍拍迎春的肩膀，安撫一番，便朝着禾雲拱拱手，便招呼其他姊妹們。

將探春帶去往日詩集展覽處，將惜春帶去溪流水車邊，將史湘雲帶去闊論之處，又將寶玉帶去雜談野記交流處。

這些姊妹各自都有了去住，賈琅便坐在中央一處品起茶來。

忽然，心中顫動。

一分的悠閑如今變成十分的欣喜。

這一星開啟的店鋪與黃金有關，二星開啟的店鋪與米和花朵有關，這三星開啟的店鋪竟是與……

賈琅本是打算高中後去戶部，如今倒不如外放，更讓天下人刮目相看！

一個時辰過去后，迎春的棋下完了，探春也看完往日詩集，惜春的畫也畫完了，寶玉和湘雲到是意猶未盡。

“寫首詩，留個紀念吧，只管十二分得寫。”賈琅說得這話到是極真。

姑娘到出嫁不過五六年，哪裏沒回都能乘着生日來一遭。

有他這般開通的哥哥，一年也最多兩回，若是有議論聲傳出，便是再不能出來了。

大家全都應答，紛紛落筆，只是署名時，大家紛紛停了筆。

“如今這些詩可是要被他人賞評，你們自然也算是詩翁，還不快給自己娶個好一點的別號。”

賈琅曾看過新紅樓夢的電視劇，每看到詩社那一集時，都覺得薛寶釵未免對迎春和惜春太過隨意和敷衍。

“別號？”他們都扭頭相望。

“要不，我給你們起？”賈琅笑得痞痞的。

迎春和惜春都點點頭，她們的確不善作詩。

“善棋君子。”一指迎春。

“青荷隱者。”一指惜春。

“蕉下客。”探春這別號，賈琅倒覺得新穎又有趣，便沒改。

“麒麟嬌客。”史湘雲的命運總和這金麒麟離不開。

“至於你嘛？”賈琅話音轉了轉，“黃粱一夢，配你極好。”

賈寶玉不正如‘黃粱一夢’中的主人翁般，還未開竅。

大家聽着賈琅取得別號，到也覺得新穎，便一一寫了上去。

一一交到收集之處，便領着眾人離開了。

禾雲看到賈琅走了，思慮片刻，便去了收集處，翻看到善棋君子所做之詩。

心下，不覺……有幾分歡喜。

匆匆忙忙趕回賈府，又偷偷摸摸換回了衣服，沒人發現，這才讓眾人鬆了一口氣。

大家相顧無言，噗嗤一下，全都大笑出來。

還未坐下喝上一口茶，老太太就叫人過去吃晚飯。

老太太問‘下午都幹了什麼’，賈琅推說‘前兒有人送來幾壇米酒，不醉人，又不傷身，我便領着他們玩了一會行酒令。’

老太太不懂這些，便隨口打趣幾句，便輕輕放過了。

他們幾個偷偷望了對方一眼，抿嘴偷笑。

日子不緊不慢，賈璉如今忙得腳不沾地，雖是小官，卻也落了實權在手。璉二奶奶規矩依舊苛刻，出手卻也大方，有種恩威並施味道。

只是璉二奶奶似乎與二太太開始不和起來，反而越發愛去大太太那裏去。到是讓下人皆摸不着頭腦，大家都猜大太太如今立起來了，璉二奶奶便轉了風向。

姑娘們各有各的忙樂，知曉賈琅要南下金陵，少不得親自綉了幾個荷包、打了幾個絡子。

日子也越發平靜起來。

不曾想，一封信，打破了這平靜的景象。

姑母賈敏病重，瞧着這信中的意思，有些託孤的意思。賈母看過信，淚流不止，連連哀嘆嚎哭。

哭過之後，方想起賈敏唯一的女兒，又想起信中女兒的託付，遂立即叫人去了信，要接林黛玉過來養在自己身邊。

這事立即就傳遍了整個賈府，賈琅自然不可能聽不見。

賈琅也聞聽此言，想起傾城傾國、曠世之才的林妹妹，心中要說不好奇還真是假話。且，既然來到紅樓，不和這林妹妹打些交道，便是白來了。

這一次下金陵去考試，一方面的確是老師的要求，但其實還是他的主意。

年前的時候，他就是算過時間，賈敏，他的姑母只怕是要掛了。

而傳說中的林妹妹也要來賈府了。

來到紅樓夢的世界，要是不看看林妹妹，跟白來有什麼區別。

賈琅只是單純想要見見這位‘傳說中的人物’，還真沒有其他想法。畢竟，林黛玉如今不過六歲，就是一個小孩子，哪怕天姿國色，他也沒有變態到能啃下嘴。

賈母想着賈璉過去接人是最好不過，一來是長子嫡孫，身份夠；二來賈璉年紀夠，也有一些見識。

剛一開口，一旁的鴛鴦提醒賈母，如今賈璉每日須得上班。又提議，賈三爺不久就要去金陵，何不讓賈琅順路跑上一趟。

賈母想着賈琅到底是有些薄名，雖年歲小，卻架不住有文采，想來與林姑爺也能交談一二。

再者賈琅下金陵，本就要路過揚州，也不礙事。

本來是想要派賈璉去的，不曾想賈璉居然陞官了，得了九皇子的青眼，換了一個實職，如此他便不能走開。

無奈，只能賈琅去接林黛玉。

賈母招來賈琅細細囑咐一番，查過崇書本子，後日宜出行。遂立即叫人趕緊準備賈琅的行禮，這一去要半年，不要落下什麼才好。

正好空出一日的時間，賈琅就打算開一個小會，跟大家告個別。

迎春拉着探春、惜春，小聲說：“哥哥說晚上要熱鬧一番，去珠大嫂子哪裏，地方大，好排開桌子。

還請了璉二嫂子，說是有話要囑咐她。又怕珠大嫂子一個人張羅不過來，讓我們提前一刻去幫忙，戌時一刻抵到。”

話畢，又滿含深意得拍拍她們兩個的手。

探春一愣，知曉晚上有事，惜春還未琢磨出迎春的意思。

“可是有什麼要事？”探春連忙多問一句。

迎春側過身子讓身後的榆柳說話，

“三爺沒說什麼，就是晚上大家去珠大奶奶屋裏聚一下，三爺、幾位姑娘還有璉二奶奶都在，三爺有些體己的話要說，

侍書、翠墨等一等丫頭都去，其他的就不要去，人多鬧騰太過，怕吵着老太太。”榆柳在門外對着侍書等人大聲說道。

“是。”丫鬟們紛紛向榆柳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