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局
此為防盜章等人開始往外走了后,許年年收起手機跟上去,目光不經意間掃到江沅,被她從臉紅到耳尖的模樣嚇了一跳,抬手摸了摸她額頭,“發燒了?”
“不。”江沅拉住她纖細的五指,笑意盈盈,“我是發/春了。”
“……”
——
火鍋店。
Watk戰隊的傳統,贏了比賽吃火鍋,輸了比賽吃火鍋,隊員脫單了吃火鍋,發工資了吃火鍋……
在他們眼裏,什麼都沒有一頓火鍋來得暢意。
連着許年年和陳冬的關係,江沅暑假裏跟在他們後面大大小小也吃了不少頓火鍋,導致她一個不怎麼愛吃火鍋的人,現在對火鍋都有了一種執念。
飯桌上,火鍋的熱氣逐漸氤氳開來,連帶着氣氛也熱鬧了起來。
隊長小眠敲了敲桌面,替沈漾逐一介紹了在座的人,點到江沅的時候,兩人的視線不可避免的對上。
他的眼神清冷,像深夜的冷月,神聖不可觸碰,瞳孔不是純粹的黑色,看人的時候,帶着些涼薄。
江沅心虛的別開眼。
小眠沒看出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繼續道,“這是江沅,阿冬的朋友。”
沈漾右手覆在左手手腕上,指腹揉搓着,神態漫不經心的,連說話都帶着他身來的那股清冽的氣息,“你好,沈漾。”
江沅凜神,呼吸一窒。
他的聲音如同山澗的清溪,泠泠作響,聽在耳里,如同天作的樂曲。
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媽呀!!
她要為這個聲音爆燈!狂爆一百盞燈!
另一邊。
許年年察覺到她異於常人的激動,擱在桌下的手掐了掐她的大腿,聽她輕“誒”一聲后,道,“你怎麼了?”
江沅側目看她,眼底亮晶晶的,“年年,我知道我未來孩子姓什麼了。”
“?”
“跟他姓。”江沅側過頭,擱在桌上的手食指伸了出來,指尖對着右前方,唇瓣動了動,沒出聲,唇形清晰,“姓沈。”
話音剛落,桌上發出沉悶的一聲,許年年端在手裏的水杯半扣在桌面上,裏面的水順着桌沿滾落,砸在地面的時候,漾起的水花濺在江沅的腳踝處。
桌上的視線都看了過來,許年年拉着江沅站起來,思路清晰,“手滑了,我們去下洗手間。”
許年年明顯是有點不敢相信的。
“你剛剛說在廁所一見鍾情的是沈漾?戰隊新來的ADC?和我們一起吃火鍋的那個沈漾?”
江沅揉着臉,點頭,“是他。”
“我天。”許年年扶着額,手指掐着眉尾,似笑非笑,“我怎麼就不大想相信一見鍾情這件事能發生在你身上呢?”
江沅低頭踢腳邊的花盆,聲音恍惚,“我也不大相信。”她輕嘆一聲,“可偏偏啊,它就這麼突然的來了。”
像突然爆發的洪流,她就是想擋也擋不住啊。
更何論,她壓根不想擋,甚至還想隨波任流。
“得,要是真喜歡你就追吧,反正都是自家人。”許年年勾着她肩膀往回走,贈給她一句至理名言,“近水樓台先得漾,帥漾不流外人田。”
……
一行人吃完火鍋出來,時間剛過十一點。
黑黢黢的天空,嵌着數不清的星輝。
夜色漸濃,街頭依然燈火通明,街道上汽笛聲此起彼伏,找不到星點應該屬於夜晚的闃寂。
他們站在路邊等車,沈漾坐在路牙上的單車,長腿着地,撐着自己,口罩半掛在臉上,眼睛眯着,像是在睡覺。
江沅和許年年在邊上推推搡搡的鬧着玩,許年年懷了壞心思,手下用了力,把江沅整個人往沈漾那邊一推。
沈漾察覺到動靜,抬眼看到一道人影撲過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人就倒在他懷裏了,他下意識抬起的胳膊被江沅緊緊攥在手心裏。
江沅暗罵了一聲,連忙縮回手,抬起頭,卻見他盯着自己剛剛摸過的手腕,表情變得若有所思。
之前在廁所的尷尬歷歷在目,江沅沉默了幾秒,乾脆鼓足勇氣,厚着臉皮道,“我這次洗過手了。”
“三遍。”
“每一遍都用洗手液洗的。”
“所以,你放心,被我摸一下不會怎麼樣的。”頓了頓,江沅乾脆將厚臉皮的行為繼續發揚光大,“你要是覺得還不舒服,喏,給你摸回來。”
反正不管怎麼樣,她都是只賺不虧。
沈漾斂着眼,路邊的燈光打在他的睫毛上,在他眼斂下方投射出扇形的弧度。
他看了看江沅遞過來的胳膊,皮膚白膩,手腕纖細,腕骨微微凸起,細長的五指動了動,像貓爪子一般,撓得漫不經心。
沈漾忽的別開眼,指腹在腕間揉搓着,沉聲道:“不用了。”
他們倆的動靜不小,江沅摔過去的時候,watk的人就注意到了,幾個人站邊上看了半天戲,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劇情反轉整懵了,一時間,沒人說話,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到最後,是梁欽先打破了沉默,他忍住笑,顫着手。
“那什麼,車到了,該走了。”
路邊停了兩輛顏色差不多的出租車,等到分車的時候,梁欽有意將沈漾和江沅分在一輛車上,但之前還宛若登徒浪子的江沅是死活都不願意和沈漾坐一輛車。
“不行不行!我今天得緩緩。”話落,她拖着許年年在路口單獨攔了一輛車,“嘭”一聲關上車門,等到車子發動,才忍不住伸手捂着心口砰砰作響的心跳。
這感受真的太他媽折磨人了。
許年年還從來沒見過她這這個樣子,忍不住打趣道,“你才認識他多久啊?就能有這麼喜歡嗎?”
“有啊。”江沅輕吐了幾口氣,平復了心情,“我其實比想像中還要更喜歡他,但我怕嚇着他,所以只好表現得稍微含蓄了一點。”
許年年:“……”
你確定你剛才那是叫含蓄?
另一邊。
梁欽和沈漾坐了一輛車。
車裏關了空調,車窗敞開,熱風撲面而來,疾馳的車外是一晃而過的婆娑樹蔭。
梁欽雙手交疊墊在腦後,側目看着沈漾,“江沅她沒什麼惡意的,你別介意啊。”
“恩。”沈漾收了手機,漫不經心的應了聲。
梁欽笑得不以為意,直奔主題,“那既然不介意的話,要不試着處處?”
沈漾睨了他一眼,“你有病吧?”
“我操,我還不是為了你的終身幸福着想啊。”梁欽嘆了一聲,“都說電子競技沒有愛情,你要是能打破這個魔咒該多好。”
話了,他又自己搖了搖頭,“算了,靠你打破,還不如相信母豬能上樹了。”
沈漾:“……”
——
深夜。
江沅洗漱好出來,丟在床上的手機瘋狂的震動着,顯示屏忽明忽亮。
她拿毛巾隨便擦了擦頭髮,整個人摔躺在床中央,解鎖手機,都是群消息。
小眠他們今晚估計被江沅的騷操作給唬住了,到這會才反應過來,齊刷刷的都在群裏面刷屏艾特江沅。
小眠:@江小沅給個解釋,還我ad清白。
梁欽:@江小沅給個解釋,還我ad清白。
……
整整齊齊刷了十多條。
江沅笑哈哈的,直接丟了個火柴人表情包出去。
——向美色低頭jpg.
群里安靜了一秒,然後。
小眠:@watk.young漾漾,這裏有人覬覦你的美色呀。
這邊,收到消息的江沅一哆嗦,手機沒拿穩,掉下來直接砸到她鼻子上,她捂着臉,等那陣刺骨的痛感過去后,顫巍巍的拿出手機,給許年年發了一條消息。
“瓦日,為什麼沒人跟我說沈漾也在群裏面?”
許年年回的快。
“我以為你知道的。”
江沅痛心疾首,回:你說我要不要加他解釋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
許年年:你要是覺得他會同意的話,你就加。
江沅:為什麼不會同意?我這麼可愛。
許年年:……那你加去吧。
江沅盯着沈漾黑乎乎的微信頭像糾結了一會,時不時在床上翻滾幾圈。
加還是不加?
她着急的想要撓牆。
猶豫了一會,江沅還是下了決定,準備加一下試試,萬一通過了呢。
她直接通過群,向對方發送了好友請求。
加完好友之後,江沅抱着被子激動的在床上滾了幾圈,沒控制住,滾下床了,“咚”一聲,正好被出來喝水的江父聽見,他站在門口,輕叩房門,沉聲道,“沅沅,早點睡覺。”
江沅臉埋在被子裏,一張臉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悶的,紅撲撲的,眼睛也是濕漉漉的,她卷着被子重新躺回床上,朝門口應了一聲,“知道了。”
擱在床頭柜子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江沅拿過來掃了一眼。
看到消息的江沅心跳一顫,手一個哆嗦,手機沒拿穩從手裏滑落,垂直砸在鼻子上,手機殼凸起的稜角處徑直的磕在她鼻樑上。
“啊!”
她捂着鼻子從沙發上坐起來,手機順着從她臉上滑落,一路順着滾下來,掉在她腳邊。
酸澀的痛意從敏感的鼻樑處傳出來,鼻樑那塊的皮膚隱約還有些青紫,她動了下鼻子,被鑽心的痛感驚到,嚇得快要哭了出來,回頭朝廚房叫了聲,“媽。”
“怎麼了?”
“我鼻子好像斷了……”江沅一抽一噎,痛意更加明顯。
聞言。
江母連忙關火從廚房裏出來,手拿毛巾擦了下,隨即朝客廳走了過來,“鼻子怎麼了?”
“手機砸的……”
“手拿開。”
江沅鬆開捂在鼻子上的手,只見她小巧挺直的鼻樑上一道粗短青紫,隱約有點還有點腫起來的跡象。
江母伸手輕輕在上面按了一下,江沅叫了聲,往後縮着,委屈巴巴的看着母親,“疼。”
“走,換衣服,我們去醫院拍個片子。”
“哦。”
江沅穿上拖鞋,彎腰把手機撿起來,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后,給沈漾發了條消息。
“我去醫院給我爸送吃的,晚點回來找你。”
沈漾回的很快,“你一個人?”
江沅疼得難受,沒心思跟他開玩笑,手指在鍵盤迅速打下幾個字。
“沒有,跟我媽一起。”
消息剛發出去,江母已經換好衣服,在屋外喊她,“沅沅,好了嗎?”
她瓮聲瓮氣,“好了。”
“快點啊,你爸都跟你林叔約好了。”江母站在門口換鞋,嘆了聲氣,“你這剛出醫院,又進醫院。”
江沅見沈漾沒回復,把手機揣兜里,拿上身份證出了房間。
////
醫院裏。
江沅拍完片子,等片子的當口,江母下樓買晚餐,她一個人呆在江父的辦公室。
手機里,沈漾後來又發了兩條消息。
——“知道了。”
——“什麼時候回來?”
江沅脫了鞋,盤腿坐在沙發上,手托着下巴,垂眼落在兩人的聊天記錄上,猶豫着不知道怎麼回。
過了會。
她點開鍵盤,手機慢吞吞的在屏幕上點着。
“可能會遲一點,怎麼了?”
幾乎是秒回。
“沒事。”
江沅盯着他發來的兩個字,輕嘖了一聲,莫名其妙的品出來他藏在其中的一絲委屈。
她托着腮,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幾下,總覺得今晚的沈漾很奇怪。
好像,話有點多欸。
基地里。
沈漾也感覺到今晚的江沅有一點不對勁。
他起身從陽台回了房間,半躺在床上,往上翻了翻兩人的聊天記錄。
越往上,他心底那股不對勁就越清晰。
沈漾又往下翻回晚上和江沅的對話,目光落在江沅最後的發的幾條信息上。
——“我去醫院給我爸送吃的,晚點回來找你。”
——“沒有,跟我媽一起。”
——“可能會遲一點,怎麼了?”
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又往上翻看了一遍。
發現了不對勁。
她以前每句話的結尾大部分都是呀哇喔之類的,而剛剛那幾句話,每一句都沒有。
沈漾眉頭稍蹙,心下沉了沉,該不會是因為不讓她吃火鍋,她生氣了吧?
他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
而另一邊,坐在父親辦公室好吃好喝的江沅,總是忍不住想打噴嚏,一打鼻樑那處就隱隱作痛。
她整個人淚眼汪汪,一邊吃一邊止不住嘴,“媽,我是不是鼻子被砸壞了啊,怎麼老是打噴嚏?”
江母看了她一眼,“應該是鼻子上的神經受到了刺激,生理反應,睡一覺就好了。”
“媽,你說會不會是有人在想我?”江沅往嘴裏塞了一個蝦餃,“外婆不總是說,如有有人在想你,你就會打噴嚏嗎?”
“迷信說法。”江母戴上眼鏡,重新看了遍江沅的片子,淡淡道,“你一個學醫的,別總信這些。”
江沅撇撇嘴,嘀咕了句,“肯定是有人在想我。”
////
隔天早上,江沅睡了一覺起來,餐桌上只有江父一個人。
她抻了抻腰,在桌邊坐下,拿了個包子在手裏,“爸,我媽呢?”
“遛狗去了。”
“???”
江沅撕包子皮的動作一頓,難以置信一年難得下樓溜一次狗的人竟然一早就去遛狗了,她神秘兮兮的湊過去,“爸,你跟我說實話,我媽是不是打算趁我不注意,把元寶偷偷賣給門口的修鞋店的老闆?”
江父抖了抖手裏的報紙,“你媽好像更想把你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