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孟芸的死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清晨。

精神還是不太好，精神似乎還是有些恍惚。昨夜的那個噩夢，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逼真。似乎在腦海里，還能夠回憶起那悲傷的笑聲。

使勁的搖了搖頭，想將那可怕的夢魘甩出腦外，可是得到的結果確是頭疼欲裂的疼痛。百無聊賴的走到電腦桌前，按下開關，電腦打開。

又想起了昨夜那個惡作劇的網站，隨即打開網頁，在連接地址內找到了那惡作劇的網址。點擊，打開。可是網頁上卻出現了無法顯示此網頁的結果。這使我百般無奈。

難道昨夜我所上的網址只是一個可怕的夢魘？難道昨夜我並未起床？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畢竟網頁的連結地址中，清清楚楚的記錄這那個網站的連結地址。可是為何今天卻顯示出無法連接此網頁呢？

就在看着電腦呆，不知做些什麼的時候，手機短訊聲響起，着實讓我一驚。

順勢拿過手機，點擊查看鍵，一條短訊內容閃現出來。‘豆B，昨夜網站不錯，晚上請你吃飯。地點你選。’件人，孟陽。

無奈一笑，喃喃自語‘是不錯，該死的網站，該死的笑聲，讓我做了一夜噩夢。’拇指點擊回復‘晚上六點，雍和宮金鼎軒見。別遲到。’

在北京，金鼎軒飯店，是我最喜歡的飯店之一。主打粵菜，其它菜系也有。這對我並沒有什麼吸引之處，倒是那裏的小點心味道鮮美可口。不過世事無絕對，至少對於眾多人來說，這裏的小點心相當美味。

短訊回復后，又盯着電腦百無聊賴的呆許久，隨後關閉電腦。洗漱一番，穿衣出門。

這時手機短息鈴聲再次響起，查看內容‘不見不散，還有，你該找份正經工作了，別成天晃蕩了，您不是遊魂，要不來我公司試試。’

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是那種永遠不甘寂寞的人。尤其是在寂靜的夜晚，獨自的房間是我最大要害，是我最脆弱的時候。

我不知道別人的感覺，至少我能夠了解自己的感受。在那種夜晚，我常常對着電腦呆，無所事事。總是能夠感覺到心臟跳動加，心慌氣悶，似乎整個房間內的空氣都停止不動了，使我的呼吸也越困難。每當這樣的感覺來臨時，那種痛苦的感覺不如讓我死去來的痛快些。

我並不像孟陽，他同樣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可是，他比我要多了一些安分，這讓我羨慕不已。他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在他的生活中，一切那如此井井有條。而我呢？並沒有一份正經的工作，不是吃苦耐勞的精神沒有到位，只是我永遠無法忍受那種辛辛苦苦為別人賣命做事的感覺。冥冥之中，總感覺自己是一個能夠飛黃騰達，穿金戴銀的富人。對於眾多人來說，缺少了那些安分，沒有一份正經工作試問何來成功的機會？可是我並不這麼認為。

雖說我並沒有一份正經的工作，但是我的收入絕對不菲。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這句話說的絕對透徹。

拇指熟練而快的在手機按鍵上敲擊回復‘我不是遊魂，也不是奴隸。我有我自己生存的方式。去你公司試試？等公司是你家的，我一定為你賣命。’隨後，走進了一家小餐廳。

我不知道別人的感受。至少我自己不喜歡一個人吃飯。那種感覺很是孤單。看着鄰桌都是幾人一起共進午餐，唯獨只有自己最特別，最孤單。那種感覺，似乎整個世界都已將我拋棄一般。總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那落入水中的遇難人，拚命的呼喊，拚命的掙扎。我需要的就是一根繩索，一根能夠救我上岸的繩索。

然而此刻，孟陽的短訊就是我需要的那根繩索。如果沒有孟陽的短訊此刻的陪伴，我想，我口中的飯菜絕對難以入口。

短息‘你不是遊魂，不是奴隸。那你是誰？’

將一口飯菜狠狠的塞入口中，搖搖頭，回復‘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我知道我不是誰。這就足夠了。’

孟陽沒有再次回復短息，我知道，他又一次對我無語了。朋友其實這就是朋友，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他會幫助我。在他最難過的時候，同樣我也會在他的身邊出現。朋友之間不用太多的言語，只要彼此明白就夠了。

飯後，剛走出飯店門，手機電話鈴聲響起。接聽電話，孟陽焦急而悲傷的聲音傳來。“快來朝陽醫院，我妹出車禍了。”

這個消息猶如青天霹靂，迅的襲過我的全身。我精神極度緊張的奔像朝陽醫院。

當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孟陽焦急的在搶救室門口來來回回的度着步子。此刻，我的心跳也急加快。

孟陽的妹妹，孟芸。一個性格開朗活潑的女孩。剛剛念完大學，還有美好的流年時光等待享受，然而死神的雙眼已經盯上了這個可憐的女孩。

我不住的安慰孟陽，他的妹妹不會有危險，這只是輕傷，不會有生命危險。在我的不住勸解下，孟陽的精神才逐漸放鬆了下來。然而我呢？我的精神呢？仍然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之下。也許，我可以去鼓勵別人，給別人帶來一種力量。而現實中有多少難以承受的困擾，誰又能知道我的脆弱？

就在孟陽的精神剛剛放鬆下來不久，從手術室里走出了幾位醫生。他們表情沮喪的對我們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了誰都不想聽到的那三個字，‘對不起’。

是的，孟芸死了。就這樣被死神帶走了。當孟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完全震驚了。他最疼愛的人，就是他的妹妹孟芸。但是這一刻，她卻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孟陽。

孟陽精神恍惚的搖頭吶喊大哭，這一刻，孟陽天性的脆弱完全顯露了出來。他哭的痛苦，無助，更加凄慘。那吶喊聲，咒怨聲，聲聲鑽進了我的內心。讓我萬分感慨，生命猶如一根脆弱而堅強的蘆葦，在歲月的風沙里左右搖擺。不知道誰會在下一刻，突然從我眼前消亡。

孟陽凄慘的痛哭聲在寂靜的醫院走廊里回蕩起伏，顯得格外凄厲。使我變得不知所措，只得低下頭去，靜默不語的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孟陽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停止了哭泣，猛地看向了我。眼神中充滿了希望與感激。跑過來雙手攥住住我的肩膀，認真的對我說，“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情。記住，我妹妹沒死，她只是睡著了，她會醒過來了。”

在我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只見孟陽快的奔進了手術室，將孟芸的屍體用白色的床單抱住，抱在懷裏衝出了手術室。

在與我擦肩而過的時候，還不忘囑咐我了一句不要告訴任何人。孟芸只是睡著了，她會醒過來的。隨後消失在了我的視線內。

當我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現，沒將孟陽攔住是個最大的錯誤。現在的孟陽精神已經失控，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不知道將會帶着孟芸的屍體奔向何方。

我急忙衝出了醫院，伸手打車\向著孟陽的住處駛去。

我將眼睛落到了車窗外，有時看行人，有時看過往的街道。突然感覺到，人生也是如此，或許都是過客，或許下一站就是終點。

當我趕到孟陽家樓下的時候，我的心跳才算恢復了正常，不在急跳動。因為我看到了孟陽的車就停在樓下，這至少可以證明，孟陽帶着他妹妹的屍體回到了家中，並沒有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至少，我還能夠找到他，還可以去安慰他。讓他接受現實，走出這個我們彼此都不願承認的現實。

快的上樓，來到了孟陽家門前，‘噹噹當’急的敲着門。久久沒有聽到裏面的回應與開門的聲音。

我焦急的對着門大喊大叫。希望可以將孟陽喚醒，可以使孟陽開門，讓我進去。可是得到的結果卻是，鄰居家的大門敞開，像是沒有了人格遮羞布般對我大喊大叫，甚至破口大罵。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我離開的孟陽的家。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此刻，我想，也許是該讓孟陽安靜一下了，是該給他一點時間去接受這個現實。畢竟那個死去的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那是他相依為命多年的妹妹。自父母死後，孟陽和孟芸多年來，就是那樣相依為命。他們彼此關心，呵護，那份至真至愛的親情，怎能說放就放，說消失就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