殭屍(2)

殭屍(2)

第二回江南小李秋風蕭索大地肅殺,片片落葉飄滿驛道。一個白袍道士背劍策馬在道上奔馳,此人姓李名生字世師,江蘇泰州人氏,乾隆廿八年武舉人,平時習文練劍雲遊天下,因為性情俠義武功也高,所以在江湖上頗有盛名,人稱“江南小李。”近年武林中事端頻發,李生遂看破紅塵出家,在江寧“洗石觀”為道。

這日到達蘇州境內楓橋鎮,楓橋鎮的寒山寺香火極盛,唐代詩人張敬有詩云:“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這首名為《楓橋夜泊》的詩歌更令寒山寺名揚天下。李生把馬寄放在寒山寺後用十兩銀子雇了一條船,準備沿着太湖水路去浙江長興,然後再轉陸路去湖州的黃龍洞,一路順便遊山玩水觀賞美景。船家劉七起錨揚帆,載着李生駛進了太湖,順着岸邊一直往西而行。劉七開心不已,對李生笑道:“道士,您真是個善長仁翁,您雇俺這趟船可把俺一年的生意都光顧完了,難得還可以游賞風光。”李生道:“我是自在之人,不拘俗節。自古泛舟太湖便是人生一大樂事。百年修得同船渡,船家高興就好。”太湖清波白浪,重巒疊翠,好一幅山外有山的天然畫卷。劉七道:“俺唱歌給客官聽吧。”一邊駛船一邊唱起了漁歌,悠揚婉轉聲傳三里。

行進數十里,船靠在了岸邊,劉七上岸買酒。李生留在船上歇息。約莫過了一會,只見路上來了兩個劍客,一個長得粗豪的對着船上的李生問道:“閣下就是江南李世師?”李生道:“在下正是泰州李生,兩位一直在岸上跟船,莫非也想同游太湖?”另一個斯文俊秀的說道:“我倆就是‘西京雙君’王文,他是我師弟王武,我倆受人所託尋你很久了。”李生笑說:“貧道出家數年,已不再管江湖之事。”王文道:“李道士可曾記得五年前你在望江樓所殺之人?”李生道:“這我怎麼會忘記,那人乃汪洋大盜,死有餘辜。我甚至把他的腦袋都割了下來。”王武道:“無論如何那人都是峨嵋劍派的弟子,他師父長釋子名滿四海,豈容門徒輕易喪命於外人之手。”李生道:“那就是長釋子叫你們來找我了?”王文道:“是非曲折我不管,畢竟是條人命,長釋子是我兩兄弟的救命恩人,我倆必須要你有個了斷。”李生怒道:“他真是個老糊塗,我幫他清理門戶他謝謝都不說,還叫你們這兩頭是非不分的傻瓜來找我晦氣,再說他弟子不死在我手上也會死在官府大內高手刀下,那時只怕長釋子就不僅僅在江湖武林丟面子了。”王武拔出劍道:“少廢話,看劍!”竟飛身刺來,李生長笑一聲,奮力避過,用手指對着來劍一彈,竟把劍彈得翻卷回去,王武大吃一驚,急忙鬆手,劍飛到路邊插在了一棵樹上。王文一見不好,也立刻拔劍刺來,來勢如同鬼魅,李生倒吸一口冷氣:“好劍法!”腳下一滑,飄開兩步,王文冷笑,劍氣縱橫連連進擊,李生大叫:“好!”左閃右飛盡數化解,王文大怒,突然反身凌空一劍,李生見避無可避情急之下竟伸手把劍捏住,一發內勁,王文寶劍脫手。李生揮手一揚,又把劍扔到路邊插在一棵樹上。只見王文王武兩人霎時間雙眼熱淚盈眶,雙雙單腿叩禮道:“今日得見真人,不枉此生。峨嵋長釋子傳下話來,如見江南李生,說聲感謝!”李生有點不解,問道:“到底什麼回事?”王武說道:“長釋子哪會不知弟子的惡行,只是那廝是門下武功最出色的弟子,一般高手如何能敵。他只是不願弟子是死於對手卑鄙暗算而已。今日見識了李真人神功,總算對江湖有個交代。”說完,兩人告辭,並說:“以後峨嵋派門人就是李真人的朋友。”西京雙君到路邊樹旁拔出各自寶劍,一會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李生吁了口氣,檫了檫頭上虛汗。心道:“這兩人其實武功極高,當真纏鬥起來恐怕會有性命之憂。”腳下一軟,發覺竟是內力大耗,倒坐在船上。這時,劉七買酒回來,根本不知剛才發生過什麼事。一見李生,道:“客官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李生笑道:“沒事,可能常年遊走累的,調養一下便可復原。”船子再揚帆前行,一路無事,月色初上之時,已到吳城境內。

劉七問道:“客官今晚是想到城中歇着還是留在船上呢?”李生覺得心神有點恍惚,便道:“在船也罷了,我不想走動。”劉七喜道:“那您便可陪俺喝上一杯了!”原來,在太湖遊玩最興味盎然的莫過於喝酒吃湖鮮,“太湖船菜”指的是銀魚,白蝦和梅鱭“三大寶”,一般船家必備。於是,劉七在船上掛起燈籠,擺起酒菜,雖然簡陋,但風味十足。李生遠眺太湖月色,近看夜船帆影,喝着米酒,吃起湖鮮,當真大快朵頤。入至深夜,劉七回船倉睡覺。李生也在外倉床鋪躺下,想起望江樓之事,十分疲倦,很快就沉沉地睡著了。迷迷糊糊地突然驚醒,只聽見電閃雷鳴,急風呼嘯。轉眼大雨傾盆,湖上立刻波濤洶湧,劉七驚叫道:“不好了!客官,快抓住船舷。”只覺帆船被風浪吹打,竟被卷離了湖岸。李生緊緊抓住船舷,任憑帆船上下顛簸,大雨將全身打得濕透。持續一個多時辰后,風雨才漸漸停歇。落湯雞一樣的劉七上來一看,苦笑道:“客官可好?今夜咱可夠狼狽的!”李生連打了幾個噴嚏,哈哈大笑:“不礙事,就是沒帶雨傘!”兩人相對開懷,劉七慶幸這麼大的風雨船居然沒沉,不然兩人都餵了太湖裏的魚了。

月光又起,回望只見船在湖中四周都是湖水茫茫。劉七道:“還是駛近岸邊安全。”船向北劃去,果然不久就看到黑沉沉的湖岸。駛近之後把船泊在岸邊,隱隱約約看到湖邊有一望風涼亭上書“煙波亭”,亭后是一間宅院,竟有燈火亮着。劉七高興地叫道:“客官,天助我們,這裏有人家,我們可以借宿一晚了。”當時船里進水,深秋天氣後半夜極冷,如若呆在船上,必然生病無疑。兩人走上岸去敲門,門“咿呀”打開,一個拿着燈籠的男子問:“誰呀?”劉七道:“我倆是船家,遇風浪受阻渾身濕透,天氣太冷想借宿一晚。”那人舉起燈籠看了他們一下,道:“進來吧。”兩人穿過庭院進入大廳,只見房子寬敞擺設雅緻,定是書香人家。那人道:“我是這家的僕人陳柱,我家主人姓黃名世雲,待我前去稟告。”劉七道:“你們家裏有多少人啊?有沒有空房間讓俺和這位客官住上一宿。”陳柱道:“除了主人和我,還有張管家和主人的妻妾蕙子,蘭姑二人。空房間倒有三四間,但臨時不好收拾,可能還得委屈兩位擠在同一廂房裏。”李生拿出一錠碎銀,說:“陳兄弟,麻煩你拿些乾衣服給我們換。”陳柱眼前一亮,接過銀子,忙說:“不麻煩,不麻煩。兩位稍等。”提着燈籠上樓去了。

劉七打了個噴嚏,道:“客官,那您今晚就委屈跟小人合鋪了。”李生道:“不要緊。”突然心裏打了個激靈,覺得有什麼事情十分不妥,但一時間又想不出來。很快陳柱就下來了,把他們帶上樓上的北廂房,說:“我家主人叫我安排二位在此歇息。”劉七道:“謝了。”陳柱轉身下了樓。兩人進入房間,關上房門,只見有一張床,床邊有一梳妝枱,台上有面大鏡子和疊好的乾淨衣服,檯子後面是一座大屏風。劉七道:“冷死人了!”拿起一套衣服跑到屏風后換,李生四圍看了一下,突然看到屏風上面的畫,只見上面畫著五個人,中間坐着一個羽扇綸巾的書生,儒雅秀氣笑容滿面,應該是主人黃世雲無疑。兩旁各站着兩位美女,估計就是其妻妾蕙子和蘭姑,最左站着一個商人模樣的,想必就是張管家,最右邊的就是陳柱,畫得像極便如真的無異。李生心裏一沉,莫非眼花了,好似看到屏風裏的一個畫像動了一下。定睛一看,又恢復平常。心裏想:“看來畫成此畫的畫師技藝出神入化,實在太逼真了。”這時,劉七換好衣服從屏風後走出,道;“客官還是快換衣服,不然就會着涼了。”李生換好衣服,把寶劍放在梳妝枱上對劉七說:“船家,你有沒有覺得這家人太奇怪了?”沒有回應,只聽到輕微的呼嚕聲。原來換衣服的時候劉七累極已倒在床上睡著了。

李生笑着搖搖頭,對着鏡子整理自己被風雨散亂的頭髮。突然毛骨悚然地從鏡子裏發現屏風上有個人從畫面上走了下來並且走出關着門的房間去,一下就從門沒出去了。屏風的畫面上張管家的圖像不見了!李生雖行走江湖多年,但還是心中大駭,把手按在寶劍上,緩緩的拿起,慢慢地轉過身來。更嚇了一跳,原來屏風一切如舊。李生自言自語道:“莫非我太累了。”回過頭坐下,盯着鏡子,一下子全身從頭冰到了腳心。原來從鏡子裏又看到屏風的畫面上主人右邊的美女蘭姑也從畫上走下來,也走出了房間不見了,畫面上只剩下三個人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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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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