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長安豬肉賤如泥
李梅村突發奇想的要在肉店的門板上寫詩，也是他對農村的生活太熟悉，他的家就在秦嶺南面的漢中，農村人餵豬的艱辛他是領略過的，一瓢水，一勺食，好不容易喂大了，自己捨不得吃，要去換錢使，賣肉的和餵豬的差不多，因為是原產地銷售，留給賣肉的也是斤斤兩兩的零碎的利潤。最後一頭豬的利潤都被十指不沾水的肉販子從中間奪走了。
但是，這就是經濟，這就是生意，經濟規律養肥了一群腦瓜子靈便的中間人。
李梅村將拿給小舅子的筆墨紙硯取出來，小梅急忙給研磨，姚文輝張大嘴巴，在前面給李梅村鋪紙。
“岳父大人，我想就不寫在紙上了，你把兩面的門板扛過來，放在案子上，寫在門上，一勞永逸。”李梅村說道。
姚月華和姚氏都站在李梅村的背後，想看一個稀奇。李梅村轉身對姚月華說道：“月華，還要勞煩你來執筆，怎麼樣？”
“我？你讓我寫？那怎麼成，我的字很醜的，上不了檯面，”姚月華笑着推脫，但是李梅村看得出來，姚月華是躍躍欲試的架勢，所以不依不饒的說：“今天你就代我寫一次，我今天手酸軟無力，不敢獻醜，你不會讓我當眾出醜吧？”
李梅村這樣說，姚氏在背後吃吃的笑，想女婿說手臂綿軟，一身沒勁，這才是男人新婚的正常反應，那麼說起來，女兒的性福生活是有保障的，姚氏幫着女兒想着那些事情，自己就臉紅了，“月華，梅村讓你寫，你就寫，以前在家的時候，你不是經常寫毛筆字嗎？要聽梅村的話，不管什麼事，男人說了，女人都要無條件服從的。”姚氏笑道。
“媽，有你這麼說自己的女兒的嗎？我是想看看梅村寫字的，”姚月華嬌嗔的說著姚氏，李梅村已經將筆遞在她的手裏。李梅村附在姚月華耳邊，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喜得姚月華嘻嘻的笑出了聲。
“夫君，你怎麼想出了這樣的詩句？這是不是不入流呀？太俗了吧？”姚月華笑道。
“這不就是引用剛才母親大人的一句話嗎？這說明詩在民間，老百姓的鮮活的生活語言就是最好的詩歌，大俗大雅，我倒是覺得一定會讓人耳目一新的，你就照此寫吧。”李梅村說道。
小兩口耳鬢廝磨的說著悄悄話，讓姚氏和姚文輝大為受用，絲毫不比他們兩人的恩愛少到哪裏，反而更加的有了浪漫的情調。不過小梅卻是愣愣的研磨，似乎有點獃滯和茫然的樣子。
姚月華揮筆寫下的是一首有趣的詩，名字叫《豬肉詩》，左邊的門板上寫的是：
“長安好豬肉，價賤如泥土，
富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
右邊的門板上寫的是：
“慢火煮，少著水，火候足時肉自美，
每日起來打一碗，飽的自家君莫管。”
落款是李梅村三個字。
“呵呵呵，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我念給爸媽聽，很有意思，”李梅村看着姚月華寫完，竟然朗聲的念了一遍。聽得一家人都拍手叫好。
剛才已經有幾個鄰居在邊上看稀奇，看到姚家的女兒提筆寫字，都覺得好奇，姚月華的字雖然不能龍飛鳳舞，但也是飽滿圓潤，肥嘟嘟的，像極了那剛放在案子上的肉呼呼的新鮮豬肉，看得圍觀者一陣的讚歎叫好。
現在李梅村把寫好的詩念了一邊，圍觀者覺得詼諧有趣，他們才不管是否平仄合轍押韻，新穎時尚就是他們的最愛。
“姚文輝，你家的女婿是個大詩人呀？那可不得了，以後是要到朝廷里當大官的呀！”有人羨慕的說。
“姚文輝，你女婿家裏聽說是書香世家，半條五味街都是他們家的，是不是呀？”有人問。
“姚文輝，你家女婿家裏是不是院子都是拿銅錢鋪的？太陽出來了是不是天天都要把錢搬出來曬一曬的？”有人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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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針對李梅村的，但是都變着法兒打趣姚文輝夫婦，兩人也很得意的回敬對方几句，一時之間，姚文輝的肉鋪前圍了許多人，讀着李梅村的豬肉詩，哈哈哈的大笑，就有人強行的要買肉，一扇肉很快被搶購的只剩下了巴掌寬的一條。
姚文輝用刀按住肉，“不賣了，不賣了，這一塊是留下招呼姑爺的，明天再來，明天再來。”姚文輝第一次感覺肉不夠賣的樂趣。這個姑爺有兩下子，幾句詩就忽悠了這麼多的客人，以後看來肉要賣火了！姚文輝好說歹說，才把顧客打發了，一家人回到了家裏。
姚家只是一個一進的小院子，正面是堂屋，堂屋兩邊是姚文輝夫婦和姚月華的卧室，平時才八歲的小兒子姚月明，都是睡在父母屋裏的小床上的。姚月華出嫁了，兒子才搬到姚月華的房子裏，這要方便多了，姚文輝正是壯年，姚氏也是如狼似虎的年紀，要擔心把兒子吵醒，悉悉索索的小動作讓兩口子很不盡興，現在才有點轟轟烈烈的味道。
左邊是兩間廚房和儲物間，右邊是廁所洗澡房，按說姚家雖然院子小，但是佈局合理，功能齊全，也是個溫馨的小窩。
李梅村和姚月華在堂屋裏給姚文輝夫婦行完了大禮，李梅村提議他親自給岳父岳母做一頓飯。
“爸媽，我今天給您們做一頓東坡肉吃，這個好看好吃，保准你們吃了還想吃。”李梅村笑道。
“新姑爺上門，哪裏能鑽廚房？梅村，你和我殺一盤棋，看你能不能贏得了我？”姚文輝唯一的愛好就是下象棋，但是棋路有點衰，經常被街坊四鄰殺的大敗。
“岳父大人，我一邊做飯，一邊和你下棋如何，這樣兩不誤，說好讓你們品嘗東坡肉的。”李梅村說道。
姚月華母女兩個看笑話一樣，不相信李梅村能做出什麼好吃的，但是看他如此的有心，也只好依了他，隨便他折騰，反正姚氏還有許多的私房話要審問姚月華。
“你不專心怎麼和我下棋？輸了可不許耍賴？”姚文輝覺得論下棋，李梅村必定是個軟柿子。
“岳父大人，這叫盲棋，很有意思的，小梅，你過來幫我看着岳父大人的棋盤，他走一步，你給我報一步，順便幫我應一手，行不行？”李梅村問道。
“那有什麼不行的，以前老爺和祖先生下棋，都是我在跟前伺候，我還幫老爺下過呢。”小梅終於有了一個接近李梅村，還能表現自己的機會，滿心歡喜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