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震動（推翻重寫）
幾秒尷尬對視后,山中亥一揪住青筋大白眼去追卡卡西。他不確定日向日差能否找到並安撫住波風水門。但水門待日向新家主確實不同。
自從被救下一條狗命，這人就自詡四代大人的親密友人，並且常常以各種理由討好巴結。水門後來也習慣了這位存在，想避着卡卡西偷偷干點什麼就叫人過來關門密談。然而經常有人發現,門后竟然空無一人。總之不管真密談假抽煙，他們總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卡卡西見到大白眼也沒磨唧，直接授予了某臨時演習的領導權。雖然白眼很受封印術影響，而老師的封印術早二十年前就集大成了。雖然，他完全不相信日向日差有能力找到老師,但在老師對親愛的弟子，寄予厚望的晚輩,交託性命的戰友同時失去信任的緊要關頭,有人肯主動上門給老師消氣，那就讓他去。
卡卡西也不是追不上老師。退休火影如今根本沒什麼體能儲備,在體力跟不上的情況下提煉並使用查克拉就像給照相機換電池，兩節都沒電了你只換一節,閃光燈真咔嚓不了幾下。
可老師說,別跟着。
老師需要時間空間冷靜一下,他也是。甚至卡卡西需要比老師更快的冷靜下來,在確認，他們的三代目火影大人,果真結印了屍鬼盡封以後。
施術者一但完成結印,不管幹沒幹掉敵人,都得當場、立即去世的禁術——屍鬼盡封。
木葉德高望重的老火影！用必死禁術拉一個已經覆滅的、滿員都不足十人的、叛忍組織的非戰鬥人員！以命換命一起死！？木葉通緝令上百八十號和黑絕齊名的通緝犯！！這得死多少火影才夠用！？完全的不合邏輯！
卡卡西把自己關進最近的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直接澆腦袋。一邊澆一邊幫三代想解釋。也許三代擔心疾病狀態下的老師會落入敵手。但不論卡卡西如何努力回想，他也確定，在所有人一伸胳膊都能夠到老師的情況下，犯不着誰上趕着去死。
或者三代想為越發衰老的人生選個英雄壯烈的結局？可老師今天組織大家坐在一起，目地就是木葉要對外戰爭。這時候三代留着有用之身換取敵方大將，豈不更能永垂不朽。
所以，為什麼，明知道用國家首腦換區區通緝犯很吃虧，三代為什麼還是義無反顧去了。因為老年痴獃？還是因為，三代完全不覺着自己吃了虧，甚至覺着自己佔便宜——猿飛日斬從一開始就知道那根本不是黑絕！猿飛日斬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屍鬼盡封，要封印的究竟是誰。
“玄間，是奇奈大姐吧。”卡卡西把跟上來的參謀長扯進來，再次關上門，“早上，咱們後背上的字，不是老師精妙絕倫的查克拉操控，也不是幻術，就是奇奈大姐吧。”
“我不知道，不知道。”玄間原地轉着圈，他也需要及時冷靜，這事從頭到尾都透着邪性，“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把三代控制在木葉醫院了，他死不了，等手術結束咱們直接去問他。這次他必須得給個交代，哪怕不是奇奈大姐，就是黑絕，三代也得說清楚，他究竟有什麼了不得的把柄在黑絕手裏寧死也得殺人滅口。他剛剛根本不是殺人，明顯是在滅口。”
“那還不如奇奈大姐呢。”卡卡西一聲嘆息。不說不問不知道，三代火影的封口令下，漩渦奇奈這四個字堪稱一本爛賬。老師不是不想深究，是查來查去，只有九尾一役，天降大火異常準確的焚毀了所有相關卷宗，“除了慰靈碑上一個名字，什麼都沒給老師留下。把事做這麼絕，可想而知當年有多不堪，不過現在真翻出來，撐死也就是比老師想像的更加不堪罷了。”
“但如果是三代要滅黑絕的口……”玄間感覺自己的三觀岌岌可危，不是火影衛隊接觸四代后的偶像破滅，是真的三觀。論公，猿飛日斬保守固執拒絕改變是舊事業的代表，阻礙新木葉的發展。論私，猿飛日斬在奇奈大姐的問題上簡直就是不講理，不講理到招恨。但猿飛日斬依舊是受人尊敬的，永遠忠誠與無私奉獻，即使出現在敵人身上也值得尊敬，何況自家火影。從沒人在槍口對外時猜忌過猿飛日斬，包括四代。可是，“說實話，我一直覺着曉組織和木葉的關係有點大。”
“所有人都長眼看得到。”卡卡西掏出通訊器，“我是五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現在發佈緊急密令：一，囚犯山城青葉保密等級調至最高權限，除我本人外，禁止任何人接觸探視。二，原曉組織成員小南，監視等級調至最高權限，除我本人外，禁止任何人接觸探視。三，原曉組織成員角都，調歸木葉，立即執行。”
“還有大蛇丸。”玄間提醒。
“大蛇丸吶，真是哪哪都有他。他說他襲擊木葉藉機假死是為擺脫曉的糾纏。他說加入曉時，並不知道面具男是帶土。他說教帶土不屍轉生之術是想要帶土的身體做研究，故意引誘他去搶奪別人的健康身體。他說他不知道帶土和青葉什麼時候搭上線，但當帶土腦子進水試圖用青葉的身體刺殺老師順便搶九尾人柱力，大蛇丸又特別正好的把青葉放出來，讓帶土的身體及時回到木葉，結果扭臉又去研究長門和輪迴眼了——他繞這麼大彎子，費這麼多勁，真就為了做研究？”
“大蛇丸當了二十年叛忍，但木葉從未主動追捕過他。”玄間平鋪直敘，“說想回來，四代就讓他回來了，三代就象徵性的表示了一下，關切。”
“是，啊。”卡卡西一腳踹斷了粗大的上水管，“不管是大蛇丸還是山城青葉，老師都不讓往下問！而帶土……老師直接逼我殺了他。”
玄間甩甩滿身水，撥出通訊器，“雨忍駐地大和上忍，這裏是總參，大蛇丸監視任務臨時提高評級為s+，若有異動……”
“若有異動就告訴自來也，他會被五代目火影判決為叛忍並且親自追殺。”卡卡西發泄一通好受多了。他亮起查克拉，烘乾衣服和頭髮。
“冷靜下來了？”玄間就着鏡子上的霧氣畫地圖，“那就再捋一捋最近的事情啊，先是有人燒了木葉在湯之國的情報點，逼木葉從叛忍圍剿中抽調人手增援，導致叛忍四散而逃。然後邊境駐地抽調人手去追捕四散逃走的叛忍。之後邊境駐地守備空虛，正好鼬報告說宇智波美琴追丟了，就乾脆派止水帶人去主持協調東北邊境，順便處理他們宇智波家那點破事。咱們沒錯過什麼吧。”
“沒有。木葉劍指土之國，岩忍打不過要出盤外招，至少湯之國大火已經有佐證和土之國有關。”卡卡西給玄間找了干毛巾，“你覺着今天，是意外還是岩忍？”
“我只知道如果處理不好，咱們大本營也得亂一陣。”玄間擦頭髮，用毛巾，他只是個普通的文職特上，查克拉一輩子都用不到卡卡西這樣好。
卡卡西飛雷神來去幫玄間拿衣服，他感覺他們正在被一條看不見的黑手撥弄來撥弄去，越來越疲於應對，又不得不應對。
玄間很快換好衣服，把髮膠遞給卡卡西。
卡卡西很快整理好髮型，遞迴給玄間。
玄間收好髮膠，把半乾的頭髮用忍者巾包好，照例在額前打小結，“喂。”
“嗯？”
“三代在極力隱瞞一些事，或者關於四代夫人，或者關於曉組織，豁出性命在所不惜。四代呢，除了自己要極力隱瞞的事，還猜到點被三代極力隱瞞的事，但比起真相，他更珍惜眼前的生活。”玄間對鏡子裏從無改變的自己點點頭，“也就是說，事實上三代和四代都想捂蓋子，身為五代，你打算怎麼辦。”
卡卡西看着鏡子裏漸漸消失的地圖，沒說話。
“我準備回辦公室，打電話叫鹿丸出來加班，讓他幫我把所有關於曉的情報翻出來，這次我不看簡報，看原件，就像四代那樣，不厭其煩的，事無巨細的，一行一行，一字一字。”玄間推開門，“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肯定遺漏了什麼。”
“辛苦了。”卡卡西目送玄間離去，伸手在鏡子上劃了一道線，那是火之國和風之國的邊界線。他現在只希望別再有什麼壞消息，至少今天。
木葉63年一月25日
距離明天還有至少20分鐘
河之國，大水庫
懸崖峭壁上一簇火苗倔強的亮着，遠遠看過去，彷彿黎明前的星。但誰會在意呢？真的啟明星都沒人在意的。
“可笑世人多愚昧，總以為只有太陽會發光發熱。殊不知太陽也不過是宇宙中無數恆星之一。”岩忍叛忍迪達拉一邊感慨，一邊往石縫裏塞黏土。
“哼，小鬼，你知道世界有多大么？還天空宇宙。”湯忍叛忍飛段拿鐮刀幫迪達拉劈石縫。
“你知道？”
“我可是周遊列國的。”
“那你告訴我沙漠的盡頭是什麼？海的那邊是什麼？山的那邊又是什麼。”
飛段繼續劈石縫，“沙漠走太遠會渴死，大海游太遠會餓死，倒是山可以翻一翻，準備充足的話。”
“我曾經想要翻過，從岩忍村出來一直往北走。”
“成功了？”
“都是雪，太冷了。”迪達拉接着往石縫裏塞黏土，“我們岩忍的小孩子啊，從不識字就要開始學習辨認各種岩石土壤。不等長大就知道什麼樣的土是什麼石頭變的。再往後，隨着經驗豐富，對知識融匯貫通……傳說，只要你對所有岩石泥土的了解達到極致，就能自然而然的學會三代目土影的絕技——你聽說過塵遁么？”
“兩天秤大野木的塵遁？”飛段看看發白的月亮，滅掉了礙事的火把，他對腳下依舊完整的山體充滿了絕望，“塵遁能把這座山滅了么？”
“當然可以，塵遁是一個半透明的結界，只要在結界範圍內，所有事物都會直接被分解成原子狀態，真正灰飛煙滅。你知道什麼是原子么。”
“哇，那不是比佩恩老大還厲害。”飛段無視了原子，拍拍手，他終於把迪達拉畫好的石縫都劈出來了。
“可惜弱點同樣明顯，塵遁需要時間，沒人能和飛雷神比時間。”迪達拉掏出小鬧鐘低頭看一眼，“而且我懷疑塵遁還沒張開，金色閃光就能衝到老頭子身邊秒了他。”
“問題是，我們只需要塵遁來炸山。”飛段打個哈欠，一路奔波半夜體力活，不死之身也會累的，“你會么？”
“不會。”
“不會就不要廢話。”
“那是血繼。”迪達拉往石縫裏塞塞塞，“裝神弄鬼個血跡淘汰也是血繼。”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飛段又打個大哈欠，“還是邪神大人好，神對信徒一視同仁……迪達拉，我困了，不然今天干到這吧。”
“我再強調一遍，生日禮物只有當天送出才有意義。”迪達拉又看看小鬧鐘，加緊繼續塞塞塞，“你放心，我已經把這座山的薄弱點都找出來了，只要最後再給它一個大的，絕對塌。”
飛段不置可否，“其實全世界都像木葉和火之國也不壞。”
迪達拉飛快塞塞塞，“水庫下淤泥里，青梅竹馬的溫柔小姐姐還在等你報仇。”
“你不要總自說自話，從來沒有那個人。”飛段啃口饅頭干，“倒是你，以前也沒見你這麼積極過。你別和我說，你一個叛忍，臨了臨了還愛村愛國了。”
“關東煮很好吃。”迪達拉塞好最後一塊炸粘土，鬆口氣。
“你還不如繼續說，藝術就是爆炸，你為審美而戰。”飛段一陣壞笑，胳膊肘捅捅，“嘿，真不是因為父母啦，兄弟啦，全家啦，被木葉通通殺掉死光死光啦？”
“沒聽說過。”
“算算年紀。”飛段點點頭，“你出生那會正是金色閃光砍岩忍砍的最帶勁的時候。”
“我不是土生土長的岩隱村人，我被撿回來就是單蹦個的。”
“唉。”飛段用同情的眼神打量迪達拉，“仇恨真是可怕的東西。”
“不，愛與和平才是。”迪達拉再次看看小鬧鐘，對飛段漏出關愛智障的微笑，並指給他一隻粘土鳥。
飛段拖着鐮刀爬上去，眯起眼，“喂，你確定開個大的這座山就能塌？別到時候塌不了再把木葉忍者招過來，那時候你可沒機會再補一個大的了。”
迪達拉伸出一根大拇指，鑽進一條黑黝黝深不見底的縫隙里。
飛段湊過去往裏探望，然後就聽到耳邊一聲巨響，接着空氣震動，烈烈火光，滾滾煙塵。嗆得他一腳沒站穩，噗通落到大湖裏，好不容易掙扎浮上來，就看見那座刻了漩渦葉子的巨大花崗岩石，從山頂到山腳，先被密密麻麻蛛網一樣的紅光覆蓋，之後變成一塊燒紅的黑碳，黑碳很快燃燒殆盡灰撲撲的，但幾分鐘過去了，空氣都冷了，依舊還是灰撲撲的一整個。
“果然失敗了。”飛段對另一隻鳥上的迪達拉揮揮手，“行了，失敗就失敗，咱們明天繼續劈石縫，重塞一遍炸黏土，你可別哭啊，哈哈哈。”
迪達拉沒空理會聒噪的飛段，他眉頭緊鎖輕咬嘴唇，騎着飛鳥上上下下觀察着巨大的岩石，然後掏出小鬧鐘，氣急敗壞的狠砸下去。
“誒呀。”被鬧鐘砸到的飛段翻手一看，11點59分48秒，剛想繼續嘲笑迪達拉，就發現一隻巨大的白色粘土鳥閃電一樣沖向石壁，白鳥上的迪達拉伸出雙手，燃起金色的光華，直直戳進了那道深不見底的縫隙。
“轟隆隆，轟隆隆。”
11點59分51秒，煙塵，碎石一起飛濺到飛段的身上臉上。
“轟隆隆，轟隆隆。”
11點59分56秒，飛段張大了嘴巴，喉嚨被灼燒的撕裂也閉不上。
“轟隆隆，轟隆隆。”
11點59分59秒，被湖水浸濕的小鬧鐘終於停止了跳動。
“轟隆隆，轟隆隆。”
飛段看到灰撲撲的岩石再一次閃耀起鮮紅的光，從蛛網到碳到一塊晶瑩剔透的寶石，然後冰糖一樣龜裂，滾落，融化，馬上又被滔天的巨浪捲起撲倒，巨浪不多時就平息下來，但湖水依舊浩浩湯湯恣意沖刷着廣袤的大地，直到初升的太陽終於照進了那片名曰湯隱村的廢墟。
震動會發出聲音
……
木葉63年1月26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