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同路
經歷近乎四年猶如地獄一般的末世,葉傾那份小聰明,小天真早就被磨了個稀巴爛,只剩下謹慎與冷漠......
眼前的葉傾,面龐還是那張面龐,只目光看似慵懶,葉清雅卻捕捉到了一抹隱晦的深邃,分明只輕輕的瞥了自己一眼,卻讓她感受到一股陌生。
陌生?
葉清雅心頭一跳,她怎麼會有這張想法,太難以置信了。
這還是她認識的葉傾嗎?
若非——葉傾習慣性的勾起唇角,右手捏着左手掌心,這兩個動作依舊無比的熟悉,她甚至懷疑,眼前的葉傾是否是他人假扮的,亦或者鬼上身了?
不得不說,葉清雅的直覺相當準確。
經歷過一次死亡,在那宛若地獄的末世生存了四年,葉傾又怎會沒有絲毫的改變?若非不想暴露,刻意隱藏,單憑自己不知道手刃過多少喪屍才養成戾氣,只一眼,就能嚇得如今還未成長起來的葉清雅——噤若寒蟬。
兩人對視一眼,葉傾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容,眼神鎮定,令人發寒,葉清雅終是不自在的轉移了視線。
前世所發生的一切,現在還沒發生。
葉傾知道,若想,很多事都可以改變發展軌跡——只要七天的時間,收服葉清雅,為自己所用,絕非難事;半個月之後,別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江城基地,她甚至與可以強勢入駐,成為說話人之一。
可是,葉傾一點都不想這麼做。
對於葉清雅,一邊回想一邊欣賞,這女人只用了一周不到的時間,就比那些生活在末世數年的人都“活的明白”,理智而善於籌謀,毫不矯情又殺伐果斷,是她最喜歡的一類人,真正意義上的女強人。
只得可惜,現實就是如此,她們不是一類人——自己可以再狠心,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底線在哪裏,有時候,寧死也不會觸犯。自然,這也是她為什麼死的原因。
最終,葉傾漫不經心地將筷子放下,不以為然道,“有什麼不一樣?是多了塊肉,還是少了個眼睛?”
她的話聽似輕柔,實際上卻分外的冷漠,就像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剛重生歸來,葉傾起伏的情緒還沒徹底平復,擔憂會露出破綻,引起疑心,所以說完后,徑直起身,轉身便上了樓。
上一世,雖說葉清雅為了利益,打算將她獻出去,可失敗后,也沒有強求,之後兩人便再無交集。
起初葉傾也很擔憂,以為,進入江城基地后,葉清雅會對付自己,但沒有。
上一世,她對於葉清雅的想法不太能夠理解,但隨着人死去,當再一次醒來,很多事葉傾約莫也想通了,就像葉清雅所說的——顧念那一絲半縷的親情,她不會害她,至此,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屋內還有明晃晃的燈光,樓梯是她末世前最喜歡的模樣,但此時已無心再欣賞。
葉傾沒有告訴葉清雅末日即將來臨的消息,深思熟慮過後卻也沒有報複葉清雅的打算,何必呢?
葉傾雖然手刃過數不盡的喪屍,殺人卻是極少。
況且,重生一回她不想將這爭分奪秒的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
畢竟不是末世小白花了,對於上個床能夠換取一次生存機會這種事,她雖然沒有經歷過,但看的很淡,說真話,這種事在末世里多少人求而不得,有些人為了一份飯,別說一次,多少次都是可以的。而她曾經差點“要”上的,也是熟人的床,年輕有權,並不是此後葉清雅要獻身的那位,所以,活下來,能混口熱飯倒沒什麼問題。
只是,葉傾理解是一方面,卻完全不認同——我自己能夠混一口飯,哪怕再難吃,卻也是自己的,何必要求人?
是以,她暫時不打算對葉清雅採取行動,可若以後,她觸及自己的底線,她也一定不會手軟。
對於葉傾這段莫名其妙的話,葉清雅先是一愣,旋即張口想要問她這段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卻還是沒有說。
一直到葉傾走到樓梯盡頭,即將消失的霎那,她才道:“我今天下午就會離開江城,至於公司那邊,既然你想放假,那就休息一段時間。”
她說完之後,葉傾的身影也消失在樓梯上。
對於葉傾的忽然轉變,葉清雅覺得很疑惑,沉默了好半晌,才回過神,最終拿起手機不知道跟誰打了個電話后,回了房間。
知道葉清雅下午出差的消息,葉傾渾然一松,這意味着她的計劃可以如期實行了,至於公司,誰愛去誰去,世界末日都要來臨了,誰他媽還稀罕那幾張鈔票?
重活一次,她總不會比上一世混的還差吧?驀然一笑。
至下午3時,隨着樓下傳來的一陣關門的聲音,葉傾也迅速開始行動起來。
回到房間后,葉傾就揣着檀木匣子不鬆手。
這檀木匣子是葉母的遺留之物,更是前世葉傾的救命稻草。
“這隻木簪,究竟有什麼神秘之處?”葉傾蹙起眉頭。
前世直到死,也沒有發現這隻木簪的異樣。而這一次,她發現了木簪的不尋常,可是她都盯着它好幾個小時了,反覆的摩搓,愣是沒有看出些花樣.....什麼簪中藏信,她沒找到機關。若說這木簪乃是某密地的鑰匙,也不應該,不曾聽母親說過,卻擔心有遺漏,她愣是把那檀木匣子拆了,同樣的一無所獲,並沒有見到任何一張類似“藏寶圖”的玩意兒。
最後,她得出結論,這木簪子除那股通體流轉的暖流外,就再也沒有一絲奇特之處。
她看出這根木簪的不凡,卻拿這根木簪,是束手無策了。
她並非急功近利的人,卻深知不能在這發簪上費太多的時間。
末世即將來臨,她最首要的任務是獲取生存的力量,她想若是這兩天不能解開這木簪的秘密,她也只能放棄,她不能因為一隻木簪,而失去了生存的先機。
在末世中掙扎,連溫飽都成為問題,誰還有閑工夫去琢磨這樣一隻木簪?
若非此物是她母親的遺物,她留個念想,早就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發霉了。即便如今,知道此物的不同凡響,但也不敢太當一回事兒,否則到時候,沒等琢磨出一朵花來,她恐怕就魂歸西天了,那到時候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葉傾實在沒辦法,只能兵行險招,算是孤注一擲了。
行為雖是不孝,可為了能順利長久的生存下去,也是沒辦法,她倒是想試試,這隻木簪,是不是真有神異之處——她雙手捏住了木簪,準備斷木取證,結果愣是掰了數次,這根看似普通的木簪,卻連一絲一毫彎曲的跡象都不曾有過。
葉傾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水,雙眼中精光一閃而沒,鎮靜的神色不怒反笑。
居然掰不斷,難不成她母親遺留下來的這木簪子真是一件寶物不成?
葉傾起初還一喜,然不過轉瞬之間,她便神色莫測——就算這跟簪子是件什麼寶物,那又怎麼樣?
她將整個下午的時間用來研究這根簪子,此刻窗外已是夜幕降臨,也未能參透分毫,終於明白那句,“空有寶山而無門得入”的苦悶,想到這裏又有些許灰心,自己僅剩下半個月的時間,其中,還要抽出一半,用以吞服丹藥覺醒異能,這時間緊迫的,讓人焦躁起來,微皺的眉間一直不曾平撫。
思及此,葉傾轉而看向了那瓶丹藥——她很少聽母親談及外祖家,只知道外祖家遠在首都,彷彿跟道家有些聯繫,卻又非正統的道家傳人,至於那二老,據說早也去世了。
若沒經歷末世這一遭,這事放在從,葉傾或許是嗤之以鼻的態度,可歷經一次末世,見過那些行屍走肉的活死人,殺傷力恐怖的異能,對於世上真有得道高人自是偏信了三分。
道家?葉傾驀然一愣,放下葉氏集團這個重擔,轉而去當了兩三年米蟲的葉傾表示,她沒有系統的了解過道家的文化,但是卻是看過不少的修真小說。
對此,她腦門一陣靈光閃爍。
修真小說中,不乏驚天動地的寶物,可要將這些寶物激活,或者說認主,不是都有滴血認主這一說法?
葉傾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轉頭就從床頭櫃取來一把剪刀,接着,眼睛也不眨的剪破了左手食指。
隨着殷紅的血液滲出,鬼使神差的,她竟將食指上殷紅的血液抹在木簪上。
心頭血乃是人身上最為精純的血液,都說十指連心,想來兩者的效果,必然是相差不遠的,葉傾心道。
只見殷紅鮮血剛沾到木簪之上,就如同海綿吸水般,全然滲透進木簪之中。
這還沒容的葉傾驚喜,緊接着一陣強烈的吸附力從木簪中爆發。她手指霎那間被緊緊的粘住,這一切好似電光火石,她根本來不及反應,旋即只感受到一股天旋地轉,木簪竟通過她手指上的傷口,猛然的吸着自己的血液!
手指的血管本就細小,被木簪這恐怖的吸扯,葉傾只覺得整個手指都要爆裂了,旋即頭暈欲吐,最後整個人癱在地上。都說經驗主義害死人,更何況那些胡編亂造的修真小說里毫無憑據的瞎主意?
眼下葉傾後悔不已,她只是想探知這隻木簪究竟有什麼神秘之處,可沒想過,要因為一隻木簪,她這剛剛重生不過一日,就要去跟閻羅王報道啊!
不知過了多久,葉傾頭暈目眩有所緩解,然而手指間發漲般的刺痛將她硬生生從昏厥的邊緣拉回來,此時木簪已經停止吸血,反而發出青蒙蒙的光芒,而青芒之中,微微顯露着刻畫在其中的複雜花紋。
葉傾面色慘白,虛弱的喘着氣,滿是后怕的盯着木簪。只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她羊絨衫下的左臂,突然升起一股熾熱的疼痛,她迅速的扯開袖子,發現原本如玉光滑的手臂,不知什麼時候,竟多了一株小樹的紋身,透着跟木簪一般青蒙蒙的光芒。
因為極度刺痛,一個不穩之下她手中的木簪猛然的掉落在地上,與此同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她手臂小樹紋身上,那股青蒙蒙的光芒竟宛若有意識似的,竟化為一道流光,落入那根木簪之中。
霎那間,房間內青光大盛,刺得葉傾雙眼昏暗,但見那原本掉落在地上的木簪,接收到這一股流光后,宛若活過來了一般。
只見它渾然一顫,原本好似朽木般的簪身忽然裂開,旋即竟在數息時間內發芽,最後竟長出了一根寸許高的小嫩苗,青嫩的葉子晶瑩剔透,十分喜人,而那根簪子卻在這數息時間內,被小嫩苗吸收,直至消失不見...
這件事發生,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卻讓葉傾彷彿從鬼門關走過一遭,一時間恍惚了,卻不知身上的羊絨衫已經沾滿了汗水,一頭烏黑的秀髮更是濕答答的貼在了她的臉上、脖子上,最後脫力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