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是塵哥哥
“郡主病危，是本世子趕過來接下了醫治她的這檔子事，如今，不看到郡主病癒，本世子怎能離開？萬一到時候反覆起來，別人豈不是說本世子不負責任？”
鳳凌塵賴着不走的理由，實在讓人無法接受。花莫言抿了抿唇，皺眉看着他那副，我就不走，你能拿我咋地的表情，他就恨不得將他直接提溜出去。
畢竟，他是忠義王府的世子，號令三軍的忠義王獨子，誰惹的起？話說，這小子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無賴了？難道，幾年安逸的日子，過得他轉了性？
不管怎麼說，總不能真讓他一直留在自家女兒的閨房裏。花莫言試圖說服他，“塵世子，雖說歆兒痴傻了，可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您這樣呆在她的閨房裏，實在是不妥…”
“有何不妥？大將軍不就是怕被人說閑話嗎？大不了本世子娶了歆兒，看到時候還有誰敢嚼舌根子！”
花莫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有些張口結舌，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您，塵世子，您說娶歆兒？”
鳳凌塵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花莫言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您這不是開玩笑嗎？他的女兒是個傻子，剛被戰王退了婚，您說娶她，忠義王能答應？忠義王妃能答應？
他覺得吧，沒辦法跟這個養尊處優，性情大變的塵世子繼續說下去了，只好退而求其次，說道：“塵世子，咱先不說娶不娶的事兒，您呆在閨房裏算怎麼回事？白天您獃著也就獃著了，這晚上的時候，還麻煩世子就屈尊住客房裏好不好？”
鳳凌塵點了點頭，很痛快地答應了，“這個，就勞煩大將軍安排了。”
至此，花莫言總算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這位世子跟他倔，非要不分晝夜的守在這裏呢。
一招手，示意旁氏走人，旁氏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她並不是擔心花語歆，她只是覺得好可惜，只剩一口氣的花語歆，就這麼被蕭郡王給救了回來。
她的命怎麼就那麼硬呢？五年前也是，原以為必死無疑，結果卻只是燒傻了腦袋，還真是讓人鬱悶啊！
看似昏睡的花語歆，將花莫言和鳳凌塵的對話，聽了個一字不差。她沒有睜開眼睛，那是因為，她病得確實渾身無力。
那個夢境中，她掙扎了那麼久，心理上承受了前所未有的折磨。從最初醒來，喝下藥，此刻，別說說話了，她連睜開眼皮的力氣也沒有。
鳳凌塵的所作所為，再次震撼了她的心。原本以為，五年的相處，他對自己多少有些感情，肯定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病死，他會來大將軍府本就在她的計算之中。但是，這開口閉口就說娶她，又是怎麼回事？原諒她真的看不懂他了。
鳳凌塵默默地凝視着昏睡中的花語歆。此刻的她，臉色稍微恢復正常了點，不再那麼蒼白的幾近透明，柔嫩的雙唇也有了點血色。
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沒有一刻如此時這般，那麼強烈。之前，那種隨時會失去的感覺，他再也不想體會。直到現在，他才幡然醒悟，這個痴傻的小丫頭，他不能失去她。
自從腿殘以來，自己的世界只剩下灰暗。那些看似畢恭畢敬，卻眼含可惜，或嘲諷輕蔑的神情，讓他原本冷卻的一顆心，更加冰冷。
他看不到真誠，感受不到溫暖，直到這個痴傻的小丫頭出現。她總能挑起他的神經，喜怒哀樂，五味雜陳。看着她笑而笑，看着她哭會哄她、逗她，他的世界，從此被她填滿。
他的世界不再是灰暗色的，因為她，而變得色彩繽紛。倘若沒有她，他不知道自己的世界還剩什麼。
痴傻又如何？至少，她的世界裏是乾淨的，沒有爾虞我詐，只有天真單純。
不為別的，就為了留住這樣特別痴傻的她，他也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用自己的羽翼，替她遮風擋雨。於她，他還是有用的，不是嗎？
這一刻，鳳凌塵有了前所未有的釋然，再看床上的人兒，他的鳳眸里滿滿的都是柔情。或許，連他自己也未曾發現，他對這個痴傻的小丫頭，有了別樣的情感吧？
第二天，花語歆很早就醒了過來，有人卻比她更早。當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靜靜坐在一旁的鳳凌塵。他神色悠然地坐在那裏，一見自己醒了過來，眉眼都染上了喜悅之色。
“歆兒，你終於醒了，可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言語中滿懷關切。花語歆愣愣地看着他，心裏確是很複雜。
之前，她陷入夢境，無法從夢境中醒過來，是他的聲音引導着她，她才能徹底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從內心來說，五年的相守相伴，她是感激他的。因為他給予自己的一切，以後，讓她更好的有理由解釋一些自身難以解釋的本領。
但是，也只僅僅感激他，她並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更不想產生男女之情。對於這個時空，她不抱有希望，因為……
看着花語歆發愣的模樣，鳳凌塵的劍眉不由微擰，“不會是燒得連人都認不出來了吧？”
難道燒得比以前更嚴重，更痴傻了？鳳凌塵覺得，再傻也沒關係，如果把他忘了，那才叫糟糕。有她的這五年，是他們之間的聯繫，更是最美好的時光，她可以忘記所有人，忘記所有事，唯獨不可以忘記這五年，更不可以忘記他！
鳳凌塵一把抓住花語歆的手，力度卻恰到好處，鳳眸認真而專註地看着她，聲音輕柔地說道：“歆兒，看着我，我是你的塵哥哥，你好好看看，還記得我嗎？”
花語歆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盯着鳳凌塵，纖長卷翹地眼睫毛隨着眨眼睛的動作，一扇一扇，猶如兩把羽毛扇。精緻的瑤鼻好似雕塑而成，粉嫩的唇飽滿誘人，翕動間，輕輕吐出一句話。
鳳凌塵剎那間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