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爸！」風君曄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抓握父親的肩，「拜託你，不要毀了我們的家，我需要有你在前方指引，求求你繼續當我的燈塔，求求你！」

「君曄……」風懷人被兒子撕心裂肺的請求而動情，心中愧疚更深。「對不起……」

他一直都是兒子們的榜樣，現在卻在兒子面前醜態畢露，他以後又有什麼資格能再對他說教、告知人生的道理，指引方向？

懸崖勒馬，是否猶未晚？

「沒關係，趁媽還不知道這件事，沒有被媒體狗仔發現，我們把這件事情中止，好不？」

風懷人轉頭看着佇立在通往二樓階梯門口，神色無措的女孩，哪句「未被媒體狗仔發現」勾起了他的警覺心。

連兒子都察覺到他外遇，還跟蹤到下榻的motel來了，若再繼續下去，被狗仔發現的可能性極高，他是政府官員，這種醜事有可能導致下台，而且妻子明年又要選舉了……

「好。」雖然甚覺可惜，但在他的心中，家庭還是比小三重要，仕途更不用說了，他還打算參選市長的，絕不能讓政敵握到打擊他的證據。

他依然愛他的妻子，還有他三個寶貝兒子，他跟這名年輕女子只是逢場作戲，他從沒想過以離婚收場。

但若是兒子透露給妻子知道，那務實又性子剛烈的妻子會做出什麼決定，他其實沒有辦法預料。

且他跟妻子彼此間在事業上是有相互幫襯的功用的，而他既然沒有打算對這名年輕女子負起任何責任，給予任何名分，那麼，孰輕孰重，在天平上一目了然。

「爸，你可以跟我約定，絕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嗎？」

望著兒子熱切的眼神，風懷人點了點頭。

「我跟你保證，爸絕不會再迷糊犯錯了。」

風君曄激動的熱淚滑了下來。

「我現在就載她回去。」

「不，我來。」風君曄分析情勢，「若有媒體得到風聲，很難說不會在她家附近盯梢。」

風懷人心想兒子這樣的顧慮也沒錯，「那就交給你了。」

風懷人走向女子，女子聽到他的說詞，激動得無法接受，甚至傷心地槌着風懷人的胸口，但風懷人最終還是將她安撫下來了，拉開兒子的後車門，讓她坐了進去。

怕被發現的徐子夏費力將她一六八的個子縮到最小，整個人藏在座椅內，幸虧風懷人也未注意前方，更沒想到風君曄還會載個人來，將淚流滿面的女子塞進去后，就把門關上了。

「爸，我走了。」風君曄又再加一句，「等你回家吃晚餐。」

風懷人神色有些緊繃，但還是點了頭。

風君曄開了車門，就看到徐子夏把自己縮成像剛煮成的蝦子，還一臉尷尬的跟他揮了下手打招呼。

風君曄面無表情地坐入，驅車離開。

路上，徐子夏一直不知是否該維持原姿勢，可這樣縮着坐很不舒服，而且感覺也挺危險的。

「子夏，你坐好吧，等等要上高速公路了。」

「喔。」徐子夏不得不將四肢伸展開來，坐在後方的女子早就看到有個人躲在前面。

「她是誰？」女子問。

「鄰居。」風君曄淡聲回道。

鄰居？

他竟然在外人面前說他們是鄰居……

徐子夏剛要開口反駁，倏忽想到兩人說好不把交往的事情透露給外人知道，這個女人是風懷人的小三，就是首要要防的。

徐子夏覺得車內的氣氛比來的時候更為凝重尷尬，她也只好獃呆的坐着，悶聲不吭，還好回程不用攔截抓姦的關係，風君曄車子開得平穩，徐子夏不用害怕得死命握着握把。

車子照着女子的指示來到她的住所，車子停妥后，風君曄突然說了句，「對不起。」

在場的兩名女子都訝異，不曉得他這聲抱歉是跟誰說的。

「對不起，」風君曄又道，「是我父親的錯，他已經有家室了還跟你在一起。」

女子聞聲嗚咽，「我……我真的很喜歡他，我可以不計較名分。」

「請你珍惜你自己。」風君曄不為所動道，「你值得更好的。」

女子捂着嘴下車甩門，哭着跑回家。

徐子夏望着後方那跑得踉蹌的身影，直到消失轉角，才轉回身來。

「他們真的會分手嗎？」徐子夏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情事沒那麼簡單就可以解決的。

「不分也得分。」風君曄雙眸迸出殺氣，「我不會允許我爸單方面的自私，破壞了我的家。」至於要怎麼分得完美，就是風懷人的功課了。

徐子夏橫過手來，輕輕握着他在方向盤上激動的手。

風君曄倏地將她的頭拉過來，狠狠的吻上朱唇，他吻得激烈，粉嫩的唇瓣幾乎要腫起來了。

「抱歉，」風君曄額頭抵着她的，「本不想讓你看到那些難堪的場面。」

徐子夏搖搖頭，「我不在意。」

「有件事我得跟你說。」

「什麼事？」

「我要求我父親守約，所以我認為我自己也該嚴守約定，這樣才能在我父親面前理直氣壯。」

他的守約等同於許願，他決定忍耐戀人在前卻無法親密的折磨，來換取父親這輩子對家庭的不負心。

徐子夏一臉納悶。

「那一袋保險套，要等你大學的時候才能用了。」

「啊？」徐子夏迅速直起身來，「為什麼？」

「我當初的情況跟我爸稍稍有點類似，都是被抓着小辮子后，被強硬要求守約，所以今天既然我要求了他，那麼他的要求我自然也得遵守。」

「你被抓着什麼小辮子？」

「你國三的時候，有次在我房間睡着，我偷親了你。」

「咦？」徐子夏雙眸瞪大，「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這件事你並不知道，但被我爸看見了，所以他警告我要等到你大學的時候才能在一起，就是怕我們亂來，一個不小心鬧出人命。」

「不是十八歲？」

「十八歲只是我自己私心覺得一般人高中畢業大概是十八九歲，而且你又晚入學，想讓自己早一點得到你。」是他狡猾的想鑽漏洞。

風君曄說得毫無羞赧之意，反而是徐子夏聽得臉紅了。

「那……那所以，」徐子夏絞扭着害羞的手指，「你早就喜歡人家了？」

「有個人一直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要不喜歡上很難啊。」

「嘿……」徐子夏用力一拍他的肩頭，「不早說，害我一直想方設法想引誘你！」

「喔！」風君曄痛唉了一聲。「你的手勁怎麼變那麼大？」

「可能因為我去學劍道有關係。」那木劍可不輕呢。

「為什麼會突然去學劍道？」他是知道這件事，也問過緣由，但她四兩撥千斤避過了，不過聰明的風君曄猜測必定跟他有關。

「因為那陣子跟你鬧彆扭啊，我想說可能是我太閑，才會把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想說去學劍道跟書法定定心。」

「那有用嗎？」

徐子夏噘起唇，「我練書法時都不小心寫成你的名字了，你說有用嗎？」

「哈！」風君曄笑了開來，揉揉徐子夏的頭頂。「不過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都要忍耐，不能再有親密的舉動了。」

「唔……」徐子夏有些不悅的鼓起雙頰，但仍是不得不妥協，「好……

吧。」

「謝謝。」風君曄依戀不舍地親吻紅唇，「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