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一會,趙元昊平靜了下來,忍不住想起了上輩子心懷不軌給他戴綠帽子的蘇妙言,再和小妻子一對比,複雜與感動交織一起,心裏禁不住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情緒。
他的小妻子果然如祖母說的那樣對他情深意重。
趙元昊翹了翹嘴角,眼底劃過一絲滿意。
感謝狠毒的沈大小姐,要不是她瘋狂的獻祭差點讓他魂飛魄散,他也不會重生回來;要不是她從中作妖,他也不會娶到他頗有好感的沈芝芝。
但一想到自己才得到不久的消息,小妻子上輩子的丈夫——蕭七郎如今昏迷不醒,靠着大覺寺的高僧保住了最後一口氣時,心裏又變得有些五味雜陳。
趙元昊在那裏胡思亂想,毫無所覺靈堂里多了一個人的沈芝芝將今天的修鍊功課完成後,肚子餓的咕咕作響,連忙將小籃子的水果拿出來啃。
咔嚓,咔嚓的聲音將趙元昊亂飛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瞠目結舌的瞅着前面背對着他,面向他的靈牌啃水果的小妻子。
這是什麼情況?
沈芝芝啃着水果,一想到明天就要拆掉自己的修鍊之地,就悲從中來,不由得對着靈牌傾訴一番。
「少將軍,我是很高興你還活着,可是你這一回來,我的修鍊之地就要沒了,我好不容易離開沈家,弄了這麼一個安靜的清修之地,誰知明天就要拆了……」
背後靈趙元昊嘴角抽了一下:「……」
這裏不是‘他’的靈堂嗎?怎麼他的小妻子說是修鍊之地?
他似乎發現了小妻子另外一面。
趙元昊耳朵豎了起來……繼續聽他小妻子的話。
「沈無暇知道你還活着,估計氣壞了,叫她設計我!」沈芝芝哼了一聲,咔嚓一聲,狠狠的咬了一口水果。
「不過沈無暇夠狠,眼見蕭七郎活不成了,竟然設計裝病和離挽回一點名聲這麼一出大戲,嘖嘖,可憐的蕭七郎,攤上了沈無暇這個表裏不一,心機深沉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沈芝芝惋惜的嘆了一聲。
「……」
背後靈趙元昊心有戚戚焉的點頭,可不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嘛,明明可以幸福一生,福壽綿延,兒孫滿堂,卻因為沈無暇的重生毀了。
……據他今天下午探查到的消息,小妻子話里的沈大小姐已經和離回到沈家了,可憐的蕭七郎還背負了克妻的名聲。
這沈無暇真是狠毒!
不過……蕭七郎怎麼說也是小妻子上輩子的丈夫,這麼幸災樂禍真的好嗎?但是……心裏好爽!
趙元昊嘴角又翹了一下。
「少將軍,幸好你有隱疾,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女人,不然等你活着歸來……咔嚓……」說著沈芝芝又咬了一口水果。
這一聲咔嚓,腦補過多的背後靈趙元昊忍不住夾了一下腿,直冒冷汗,他的小妻子好兇殘!
不過……他喜歡!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隱疾——趙元昊的俊臉微微一暗,雙眸緊鎖着背對着他的小妻子,或許,可能她會是個例外。
沈芝芝今天只修鍊了一會,肚子只是小餓,只吃了三個水果和兩塊點心就飽了,便沒再吃,而是將小籃子裏生剩下的水果和點心放在靈牌前的供桌上,對着靈牌輕嘆一聲:「這是我最後的心意了,不過你活着也是好的,燦兒以後不會被人欺了去。」
「或許我該準備好退路才行……萬一少將軍的隱疾治好了,納了妾室,我也好離開。」
趙元昊呼吸一窒,眼神微微眯起,一道危險的光芒閃過,沒想到小妻子竟然想着離開他。
說好的情深意重呢?
被狗吃了嗎?
他悄然退出了小靈堂隱身在暗處,現在不是碰面的時候。
等沈芝芝離開后,趙元昊又悄悄的進了小靈堂,這回是直接站在自己的靈牌前,半晌后,直接拿起案桌上的供品吃了起來。
反正是給自己的供品,不吃白不吃。
吃完供品,趙元昊瞅着自己的牌位,突然覺得他的小妻子很有趣,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笑容,喃喃低語:「想離開?晚了!」
然後離開小靈堂,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與此同時,和離回到沈府的沈無暇正憑窗望着外頭高高懸起的月亮走神,這才回到沈家沒兩天,沈無暇的臉色就恢復了白皙紅潤的模樣,被沈府下人傳出后,更加坐實了蕭七郎克妻的傳言。
此時的沈無暇咬緊下唇,雙手握成的拳越攥越緊,直至指甲嵌入了手心肉都沒感受到分毫疼痛。
為何重來一次,趙元昊竟然沒死了,還活了下來,而她搶回來的前夫君卻快要死了,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樣了……
她千方百計算計沈芝芝,沒想到,千絲萬念盼來的竟是這種結果!
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趙元昊怎麼可能活着,他死了,早死了……明明蕭七郎才是該活下來的人!
這簡直太荒謬、太滑稽了!肯定不是真的!怎麼可能是真的!
翌日,天朗氣清。
沈芝芝眼含不舍的看着下人準備將她才弄好一個多月的小靈堂拆掉,一旁的楊氏和喜兒以及張嬤嬤得知這個小靈堂終於要拆掉,心裏終於鬆了口氣。
突然,沈芝芝的目光定在了剛過來的一道高大身影上,一身青衣短打更顯出他的偉岸,相貌平凡卻隱隱帶了一絲凜冽的血氣,在一群下人中尤為醒目。
最令沈芝芝在意的是那雙眼睛,深邃而奪目,怎麼看都不像下人的樣子。
難道是少將軍的下屬?
應該是了,這男子如果不是上過戰場殺過不少敵人,身上也不會有這麼強的氣勢,沒看到周圍的下人都不敢站在他身邊嗎?
就在此時,該男子猛地抬頭和沈芝芝來不及收回的目光碰上,沈芝芝淡定的移開目光,誰知該男子居然肆無忌憚的看着她。
那眼神猶如X光似的,從上到下,毫不客氣的打量她。
沈芝芝皺眉,俏臉微帶一絲慍色,心裏特別不舒服,平時她一般都不太打扮,穿着隨意,今天因為要拆小靈堂,但她妝扮也比較簡單,挽了個簡單的髮髻,斜插一支白玉簪,脂粉未施,身上穿着粉色素麵錦緞褙子配上月色素緞衣裙,亭亭玉立,看起來明艷動人又端莊。
「你叫什麼名字?」
忍無可忍,沈芝芝眼神冰冷的望向他,寒聲問道。
高大男子顯然沒預料到沈芝芝會突然問他的名字,和她冷然的美眸對視,突然笑了,答非所問:「你很不錯,配得上咱將軍!」
周圍的下人抖了下身子,卻跟裝死似的,眼觀鼻鼻觀心,只有喜兒和楊氏眉心擰得死緊,沒人注意到張嬤嬤奇怪的臉色。
沈芝芝被他氣笑了:「我是他的明媒正娶的夫人,當然配得上,你不過是少將軍的一個下屬,未免僭越了吧?」
高大男子卻意味深長的笑了,「夫人,記住了,我叫趙、子、城!」
這一聲夫人隱隱帶了一絲曖昧的氣息。
周圍的下人頭垂得更低了,喜兒和楊氏氣得臉都青了,只有張嬤嬤的臉色益發的奇怪。
沈芝芝俏臉上一片面無表情,心裏狠狠的咒罵了一番這個混賬,竟然當著下人的面勾引她,假裝沒聽到他的介紹,連眼神都不給他,直接吩咐下人拆靈堂。
私下卻暗暗決定等下去趟正院,問問趙老夫人這個趙子城到底是什麼來路,要是……哼,沈芝芝不介意狠狠的教訓他一番。
趙子城低低一笑,然後拆、靈、堂。
沈芝芝吩咐張嬤嬤在此監工,她則帶着喜兒和楊氏去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