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野心勃勃
約摸半個時辰不到,韋氏又折了回來。
張昌宗見韋氏又來了,覺得很頭大,心想她若是敢再胡攪蠻纏,就連她一併扣在宮裏算了。
“怎麼?太子妃又折回來了?”張昌宗沒有給她好臉色,“是否我兄弟二人侍奉武皇不周,讓太子妃懸心?”
韋氏掃了一眼,見她佈下的眼線正站在張昌宗身後。
韋氏一反常態,對張昌宗笑臉相迎道:“招呼不周?哪有的事?陛下能得過古稀之年,全靠五郎、六郎侍奉。我……有什麼好懸心的?”
張昌宗見韋氏的態度相較之前軟和了不少,想來她也是想明白了,不想得罪張氏兄弟,轉頭示好來了。
張昌宗更為得意:“太子妃既然明事理,就該早回啊。”
“不瞞六郎,方才來時我的一隻香囊掉在宮裏了。一隻香囊本沒什麼要緊,只是那香囊是武皇上元節所賜,故而不得不折返尋回。”韋氏好言好語地對張昌宗說道。
“哼!這裏沒有你的香囊!快滾!”
韋氏一邊與張昌宗周旋,一邊目光四下里尋覓。
趁着說話的空檔,眼線已經將香囊甩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
韋氏看見,立刻裝作大驚小怪地樣子上前撿起來說道:“怎麼沒有?五郎,你看,這就是我的香囊。”
韋氏故意將香囊在張昌宗面前晃了晃,張昌宗伸手去接,韋氏卻立刻抽回,笑道:“五郎,這可是臣妾的貼身之物,上面還殘存着臣妾的體香,你若是想拿去把玩,怕是多有不便吧?”
張昌宗見韋氏言語輕佻,聯想起她平日裏與武三思的緋聞,並不覺得驚訝。
張昌宗以為她只是折回來想再打探一些消息,卻未曾想到她會利用香囊傳遞消息。
於是張昌宗一拂袖道:“誰要你的貼身之物?還不帶着它快滾!”
韋氏見張昌宗不看,越發故意將香囊在他面前晃悠了兩下:“六郎,真的不要看么?”
“不看不看!快滾!”
張昌宗直接讓侍衛將韋氏趕出了宮門。
出了宮門,韋氏鑽上馬車,在車裏捂着胸口長長地舒了口氣。她趕緊打開香囊,只見裏面的字條上寫着:“武皇被張氏兄弟挾持,危在旦夕。”
韋氏大驚,揉緊紙團兒,命令馬夫速速驅車回王府。
韋氏離開以後,張昌宗回到了長生殿,殿中張易之正在用勺子喂武皇吃藥,但是武皇緊閉着嘴,並么有喝下去的打算。
“走了?”張易之問。
“走了。”
“看來李顯已經察覺出不對,所以派韋氏過來查探。”
“那我們該怎麼辦?”
“要成事必須除掉李顯,此人極其危險,當年武承嗣就是因為沒有早點動手,最後被他除掉,我們絕不能走他的老路,你說是不是啊,陛下?”張易之笑着問武皇。
武皇咳嗽一聲,將頭偏向一邊。
“可太子府戒備森嚴,他最近一直呆在府中想攻進去只怕沒那麼容易。”
“想讓他出府還不容易。”張易之笑着放下藥碗拿起筆刷刷寫了起來,寫完之後用嘴吹了吹將上面的墨吹乾,然後蓋上了武皇的打印。
“你打算把他騙到宮裏然後……”張昌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沒錯。”只要人到了宮裏還不任他們揉捏。
“你再去找一下武三思,他肯定很樂意幫武承嗣報仇。”說完,張易之重新坐到床邊,將葯碗端起來。
“陛下,把葯喝了吧,喝了它您就好了。”張易之語氣溫柔極了。
武皇卻聽得遍體生寒,她若真喝了這葯只怕會死得真快。
仔細想來她這次生病只怕也是這兄弟倆搗的鬼。
“咳,朕待你們不薄,為何要這樣對我?”
“陛下是對我二人不薄,不過,人向來都貪心,總是想要更多,我兄弟二人伺候你一個糟老太婆,為了什麼,不就是榮華富貴么?這天下還有什麼比當皇帝更富貴的呢?”
平日裏他們甜言蜜語哄着武皇,現在卻叫她糟老太婆,武皇氣得雙臉通紅,不停地咳嗽。
張易之用手幫武皇順背,動作溫柔極了,然而他說的話,卻和她的動作完全相反。
“你霸佔皇位這麼多年,是時候讓出來了。”
張易之向張昌宗招了招手,兄弟倆掰開武皇的嘴,硬是將葯灌了進去。
葯喝進去以後,武皇覺得自己的頭昏昏沉沉,意識在一點一點渙散。
想她曠古爍今第一代女皇,何等威武,竟然要栽在這兩個下賤的男寵身上么?
武皇昏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識。
“唔,唔,唔。”不遠處的柱子上,上官婉兒看到他們對武皇做的事,大聲叫,只可惜她被綁着,嘴裏又被塞了東西,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張易之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上官婉兒的臉,然後將手放在她的嘴唇上。
“噓,別叫,等我做了皇帝,封你做昭儀。”說完,他還在上官婉兒的臉上親了一口。
上官婉兒覺得噁心極了。
上官婉兒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張昌宗,希望他念在他們曾經有過雲雨之歡的份兒上放了她。
張昌宗也心疼上官婉兒,可是大計當前,他一切都要聽從張易之的。
宮外,武三思的府上。
武三思比之前瘦了許多,也老了許多,少了一股精氣神,看起來有些頹唐。
他沒想到張昌宗會來找他。
“六郎找我何事?”
“當然是好事。你想不想的給武承嗣報仇?他死的那麼慘,兇手卻一直逍遙法外。”當年的事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大家心裏都清楚,殺武承嗣的根本不是野獸而是李顯。
武三思大驚,張昌宗要他殺李顯,他們想幹什麼?
“他是太子,我殺他不是找死嗎?”武三思搖頭,武承嗣死前的慘狀再一次浮現在他的眼前,況且武皇近幾年的態度,早就讓他不敢再去招惹李顯。
武三思現在只想奮力討好韋氏,待李顯登基之後,赦免了他的罪狀。
“他很快就不是了。”
很快就不是了?
武三思琢磨這句話的含義。
“實話告訴你吧,武皇病重活不了幾天了,宮裏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
“什麼???你,你們敢謀反?”
武三思沒想到張易之居然這麼大膽。武承嗣以前雖然野心勃勃,但也不至於敢從武皇身上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