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半路遇伏(二)
“呸!”柳五娘朝陸一啐了一口,“我說用美人計的時候,誰舉雙手雙腳贊成的,又是誰和兄弟打了一架才拿到扮色狼的名額?我看你剛剛摸我的臉摸得那麼爽,摸我的時候怎麼不說我的計策有問題?”
“有在這裏埋怨老娘的時間,還不如鞭子揮快點追許伯彥。駕!”柳五娘雙腿夾緊馬腹用力揮鞭跑在了前面。
“臭娘們,看你還能騷幾時,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陸一在後面陰陰地說道。
許伯彥人趴在樹榦上,身子壓得很低,如果不抬頭根本發現不了他,他看的三匹馬從遠處跑來,馬上的人果然就是剛剛在樹林裏的那三個。
跑在最前面的是那個女子,最後面背上背着一把環背大刀,隨着馬的跑動刀背上的圓環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叮的響聲。
果然不是良家女子!
許伯彥抓出一把幾枚銅錢,伺機而動,待他們跑近時打算用銅錢當作暗器撒出去。
他出手突然,柳五娘等人根本沒有防備,略過一根樹榦,就看漫天銅錢朝自己飛來。
銅錢雨?!
“小心!”柳五娘大叫一聲小心連忙抽出腰間的峨眉刺遮擋飛來的銅錢,陸一也抽出了背上的大刀。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樣的“天降之財”,他們可不敢要。
“叮叮叮叮!”峨眉刺和銅錢對擊的聲音。
“有埋伏!”
“不好!”柳五娘發現飛來的銅錢射中馬脖子深深嵌入其中,馬一陣吃痛開始發狂,她差點被失心瘋的駿馬摔下地來。
柳五娘一個側空翻,索性當機立斷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射人先射馬。
從一開始許伯彥瞄準的就不是他們,而是他們身下的馬,只有處理掉馬,他才能且戰且退。
三匹馬無一例外都中了招,柳五娘和陸一從馬背上跳下來,而燕小通則毫不留情地直接一掌將馬拍死。
燕小通神色很不好,他就是用暗器的行家,沒想到今天卻被暗器暗算了一把。
他朝銅錢飛來的方向望去,可是並沒有發現許伯彥的身影,在銅錢散出去的那一刻許伯彥就轉移了方向。
三人緊握武器死死的盯着四周,四周靜謐得可怕。除了鳥鳴,聽不見任何人發出的聲響。
一陣風吹起,搖動着樹支發出簌簌的響聲,他們以為是許伯彥連忙轉過去一臉戒備,可風過後什麼也沒有。
一息、兩息、三息……
他們足足等了半柱香都沒有動靜,舉着武器的手都有些酸了。
“他不會跑了吧?”摳了摳手背,柳五娘懷疑道。
“不會吧?”燕小通不信,放暗器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放完就跑的。放暗器的爽感不在於投射出去的一瞬間,而在於埋伏在暗處欣賞被害者中暗器之後的痛苦表情。
“怎麼不會?他肯定覺得我們有三個人他打不過,所以傷了我們的馬後就跑了,只要我們追不上他就可以,什麼‘河東三絕’,原來不過是只會在被后偷襲卻不敢露面的膽小鬼。”陸一不屑地說道。
“不過他以為只有我們三個人嗎?鄭燦和我弟弟正在前方等着他,只要他沿着這條路走下去就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許伯彥在暗處點了點頭,這幫賊人,果然還有同夥。
最開始三人都全神貫注地防備着,隨着時間推移慢慢鬆懈了下來,又一陣風吹起樹枝搖晃樹影婆娑。
沙沙……
沙沙沙……
風越來越大,將柳五娘的長發吹亂,她伸手去理頭髮,雖然她入了江湖,卻改不了女人愛美的天性。
忽然一道劍光閃過,一個灰色的人影從樹叢中飛了出來。
快,實在太快了,轉眼間就已來到眼前,柳五娘大驚失色,皮膚髮脹感覺凜冽的劍光正刺破空氣刺入她的肌膚。
她連忙格擋。
風月吹越烈,吹的樹葉紛紛掉落,那道灰影與她交錯而過,長劍上閃爍的光芒刺痛了她的雙眼。
很好,沒有受傷。
柳五娘無比慶幸。
但隨後漫天飄落的青絲立刻告訴她,她實在是太樂觀了。柳五娘的長發被人斬去了一節。
感覺有人站在身後,柳五娘立刻轉身,發現了一道俊逸挺拔的身影。
這時,風停了。
許伯彥站在那裏,左手負於身後而右手握着劍,殷紅的血珠沿着劍尖不斷地滴落到地面。
那是誰的血?
柳五娘下意識的朝兩邊看去,就見燕小通捂着左臂表情看起來很疼。
“許伯彥!”燕小通捂住傷口一臉憤恨,他甚至沒看清楚許伯彥是怎麼出的手就已經受了傷。
許伯彥雙眼微眯,冷笑了一聲,算對方有眼認得他是誰。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追我?”許伯彥問。
“取你狗命的人!”燕小通大聲地喝道。
“哦,是嗎?我好怕哦!”許伯彥不怒反笑,並沒有因為對方的狠話而膽怯反而一臉從容,“我很喜歡你的坦誠。不過你們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清楚暗殺朝廷命官是何等罪名?!”
“少在那裏嚇唬人,只要你死了誰知道是我們殺的?屍體還會開口說話嗎?”
陸一和柳五娘遞了個眼色,兩人不再廢話,而是同時朝許伯彥攻去,陸一攻擊他的左路,柳五娘攻擊他的右路,燕小通則在一旁掠陣。
柳五娘走的是輕靈的路子,如燕子穿花速度非常快,峨眉刺在她手中或刺或挑或勾,她的力量雖然不算大,但是角度刁鑽招招狠辣,次次攻擊許伯彥的要害。
陸一則是和她完全不同的類型,他的招式並不華麗,速度也不快,但是卻厚重沉穩。一招便是一招的氣力,招過之處,不說別的,光是略過的勁風,便足以迷了人的眼。
他們一個華麗,一個拙樸,一個輕靈,一個厚重,雖然看起來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類型,卻相得益彰配合得天衣無縫,給敵人帶來不小的困擾。
更何況,遠處還有個猥瑣的燕小通,時不時地放幾個暗器搞偷襲。
若是一般人,身處此情此景,便如同被人一左一右架住一般,插翅也難逃,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中路的來人刺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