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葉斐然仔細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想辦法回到羅德斯那裏去,艾力這邊不適合他。
——面無表情被軟糖卧在懷裏,還被紅髮的小女孩捏臉的葉斐然如是想到。
“哥!”小女孩露出自己嘴裏僅剩的幾顆乳牙,“他可乖!”
艾力一邊敷衍的點頭,一邊和黑髮男人傑瑞坐在一邊聊天,大概是因為有孩子在,他們沒有聊的太深入。
小女孩和成年貓不一樣,手上沒有輕重分寸,她自己以為力氣用的很小,但是葉斐然的臉已經通紅了。
這樣的日子誰愛過誰過去吧,葉斐然是不打算奉陪了。
艾力餘光瞥見了葉斐然,他眉頭一皺:“黛蒂,別再碰他了。”
黛蒂一愣,一雙大眼睛馬上淚水充盈,抽泣道:“哥,你壞!”
“整天哭哭啼啼的,你又不是卡比人。”艾力嘆了口氣,不過說出來的話依舊不算好聽。
被艾力扯過的那隻胳膊現在疼到令葉斐然幾乎不能呼吸,臉也痛的發麻。
不能再待在這裏了,留在這裏就相當於慢性自殺。
必須要逃走。
離開了羅德斯才發現,羅德斯是個好飼主啊。
雖然不怎麼管事,但是好歹不會折騰他。
更何況,羅德斯是系統任務的主線,自己可不能目光短淺。
這天是葉斐然人生中最艱難的一天,一邊要給軟糖當奶爸,一邊要給黛蒂當玩具。
他覺得自己都廢了。
“我先回去了。”傑瑞把軟糖抱回懷裏,軟糖又開始嚎啕大哭,只是傑瑞這次沒有心軟,態度強硬的帶着軟糖出了門。
軟糖大哭着呼喊着大大,只是這次傑瑞沒有再把他放下。
天色漸晚,葉斐然透過透明的窗戶向外望去,這裏的夜晚沒有月亮,但有閃耀的群星。比起地球的夜景,似乎要更為美麗。
只是葉斐然此時並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他餘光瞥到艾力脫下了自己所有的衣服,光溜溜地站在室內,然後身體開始逐漸膨脹,骨骼變形。
耳邊似乎全都是骨頭“咔嚓”作響的聲音,毛髮也隨着身體的變形生長出來。
這是一隻葉斐然叫不出品種的貓,艾力的毛髮非常蓬鬆,看起來有羅德斯的兩倍長,背上是紅色的毛髮,連成一片,在燈光下宛如熊熊燃燒的烈火。
腹部和四肢卻是白色的皮毛,柔順乾淨,遠遠看去就像是柔軟的純白色奶油。
“喵——”艾力的一雙眼睛如同看着獵物一樣緊盯着葉斐然。
它腳步輕盈地向葉斐然走去,身旁的一切似乎都是它的陪襯。
帶着天生的桀驁和高高在上。
葉斐然知道它不會傷害自己,但還是無來由的緊張。
艾力的力氣實在太大了,而且和他妹妹一樣,都不怎麼知道輕重。
葉斐然有點害怕自己會被艾力五馬分屍。
艾力在葉斐然面前站住,然後優雅的低下頭來,銜住了葉斐然的后領。
就像銜住自己妹妹的時候一樣。
葉斐然傻了——
他能感受到艾力噴洒出來的鼻息,轉頭就能看到艾力鋒利的牙齒。
好像他的一條小命就在艾力的嘴下。
不知道自己被艾力這樣銜着走了多久,最多也不過幾分鐘,但葉斐然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直到自己被放在了一張大床上。
自己被羅德斯領養了那麼久,都只能睡在客廳的軟墊,可從來沒見過羅德斯的床呢!
這張床比葉斐然想像的還要大一些,猩紅色的天鵝絨床單,柔軟又舒適,床頭放着兩盞雕滿花紋的枱燈,和羅德斯家裏不同,艾力的家裏顯得有人情味的多。
艾力把自己的身體圈成一個半圓,讓葉斐然靠在自己身上,他濕漉漉的鼻尖湊近,輕嗅了葉斐然幾下,才閉上自己的眼睛。
耳邊是艾力的呼吸聲,鼻尖是艾力身上奇特的香味,大概是沐浴露的味道?
葉斐然也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睡著了。
他在思考着從艾力家走回羅德斯家裏的路線——顯然是不可行的。
他是坐車去的遊樂園,又是坐車來的艾力家。
即便記得路線,回去的路上估計就會被別的貓抓走,或者直接餓死。
不過,靠着艾力睡覺真的很溫暖,和在羅德斯家裏不同,他只能在空蕩的客廳里蓋着自己的小被子。雖然室內恆溫,但大概是羅德斯不怕冷,所以溫度也比較低。
哪怕蓋着自己的小被子,清晨的時候也會冷醒。
這麼一比……除開在羅德斯那裏不會被捏臉抓手臂之外,艾力這邊簡直完勝!
葉斐然幽幽地嘆了口氣,他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羅德斯會不會來接自己。
“我當然要去接他。”
昏暗的書房內,羅德斯俊美而堅毅的臉龐一半隱匿在黑暗之中。
他的雙手交握,坐在黑色的皮質沙發上。
安德烈接替了伊恩的職位,成為了羅德斯的副手,他低垂着頭,一副聽憑調遣的模樣。
除此之外,書房內坐着的都是羅德斯的下屬,他們跟隨着羅德斯征戰多年,每一個走出去都能獨當一面。
“這難道是元老院的意思?”有人忽然開口,“明面上讓上將去南河星,暗地裏卻讓人搶走那隻卡比人,既給了上將交代,又讓上將去不了戰場。”
也有人反駁:“不可能,現在帝國內有能力調遣百萬以上兵力,且正直壯年的只有上將,元老院不可能拿帝國的未來做這種事。”
“一方面忌憚上將,一方面又要算計上將,這一直是元老院的把戲。”女上校惡狠狠的咧嘴,“先把前鋒軍的指揮權交給上將,然後再找人搶走上將的卡比人,這不就是明着警告上將,他們能夠掌握上將的一切嗎?”
室內很嘈雜,最後還是安德烈出聲:“現在多說無益,事情已經發生了。”
所有人安靜下來,但都是一臉不忿。
“這世上最骯髒的就是政客。”羅德斯忽然說,“但現在重要的已經不是元老院那邊了。”
羅德斯微眯起眼睛,居高臨下,好像暗夜的帝王,擁有絕對的自信和控制權。
“以為一隻卡比人就能決定我能不能上戰場?”羅德斯嗤笑,“這太荒謬了,我會把那隻卡比人拿回來。”
“但現在重要的不是卡比人,而是南河星。”羅德斯的皺起眉頭,“距離我上次出征南河星,也才八年,蟻族這點時間就能捲土重來,背後不可能沒人。”
這下所有人都深吸了口氣。
“上將的意思是,上層有人背叛了帝國?”女上校驚呼,“這可是通敵賣國,要處以極刑。”
羅德斯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事態還不明朗,你們先把嘴巴守好。”
“是。”
下屬們離開之後,安德烈留在書房內。
他是個一板一眼的中年男人,長得憨厚老實,正因如此,他能用更快的速度得知每一個軍團的內部消息。
為了蒙蔽元老院,羅德斯一開始讓軍銜更低的伊恩當副手,現在正好藉著遺失卡比人這個借口把安德烈重新調回來。
一隻卡比人而已,他還不至於把自己用慣了的下屬調走。
“您打算怎麼把那隻卡比人要回來?直接去找艾力攤牌嗎?”安德烈恭敬地給羅德斯斟滿了一壺茶,雖然臉長得一般,但卻有一雙靈巧纖細如少女的手。
羅德斯聞着茶香,卻並沒有心情品茶:“我當然要去接,還要讓派克家族的族長親自把那隻卡比人送到我手上。”
安德烈笑了笑:“您終於打算對派克家動手了?”
“我之前把你調走,就是因為你話太多。”羅德斯面無表情。
安德烈安靜下來,不再說話。
直到羅德斯站起身來,準備出門的時候,安德烈才輕聲說:“上將,帝國已經三百多年沒有皇帝了。”
羅德斯的腳步頓了頓,但也不過幾秒,再次抬起了腿。
看着羅德斯的背影越來越遠,安德烈深灰的眼眸才終於在黑暗中發出精光。
只要上將開始遲疑,那麼離他的目標就越來越近。
雄性,生來就有破壞和征服的本性,哪怕是一直以來都以嚴肅律己形象示人的羅德斯。
安德烈心情很好的收拾書房,嘴角還掛着笑。
葉斐然晚上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正在吃飯,羅德斯那張大貓臉湊了過來,和自己在一個碗裏搶飯吃。
餓極了的自己開始護食,準備先把食物全部塞進嘴裏,結果被噎住了。
等反應過來,才發現根本沒有碗,自己吃的是羅德斯身上的黑毛,吃的嗓子眼都是毛。
葉斐然被嚇醒了。
艾力醒來,看見的就是清晨的陽光下,一臉懵逼的卡比人,還傻傻的摸了摸自己的嘴,然後鬆了一口氣,他臉上的絨毛在陽光下都清晰可見,大眼睛裏含着淚光,一眨就落下了淚。
這真是一隻奇怪的卡比人,艾力歪着頭想,白天不哭,晚上不哭,早上起來哭。
這隻卡比人的面部表情可真生動,艾力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軟綿綿地“喵”了一聲,又舔着爪子給自己洗臉。
旁邊睡眼惺忪的葉斐然也用手搓了搓臉頰,讓自己儘快打起精神來。
房間的門被踹開的時候,來人看見的就是坐在床上,一貓一人揉臉的樣子。
神同步。